十九章 变了
雍容华贵的女人高傲的抬起了下巴，略微冷淡的勾了勾红唇，“几位当真是稀客，不知今日来访，有何贵干？”
她知道他会来，只是没想到，他竟来的这般快。
沅枳上神躲在白泽身后翻了个白眼，还真是很能装腔作势啊。
落黎音淡淡的望了过去，眉眼清冽的模样像是在看什么不相干的人一样，他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虽说……她本来就已经是不相干的人了。
可是天后却发现，她还是不能接受。
哪怕这是她亲手选择的路。
“我的来意想必娘娘也是清楚的，便不用来这些虚的了，”落黎音抬眸，他知道他的阿酒，就在这里。
天后忽然就笑了一下，眼底带着几分决绝以及不易觉察的希冀，“怎么？阿音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说完，端起面前的茶轻抿了一下，又接着道：“如今能劳动三位大驾的人，可也是不多了。”
落黎音眉心微蹙，不管面前这人变成了何种模样，他始终记得从前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
“若是阿酒有所得罪，权当是我的过错，还请娘娘高抬贵手。”
脸上的笑几乎就维持不住了，天后忽然便翻了脸，她冷笑道：“怎么？落黎音，如今的我连你养的一只畜牲都不如吗？”
落黎音一下子便沉了脸，他甚至来不及想此刻心底几乎压抑不住的怒火是从何而来的，恐怖的威压毫不掩饰的瞬间爆了出来，连他身旁的白泽都有那么一瞬稳不住自己的身形。
天后露出了一个荒凉的笑，她怨毒的瞪着落黎音，半分先前的雍容华贵都看不出来，“怎么，你要为了那个小畜生杀我？”
落黎音根本就压抑不住心底忽如起来的杀意，暴涨的灵力压的天后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可哪怕眼前都在发黑，她还是倔强的像是在守着自己最后那一点尊严的死死的瞪着落黎音。
“落黎音！”她尖叫了一声，世人大都如此，就算与自己说过无数次，就算明知结果，也忍不住的想会不会有万一。
她就是这样。
“娘娘大概有所不知，”落黎音冷淡的睨狼狈的天后一眼，虽站在云梯下，气势也半点不减，“阿酒如今乃是我的弟子，第九天阙的少主，可不是谁都能拿来轻贱的。”
“第九天阙的威严，也不是谁能来挑战的。”
天后狼狈的扶着椅子，才勉强的坐在上边没有摔坐到地上，心底的恨意忽然就汹涌而至，半点都藏不住了。
“呵——”天后嘴边的笑带了几分嘲讽，“落黎音，你说那个连化形都做不到的小畜生是第九天阙的少主？我还从未听过有比这在荒唐的事！”
“连天帝都没有权利过问半分的事体，什么时候轮到娘娘置喙了？”落黎音双手拢在袖里，慢条理斯的看着天后，他脸上带着几分温柔笑意，可说起话来却是半分情面都没留。
“白泽，”落黎音没在理会状若癫狂的女人，直接半侧过身喊了白泽一声。
白泽抿了抿唇，一脸肃穆的表示自己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你不愿说也无妨，”落黎音慢慢的笑了笑，“只是你记着，这次本君不追究你，是瞧在往昔的情分上。还望娘娘能记得自己的本分，莫要再来招惹我第九天阙的好。毕竟——”
“娘娘是知道的，我可没有多好的性子。”
天后愣愣的看向落黎音，其实她一直不愿相信，现在这个对她毫不留情的人，会是落黎音。
“不会的……你不是阿音……阿音才不会那样对我！”她像是接受不了一般的崩溃大哭了起来。
沅枳上神别开了脸，她到并非是什么不忍，只是忽然就也生出了几分恍然如梦的感觉。
她虽与那朵小花不合，可到底是从年少一起走过的情谊，又怎会真的盼着她不好。
虽然她一声不吭的忽然嫁给了天帝，但哪怕是当初十里红妆，山河同庆之时，也没有这一刻更让沅枳明白，那段岁月是真的回不去了。
“何必呢，太难看了。”沅枳低声说道。
真的，一点都不好看。
沅枳已经想不通他们到底是怎样走到今天这地步的了，可是……有一点她还是知道的，于是她看着天后，带着几分疲累的一字一顿的说道：“没有人对不起你。”
若无今天这档子事，沅枳想，落黎音也不会半分情面都不留。
落黎音从前，虽说一直没有承认，但对她到底是有几分不同的，虽不知缘何所起，可沅枳知道，落黎音那个人，其实最是放不下的了，若非她步步紧逼，落黎音不会一点都不顾她。
说到底，哪怕万年前的是非纠葛一时说不清，可那个软软的白团子又有什么错处？不照样是被天后给扯了进来。
天后愣愣的看了过去，压在心底多年的话忽然就半句都说不出了。
大约说出来也没人会信，天后有几分自嘲的想。
那便还是不要说了吧，她已经……那么难看了。
落黎音也没在逼问她，甚至连一个目光都没有给她，那道清冷的身影只是微微侧身去看白泽。
白泽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儿，就着殷红的血色在身前画了一个复杂的符阵，他小心翼翼的盯着自己身前的符阵，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苍白的有几分透明。
落黎音及时的扶住了他的肩，轻声问道：“如何？”
白泽却没回答他，只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天后，嗓音颤抖着问道：“你……你疯了吗？”
天后冷笑着道：“看来是找到了呢。怎么，觉得我疯了？”她忽然便大笑了起来，目光一下子就变得有几分凌厉，“没错，我早便疯了。”
“惊喜吗白泽？”天后笑的甜美，声音像是淬了毒一般阴冷又狠绝，“你们便是杀了我又如何？”
落黎音也像是忽然间从白泽和天后的反应里想到了什么一般，漆黑的瞳仁里一下子就露出了几分难以接受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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