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Chapter 24
此后的几天,十七一直以优待俘虏为由,每天下午空出来半个时辰的空陪着楚遇“闲聊”,还带了永夜城的名医来医好了他的伤,这般照顾周到的模样,让别人看了只会觉得好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
只是楚遇看着她那张真诚到不能再真诚的笑脸,只觉得头皮愈发的发麻,这家伙怎么忽然转性了?
每当他问起这儿的时候,十七总会以一种高深莫测的诡异眼神打量着他,直到他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的时候,她才似笑非笑的告诉他:“楚公子,稍安勿躁。“
“……“楚遇在心里暗咒,稍安勿躁个鬼啊,他是真的很懵好不好。
直到半月后的一天,楚遇终于是被十七放了出来。
十七的小手一挥,笑的极其开心:“走吧走吧,陆将军已经在渔阳郡边境处等你了,海卫自会护送你过去的,你不用担心安危问题。”
楚遇看着她小狐狸一样狡黠的笑,直觉没好事,她会这么好心的放了他?不可能的,不存在的。
十七踮着脚,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像个老父亲一样语重心长的嘱咐道:“回去之后好好做人啊,别再到处惹事了。”
楚遇眯着眼看她,想要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却发现她脸上是真真切切毫不作假的开心。
这孩子八成是疯了,他最后这样下了结论。
直到——
他和陆家宁见了面后,他才知道十七脸上的笑意是因为什么。
她是疯了,不过她是高兴的疯了。
天知道她提出了多么苛刻的条件,陆家宁才换回了他。
那个孩子很聪明,她直接传信给陆家宁,并没有告诉皇帝和太子,因为她知道,只有陆家宁最在意他,他是陆家宁这么多年的希望,他是他衷心拥护想要推上帝位的主子。
战船,粮食,谷物,珠宝,金银,那个少年几乎搬空了陆家宁的将军府,甚至于他的母妃也不得不变卖了大部分的首饰和珠宝,才将凑齐满足了那少年的要求。
楚遇不得不佩服十七的心思,若是十七杀了他,她什么也得不到,甚至极有可能引发一场新楚永夜城之间的恶战,但若是拿他去换些东西,陆家宁必定什么要求都会答应。
这一局,他输的彻底,输的心甘情愿,技不如人,他没有任何的怨言。
他站在新楚战船的船头,遥遥看向对面,幽冥海卫的巨大狼头幡旗肆意而嚣张的随风而舞,像极了那少年眉宇间神采飞扬的模样,他终是佩服的向着渔阳郡凤凰林的方向点了点头。
而另一边,薛白瞅着她脸上掩也掩饰不住的笑意,忍不住拿玉骨笛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开口问道:“可是开心了?”
“那是自然。”十七捏了枚蜜饯儿丢进了嘴巴里,笑的颇为得意,“这笔买卖我是稳赚不赔的。”
“奸商。”薛白瞅了她许久,方才下了结论。
十七哼了一声,语重心长的拍拍他的肩膀,一副你还小你不懂的样子,道:“唉——无奸不商啊,这就是世道,等你长大以后就明白了。”
“你这就是赤.裸裸的打劫。”薛白显然没信她的鬼话,给出了相当中肯的评价。
“哼——“十七不甚在意的哼了一声,“谁让他这么倒霉落在我手里,这么大的一只肥羊,我不趁机狠狠宰一刀,那我才是疯了。”
说到这儿,十七咬着蜜饯儿,极为认真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又道:“我这人呐,穷的很,不像薛王爷家财万贯,所以呢,能捞金的时候就不要放弃捞的机会。”
她不给薛白说话的机会,又往嘴巴里丢了一个蜜饯儿,继续道:“而这机会呢,向来留给有准备的人的,我得时刻准备着才行。”
薛白被她这一顿抢白说的哑口无言,脸上的表情甚是微妙的样子。
“薛王爷怎么这个表情?”十七挑了挑眉,咬着蜜饯儿瞅他。
“只是不知该如何接你的话,说是不对,说不是也不对。”薛白还是那种慢条斯理的语气,只是声音里带着的笑意任谁都听的出来,“我怎的感觉你像是掉进了钱眼儿里?”
“那你就感觉对了。”十七打了个响指,大咧咧的点头承认道,“薛王爷是个仙人,视金钱为粪土,我不过是个俗人,俗人爱的一是色,二是钱,我呢,不爱色,偏爱钱。”
薛白被她这一番明褒暗贬的话说的哭笑不得,心里暗自轻嗤了一声这小丫头,摇摇头转了话题:“所以楚遇的事就这样翻章了?”
“当然。”十七眨了眨眼,“谁不知道慕家的小主子一诺千金,他既然破了财,我自然说话算话的让他消了灾。”
听闻这话,薛白半眯着凤眸看了她半晌,才幽幽的道:“我有时候真怀疑你今年是否真是十三岁。”
这番心智,手段,哪怕他天生聪颖,心智早熟,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在她这么大年纪的时候,不论心思还是手段,他都远不及她。
十七闻言却是眼眸微微一沉,很快她撇开眼,抬眸看向窗外天际的一轮新月。
薛白没错过她这一小小的表情,他眸底闪过一丝探究,随即又不在意的拂了拂衣袖站了起来,慢慢的踱到窗口,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天就要凉了。”
已是初冬时节,纵然永夜城白日温热依旧,但夜晚的温度却是降下来了,风已经带了些许的凉意。
十七走到他旁边,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下。
薛白低头看她:“嗯?笑什么?”
“花前月下,有如此美人相伴,心情自然甚是愉悦。”十七似真似假的以开玩笑的语气道。
她今天穿了一身墨黑色的红线镶边长袍,难得的女装模样,眉宇间少了素来的几分苍白,本来该是沉闷的黑色却衬得她愈发的像个粉妆玉砌的漂亮娃娃。
薛白看着她的模样倒是微微一怔,她在人前一向是强势的,所以平日的打扮大多是一袭轻便的男子衣装,乌发用红色帛带随意的绑在脑后,永远是独立冷静的模样。
他这是第一次见她着了女装,梳了温婉的孩童的发饰,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安全无害的孩子。
十七看着他不搭话,于是将青云扇在他面前晃了晃,戏谑的道:“咦咦?薛王爷傻了么?”
薛白猛然回过神来,他轻咳了一声,挪开了目光。
十七看着他难得的失态模样觉得新奇,扯着他的袖子强迫他转过身来,将脑袋凑过去,笑眯眯的道:“薛白,你在想什么?”
薛白将她的脑袋往后推了推,有些不自在的道:“没什么。”
十七却不放过他,厚着脸皮打趣道:“怎么?觉得我难得一见的女装模样很漂亮,所以有些失神?”
薛白将玉骨笛抵在她的脑袋上,微微向后一推,有些哭笑不得的道:“你这丫头脸皮倒是愈发的厚了。”
十七丝毫不以为耻,啧啧了两声:“没办法,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你学的。”
薛白难得没回击她,只是轻轻的笑了一声。
十七更觉惊奇,以往的时候,这位爷都会怼到她没脾气,今日却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她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两人沉默了良久,十七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风念忽然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她又看了一眼薛白,默默地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风念看着屋内奇怪的气氛有些发愣,十七一颗葡萄丢到他嘴巴里:“发什么愣,出什么事了?”
风念被酸的直皱着鼻子,龇牙咧嘴的道:“回主子,也不是什么大事。”说着他看了一眼薛白,欲言又止。
十七又丢了一颗葡萄在自己嘴巴里,懒洋洋的一点头:“无碍,说罢。”
风念这才开口道:“刚刚接到慕城主的信,沈家的那小子这几日正好回家了,慕城主问你要不要动身去趟沈府。”
十七之前就给慕云天写信说了沈安城的问题,让他留意着沈府的动静,看看什么时候沈安城回府,她好去府上要人。
“我去换身衣服,现在就去。”十七一听,立刻挑挑眉从凳子上跳了下来,笑眯眯的道。
“啊?现在?”风念睁大眼,这都已经入了夜。
十七点点头:“对,就是现在。”她申明道,“明个儿还指不定有什么事绊住脚步呢,今日事今日毕。”
她一向是个行动派。
“是,那属下现在就去准备马车。”风念点点头,领了命令退下了。
“你……?”十七向薛白挑挑眉,他一向喜欢跟着她,不知道这位爷还有没有兴趣跟着她去趟沈府?
“唔,要去。”薛白抬抬手,像只招财猫似的示意道。
是吧,她说中了吧,他果然还是想跟着。
这大周的薛小王爷,可真真是闲呐,她摇摇头再次感慨道。
风念驾驶马车的时候,向来不走寻常路。
薛白透过车窗,看着越来越偏僻的道路,不由得挑挑眉,怀疑的道:“你确定你的暗卫没有走错路?”
十七对风念的寻路本领很是放心,遂是头都不抬的道:“不用担心,为了安全起见,风念一向走人烟稀少的隐秘山间小路。”
薛白很是怀疑的上下看了她一眼,却没再说话。
直到一路横冲直撞的闯进寻阳郡城门口时,风念才稍稍减缓了马车的速度。
薛白慢慢放下了车帘,又对永夜城的守卫有了质疑:“唔,你们永夜城守城官兵警戒这么松懈,都不需要拦下马车勘察一下?”
别说拦下马车,这两队守卫兵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就直接将马车放行了。
十七叹了口气,一副就知道你会这样问的表情:“看到咱们坐的马车了么?”
上好的沉香木做成的车身,车轮上垫了千金一尺的流沙锦,车厢四角各镶了一颗大的吓人的北海夜明珠,一看就是顶有钱的人家。
薛白挑挑眉,不明白这和坐的马车有什么关系。
“在永夜城,没有人会用这样典型的暴发户型的马车的,因为他们怕被抢劫。”十七语气幽幽地道,“但是风念不怕呀,于是久而久之,永夜城的官兵基本上一看到这种马车就知道里面坐的是谁了。”
“……”薛白难得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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