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如梦似幻
曲小迟在车上等，恽仪自己下车买花，小花店门面虽小，但推开玻璃门进去才发现，格局是双层楼，楼下多盆栽，楼上多鲜花。
小店花艺师迎上前来询问喜好，恽仪犹豫了许久：“平时我对鲜花这方面也没研究，是想送人，作祝贺用的。”
“是男朋友吗？”
花艺师也就是例行询问，倒是把恽仪给吓了一跳。
“没有，没有，普通朋友。”
花艺师点了点头，邀请恽仪上楼先挑选鲜花，并根据颜色喜好帮她推荐了几种，搭配合适后下楼包装。
等待的间隙，恽仪半蹲着打量摆放整齐的小盆栽，这些品种跟她家里和修复室窗台上摆放的又不一样，有些更小巧可爱。
“您好，您的花。”
闻声抬头，捧花颜值成功惊艳到了恽仪，由衷赞叹：“真好看。”
“是您选花的眼光好。”
不论是从色彩搭配，还是花枝的选取，花艺师都没有从旁帮忙，反倒是很赞赏恽仪的选择，在包装上也多了层心思。
“谢谢，我很喜欢。”
花艺师莞尔：“也希望你那位朋友喜欢。”
捧着花上车，曲小迟看了一眼，拍手鼓掌：“不错，这花好看，人比花更好看。”
恽仪：“……”
到剧场的时候，演出还有一个半小时就开始了，观众陆续排队准备进场。恽仪随着曲小迟走员工通道，先到了盛怀津的休息室。
“恽老师，要先进去打声招呼吗？”
看了眼自己怀里抱着的花束，恽仪摇头：“我先去座位上吧，就这么进去，花怎么办？”
这可是要等结束，祝贺盛怀津演出成功的。
曲小迟顿悟：“那你稍等我一下，我进去打声招呼，然后带你到座位上。”
“我自己去吧。”
恽仪拦住曲小迟，眼看着就要上台演出了，指不定盛怀津那儿还有什么准备，耽误了曲小迟几个小时已经让她觉得很不好意思了。这入座还要让人领着，恽仪真觉得有些娇贵了点。
碰巧有人从休息室里出来，一看见曲小迟，跟看见了救星一样：“小迟哥，你可算是出现了。”
得，有事儿了。
曲小迟拍了拍对方的手，扭头跟恽仪说声抱歉，顺手指了VIP通道的方向：“那恽老师，晚点见。”
“好。”
恽仪捧着花，往VIP通道走。
盛怀津给了两张音乐剧的票，位置都在舞台最中央，恽仪自己留了一张，另一张，在昨天上课
的时候送给了白瓷。
小姑娘喜欢盛怀津的心思应该不假，因为恽仪不过是开了个头，她就能滔滔不绝地往下讲，听说之前也看过几场话剧表演。
可惜了舒宇晴不在，不然恽仪就不用头疼这张票会不会浪费了。再三犹豫，还是决定把票给小姑娘，邀请她一同看话剧。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陆陆续续有观众入席，恽仪看了眼旁边的空位置，也不知道白瓷是不是会来看。
手机震了一下，有新消息，是盛怀津发来的：“我有点紧张。”
恽仪勾唇，回复：“不都演过好几场了，有什么好紧张的。”
“因为这是你来看我的第一场演出。”
成年人的世界里，浪漫成了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偶尔一句话，偶尔几个字眼，很容易就让一种酥麻感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
不同的人，触发的程度不同。
摸索着屏幕上的字眼，直到周围的灯光暗下，恽仪才慢慢从那句话里将情绪抽离开来，在手机自动锁屏之前回复了几个字——我一定是全场最认真的观众。
开场后五分钟，白瓷终于来了，呼哧呼哧喘着气坐下，一把瘫倒在恽仪身上。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引来周围人的瞩目，恽仪戳了戳她的手臂，小声提醒：“演出开始了，快坐好。”
她算是看明白了，白瓷这个小姑娘不是个守时的主。
《如梦似幻》这个话剧啊，也有些年头了，当初导演创作时就想过，这一出能演多长，能不能选到合适的演员，来搭这部话剧。
后来遇到了现如今的主演，几年下来，这话剧巡回演了一百多场，大家都还是当初那些个热情赤诚的人。
每一个人对角色的诠释，都是精准到位，用力不多不少刚刚好。一幕一幕环环相扣，让人不忍从剧情里抽离开来，几乎是卯足了劲想要挤进这个故事里。
恽仪看得认真，多半注意力都落在盛怀津身上，特别是有他戏份的时候。与荧幕上的表演不同，话剧表演更显张力，演员没有CUT重来的机会，一场酣畅淋漓的表演下来，是对演技功底的一种考验。
“浮生若梦，如梦之梦，如梦似幻，如云烟，如尘土。”
最后一幕结束的时候，恽仪听到白瓷的声音，扭过头一看，碰上她递来一张纸巾——
“姐姐，擦一擦吧，把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恽仪闻声，抬手一碰才发现满脸都是泪意，她竟全然不知。
“谢谢。”
接过纸巾，恽仪赶紧擦眼泪。
环形舞台上，演员谢幕，导演跟主演发表感言，部分观众有序离场，也有一部分留下来，想着跟演员合影，说一两句话，要张签名。
旁边座位上的人陆陆续续都走了，白瓷看了眼恽仪怀里捧着的花，足足捧了几个小时，可见有多在意。
“姐，我们去排队合影吗？”
“啊？我不去。”
白瓷指了指那捧花，确定不去？
恽仪恍然：“这个，呃……这是……”
“明白明白。”
白瓷立马捂住嘴，笑得眉眼弯弯，抬手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想要表达自己清楚了的意思。
恽仪：“……”
“我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今天谢谢小姐姐赠票。”白瓷凑近，压低了声音：“还有就是，
我永远支持怀孕CP！”
拧着眉，哭笑不得地看着小跑开的白瓷，恽仪摇了摇头。
循着来时的路，恽仪捧着花走回之前经过的休息室，碰上刚准备给她打电话的曲小迟。
“恽老师，刚准备过去接您呢，怀津这边谢幕还有点时间，先到里面休息？饿了吧，吃点小零食，等人齐了，我们去吃宵夜。”
“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倒是这么多小时下来，演员可都累坏了吧。”
跟着曲小迟进休息室，屋里还有几个化妆师跟工作人员，点头算是打招呼后，也没太打眼。
恽仪将花放在桌面上，揉了揉手，别说，一场演出下来都抱着它，维持着同一个姿势，手都有些酸了，可就是不舍得放地上，生怕一不小心踩烂了一片叶子一枝花。
盛怀津回到的时候，恽仪靠着软沙发都睡过去了，下意识放轻脚步，示意周围的人安静些。
“我们换个房间卸妆换衣服。”
曲小迟点头，招呼着妆发到隔壁小间。
“她等很久了？”
“演出一结束就过来了，怎么，难不成你还在台上等着人家跟你签名合影？不能够吧？”
透过镜子，看着盛怀津在意的小眼神，曲小迟故意酸了一把。
旁边的化妆师眼皮都不抬一下，不是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而是在入职做了盛怀津专职化妆师的时候就签下过保密协议，凡是跟演员私生活有关的任何讯息，一概不得打听，不得泄露。
“她应该是第一次看这么久的演出，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看。”
盛怀津在台上表演的时候，并没有刻意想着看向某个座位，相反，一旦他投入演出，台下的一切都是看作没有的。
只是结束谢幕的时候，有特意朝恽仪坐的位置望过去，但对方却没有看向舞台这边。
演得好不好，他第一次在内心忐忑地询问自己。
恽仪看不看得懂，会不会觉得几个小时下来乏味又无趣，他这张票给出去是不是让她为难了，觉得浪费了几个小时……
一堆的问题在他心底打转，有些不安，有些紧张，连带着都觉得化妆师卸妆的速度有些慢了——
“小华，帮我简单卸一下就行，我还有事。”
“好的盛老师。”
也是第一次瞧见盛怀津这个着急样，曲小迟摇了摇头。
卸好妆，换好常服，盛怀津出小休息室的时候正巧撞见导演跟其他演员，按照往常的惯例，演出结束是要一起出去吃宵夜的。
这不，导演发出了邀请。
“盛老师，正打算去敲你的门呢，怎么样，都收拾好了吧？地址发群里了，一块去？”
“王导，今天就不了，晚上有约。下次，下次请大家吃饭。”
留着大的休息室不用，到隔壁间卸妆换衣服，圈内人的嗅觉都是灵敏的，眼看着几个开玩笑的闹着闹着就想进休息室，盛怀津连忙拦住。
“有情况。”
“嗨，说起来我今儿可是看见了曲助带着个漂亮的小姐姐，莫不是……”
“盛老师？有好消息？”
一个个凑着热闹起哄，盛怀津哭笑不得地压着手：“误会误会，大家今天演出都辛苦了，赶紧去吃宵夜吧。今天我欠下这顿，改天群里提个时间，我准时到场。”
“行吧，托盛老师的福，大伙又有了一次聚餐机会。”
导演开口算是帮打太极的盛怀津一个忙，旁人也没有再继续起哄，眼看着人都走了，当事人松了一口气。
曲小迟窃笑：“我看啊，你得赶紧把人追到手，不然让人看笑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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