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若有梨涡
与之前相比，盛怀津这一次算是坦白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恽仪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除此之外没有多余的表情。
垂着眼，也没有看盛怀津。
“我们算朋友吗？可以偶尔见面，聊天，一起吃饭的那种。”
“盛怀津，我没什么特别的。”
恽仪扬唇笑的时候，会出现两个浅浅的梨涡，古有诗词云“君恩许归此一醉，傍有梨颊生微涡”。
女子若有梨涡，一笑便倾城。
恽仪身上有一股冷性美，可一笑起来非得仔细看才能看清那两个浅浅的梨涡，多了几分甜意，一点都不违和。
“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文物修复师，没有显赫的家庭背景，与你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之前
是看在宇晴的面子上，她瞒着我先答应了合作，这才有了后续。”
“你也觉得我是一个不可托付的人？”
盛怀津挺直了脊背，眼睛直盯着恽仪看。
整整一个月，他忍着没有来见她，也没有打过一个电话，在忙碌的工作日程里只保持着照片与偶尔几句嘘寒问暖的话。
没想着要她每次都回复，以为这样渐渐的，捂不热也就失了兴趣。
后来才发现，这根本就不可能。
一结束工作，停下来的时间里就会想起恽仪，喝茶的时候回浮现她沏茶的画面，坐在车里看着道路两盘倒退的风景会产生错觉，以为方才走过的那人是她。
“说托付，有些重了。”
恽仪抿了抿唇，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抚了抚裙面：“你在娱乐圈所取得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这些年你也做了很多公益活动，不论是纸媒还是自媒体对你都是赞誉有加。尊称你一声盛老师，也不为过。正因如此，你的一举一动都是在大众视线下的，哪怕是一件很小的事情都会挂到热搜上几个小时。”
他是生活在光里的人，可她不是。
“我们认识不过两个多月，相处不过半月时间，盛怀津，我可不是演员，轻易无法入戏。”
隔山隔水，疏离又陌生。
恽仪不喜谈自己，也不说什么云泥之别，干脆换种方式来告诉盛怀津，她并不是那种可以随便玩玩的人。
“好，我明白了。”
大约过了几分钟，盛怀津稳了情绪，声线如常，恽仪抬起头来看他，目光对上，一个诧异，一个眼尾微挑。
数秒后，她又垂眸。
明白？
大约是真明白了才好。
离开博物馆，曲小迟像是在盛怀津身上安了监控一样，第一时间打电话来问情况。
“有戏？”
盛怀津拿起烟盒，摇下车窗点了根烟，猛吸一口。
“你别不说话啊，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要追她。”
“啊？”
恽仪不是觉得他的身份会影响到她的生活吗？不是觉得他的表白在她眼里看来很随意吗？
“她一定是觉得我不够真诚。”
女人一贯是注重形式跟表达的，是他过于笨拙，在这方面又没有任何经验，显得有些随性了。这才会让恽仪产生误会，觉得他轻浮。
又抽了一口烟，犯不着电话里的人对他的决定做出什么判断，盛怀津自己心里就已经有了主意。
脱下明星这件外套，其实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过着跟其他人一般无二的生活。
“那……你有什么打算？”
曲小迟问出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颤巍巍的，生怕盛怀津一张口就是息影。
“这你不用知道。”
挂断电话，盛怀津看着指间夹着的烟头，忽明忽暗，犹如他的心。
另一边，人一走，舒宇晴立马折回屋里，瞧见恽仪正侧对着她坐在窗口的位置，叫了几声都不应。
“姐，想什么呢？”
走近撞了一下她的肩膀，顺着视线看向外面，舒宇晴抿了抿唇：“盛怀津都跟你说了什么？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没什么，回修复室吧。”
恽仪站起身，率先走了出去。
这日，她只要一停下手中的工作，脑海里就会浮现盛怀津那张脸，伴随着那句“我明白了”，语气似乎随着回应的次数变多而显得愈加绝望。效率不如往常，从前可以待一天的修复室也觉得闷得有点透不过气，索性提前下班。
两手提着刚买回的食材进家门，兜里的手机响了好几下，恽仪把袋子拎到厨房放好，洗干净手拿出来一看，是盛怀津发来的消息，竟然是他接下来一个月的详细日程。
“我这又不是站姐也不是粉丝，要这个干什么？”恽仪咕哝了一句，却也是点开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除了几个平面杂志拍摄，还有几支广告跟两场大型活动出席，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似乎《钟声》杀青后，盛怀津并没有想要继续接作品的想法。
想象中，当红演员应该是有数不清的片约，一部接着一部无缝衔接地拍摄，怎么到了盛怀津这边，居然一整个月份都没有新作品安排。
恽仪摇了摇头，这圈子，她不懂。
回屋换了身衣服，将买来的食材简单处理，分门别类整理后放进冰箱，只留着一把小青菜跟一条排骨，准备今晚炒个小菜，熬个排骨汤。
舒宇晴找上门来的时候，汤水刚滚开。
“恽沁简直不要脸！”
劈头盖脸来这一句，恽仪愣了一下：“她怎么招惹你了？”
恽沁是恽家长房恽坤明的女儿，也是恽仪这一辈里，排行老大的。上次听到关于她的消息，还是梁靖城带回来的，无非也就是些细碎的话，恽仪都不感兴趣。
这会儿舒宇晴瞪着眼呼哧呼哧生气的样子，反倒让恽仪好奇，这个向来外界口碑都很好的恽家大小姐，是怎么了。
“你看这新闻，她这处的是什么男朋友，都比她大一轮不止吧？”
看了眼舒宇晴手机屏幕上的八卦新闻，上面的照片虽然不算清晰，但旁边也有圈出来做了备注的说明。
一个是恽沁没错，另一个是某集团的掌舵人，按照旁边的资料备注，那的确要比恽沁大一轮以上。
被拍到的两人举止亲密，但就这么敲定是男女朋友关系也有些勉强。
“她本来就是那种很喜欢贴着男人嘻哈玩闹的性格，凭这些照片就定是男女关系未免有些勉强。再说了，她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恽仪挑眉，方才看她气呼呼冲过来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我就是觉得不要脸，再怎么没人要，也用不着这么饥不择食吧？”
跟在恽仪身后进厨房的舒宇晴还没停下嘴，她本不是个爱在别人背后嚼舌根的人，偏偏是恽家人的事情，她就有一肚子气跟不满意，说上个三天三夜都不嫌烦。
“你说说，这恽沁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身家条件跟样貌也不是很差，怎么就没有恋爱对象。要我说，这就是她的命。”
“这是别人的事情。”
恽仪一向不爱讨论恽家人的事情，不是她脾气好，相反，提起这一家子人，她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很容易暴躁。
可那有什么用？拿他们没办法，何必生闷气伤自个儿身体。
索性不去听不去议论，也不至于那么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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