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好心小乞丐

　　江歌离听着二人吵闹不停，睁开一只眼仔细观察四周，忽然他看见一家铁匠铺，便连忙从那汉子身上翻了下来，迅速朝着那个铺子跑去。

　　“唉，这小子要跑，快追。”一个大汉喊道。

　　江歌离跑到铺子旁，低身抄起一把刚打好的长刀，“还没打造好，先将就着用吧。”

　　那两个大汉跑过来，看他拿起了一把长刀，一人笑道：“哟呵，还要和我们哥俩练练，也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许久没有动过手了，正好拿你来练练。”

　　江歌离冷着脸说道：“那你们最好做好觉悟。”

　　“哈？难不成你还是个高手？”那人嗤笑了一声，他看眼前少年都已经伤成了这个样子，而且原本就细胳膊细腿，没几两肉，难道还会是自己的对手？

　　“你马上就知道了。”江歌离握好长剑，摆了一个起势，而且还是挺剑式的起势。那段日子他虽没有学会后面几招，可这第一招挺剑式他倒是学的很好，至少每一个动作变化他都已掌握到位，绝不会有半点偏移。

　　“还有模有样，你是练过的？”那人忽然看他摆了一个起势，不免有些担忧起来。真正学过武的，就算是小孩也不能小觑，江湖上十几岁的少年打死山上的老家伙的传闻可不算少。虽说眼前这个少年看起来没有那么厉害，可保不齐也是一个小高手，对付自己正好呢。

　　“怕他个卵，我们两人还打不过他一个？”另一人说着，就拔出身上的腰刀劈砍过去。先前那人看同伴都上了，自己哪有不上的道理，也冲了上去。

　　江歌离一手握长刀，却是握剑的手法，心道：“挺剑式重在进，如洪水奔涌，只顾往前。现在我以刀做剑，绝不可有半点后退的趋势，不然剑意全无，剑势也就荡然无存了。”

　　“小子，看招。”当先一人劈头就是一刀，他的刀法不算好，或者说根本称不上刀法，只不过是凭借力气如樵夫砍柴一般，但这对江歌离而言，也是极大的威胁。他才开始练剑法没多久，也就是说他与常人无异，面对这样的刀法，也只有躲避的份。但他想到自己的剑法是只能进不能退的，当下脚下前跨一步，不退反进，挺剑直刺过去。那汉子见这不要命的气势，吓得连忙后退一步，不敢与他以命换命。另一汉子见势，也劈砍过来，朝着江歌离左肩劈砍下去。江歌离连忙再向前一步，堪堪躲过那一刀，但是与之前另一人的距离已经只有一臂之长了。那汉子见他又前来，不由得心里一惊，慌乱劈砍下去。

　　“就是现在，借敌人心惧，趁势攻击。”江歌离记得挺剑式就是要以蛮横无比的气势去攻，在敌人心有所惧时，趁势出剑方能取胜。而现在眼前的大汉显然是被他不要命的前进气势给吓到了，闭上眼就劈砍了过来。而这正是最佳的攻击时刻，江歌离握住长刀，斜刺出去，一刀刺穿了那人的右肩，只是他自己也被砍伤了左臂。

　　那人大叫了一声，扔掉了长刀。后一人见状，疯狂劈砍过来。江歌离向前一滚，躲过他的刀势，随后又抓起一坨铁旮旯扔了出去。那人只好拿长刀格挡掉，而这时江歌离又挺剑向前，再一次斜刺过去，也刺伤了他的右肩。

　　两人一模一样，都是被刺伤的右肩，不再有拿刀的能力。江歌离丢下长刀，迅速跑开，他想那些人找不到刘汐儿，肯定会很快回来找自己的，要是现在不跑快点，自己肯定又会被抓住。

　　不多时，跑出了几条街之后，江歌离躲在一家破落屋子的杂草房里，捂住自己的左臂，模样凄惨，“不行，我得弄点东西止一下血。”

　　他看了看屋子里，好像是有人的，他连忙靠了过去，敲了敲门喊道：“有人吗？请问有人吗？”

　　“谁啊？”里面传出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接着一个头发花白的邋遢老汉走出，一看眼前还在流血的少年，问道：“你谁啊，有什么事？”

　　江歌离说道：“我受了伤，想找您要一些止血的药膏之类的东西。”

　　那老汉瞥了他一眼，良久才说道：“你有钱吗？”

　　“有。”江歌离赶紧拿出昨夜没用完的钱递给他。那老汉一把拿过去，然后说道：“等着，我去街上给你买一点，你在里面躺着吧。”

　　“谢谢啊。”江歌离道谢了一声，然后进去靠在椅子上坐好，又自己撕下一条衣角绑在手臂上，“暂时先这样，等这位好心的大叔把药买回来就好了。”

　　他实在是难受，靠在椅子上没多久就睡了过去，而且还做起了噩梦。他梦见自己在一片荒原上奔跑，身后是一群追赶他的黑衣人，拿着刀子说要砍他的头颅。而他只是在跑，越跑越快，以为就要逃过一劫时，却突然被绊倒了一下，摔倒在地。

　　“别杀我，别杀我……”江歌离连忙说道，抬眼一看原来眼前并没有什么人，“是做梦啊，吓死我了。”

　　忽然他听见外面一阵嘈杂，而一旁桌上摆着几样药膏，“大叔刚才回来了？”

　　他站起身来，想要往外走去看看时，忽然听见那老汉说道：“几位大爷，你们要找的那个小子就在里面，现在已经被我锁在里面了，他还在睡呢？”

　　“大爷，等会抓到了他，你可得按雪少爷说的，给我酬劳啊。”

　　“放心，要是真的是他，不会少了你的报酬的。”一人说道，“只要他在这里面就行。”

　　“来，你们几个跟我进去，其余人围住房子。”那人吩咐道。

　　等所有人都布置好了，当前一人一脚踢开大门，正好看到江歌离正拖着手臂靠墙而站，他看着老汉问道：“我给了你钱，你就这样对我？”

　　那老汉笑了笑道：“小兄弟，我也不想啊，可是雪家大少爷全城都在通缉你，你跑不掉的，反正迟早都会有人把你抓去，与其让他们抓，还不如我来，这样那份报酬也就落到我手上了，算是我欠你的，如何？”

　　江歌离冷哼道：“欠我的可不那么容易还。”

　　老汉笑道：“那我就管不了了，毕竟人心如此，小兄弟你可不要怪我。”

　　“好说。”江歌离冷哼了一声，随后一个健步冲上去，一把夺过前面一人的长刀，挺剑直刺过去。

　　那老汉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一刀洞穿了肚子，面露惊恐之色。

　　“去死吧。”江歌离脚下又一动，已经跑了出去。整个动作实在太快，原本那几人是有机会防备的，只是在他们认为大局已定时，便松懈了下来，而且又看江歌离与那老人在说话，想必不会有什么状况。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个少年竟会突然暴起杀人，而且出手只在一瞬，快、准、狠。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少年已经跑到了外面去。

　　那人连叫道：“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当下十几人追了过去，根本没人管老汉是否死得彻底，一些人甚至着急赶路，还在他身上无意踩了几脚，当真是报应不爽。

　　“我受了伤，又腹中饥饿，跑不过他们的。”江歌离拖着手臂跑，看到周围许多人都看着他指指点点的，好似在说着什么。他瞥了一眼墙上，见上面贴着一张张的通缉令，“他们都在说我，看来是那个雪家什么少爷搞得鬼，我得避开人群才行。”当下向一条幽深的巷子折了进去。

　　“那人跑进去了。”附近一个路人说道，“能不能领报酬？”

　　“我也看见了，他进的这条巷子，我们一起堵他，到时候报酬一起分。”另一人喊道。

　　“抓住他，拿去交给雪少爷领赏。”一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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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陆续续越来越多的人加了进来，江歌离心道：“真是见了鬼，这些人为了钱财，什么都不顾了吗？”

　　他随手撕下一张通缉令，上面画着他大致的画像，底下还有几行字，江歌离看了之后，差点气炸，“竟然说我与他未婚妻私奔，还悬赏一千两。王八蛋，真无耻。”

　　在他停下时，身后已经涌过来一群人了，江歌离连忙拖着手臂又开始跑。等跑到晚上时，追赶的人已经少了很多，但还是有一些人，而且剩下的人个个都是精悍汉子，少不了一些街上的混混流氓。

　　江歌离躲在一条巷道的杂货下面，等那些人跑过去时，才敢露出一颗头来。只是他才露面，就被人发现了，“唉，他在这里，快来人啊。”

　　江歌离转身一看，是个臃肿的妇女，还戴金戴银，不像没钱的样子。江歌离瞪了她一眼，又朝着另一边跑。

　　他跑了许多地方，都被人发现，有老头、有汉子、有妇人、有修鞋的匠人、有打更的更夫、有闲逛的路人……凡是看见了他的人，都会为了那一千两举报他。

　　江歌离顿时有了一种老鼠过街的感受，只是自己并非老鼠，又未做错过一件对不起这些人的事，更何况许多人都是不曾见过的，可……何苦来哉。

　　江歌离已经感到有些害怕了，那些人的眼睛就像是虎狼一样，一个个张牙舞爪冲着他扑来，无论老少男女，都是披着人皮的野兽。

　　“我做错了什么……”江歌离跑到一条破烂的巷子里，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他随地倒在一堆丢弃的东西边上，心想要是再被人发现，可就糟糕了。

　　“你是……”忽然他听到一个声音，吓得他立即坐起，旁边竟然还蹲着一个小乞丐。没有犹豫，江歌离立即扑了上去，一把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拿刀架着他的脖子，“你敢出声，我就杀了你。”

　　那小乞丐没有挣扎，而是呆呆看着他。

　　江歌离看见他眼睛黑白分明，黑的如夜，白的如雪，又似乎一副要哭的样子，可怜至极，心道：“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要是杀了你，那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当下松开了手，又放开了刀子，轻声说道：“别出声，我不会伤害你。”

　　那小乞丐点点头，江歌离放下心来，靠在墙上，额头上满是汗水。之前的伤，加上内力的错乱，已经让他有些吃不消，现在还如此奔波，身体早就超负荷了，要是再跑，可能当场就会没命。

　　“你们看见他没？”巷子口忽然有人喊道。

　　“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在这附近找找吧。”另一人说道。

　　江歌离脸色难看，“糟糕，他们又到了这附近了么。”

　　这时那个乞丐忽然站起身跑了出去，江歌离伸手去拉没有拉到，心道：“糟糕，他也要拿我去换钱么，当初若是杀了他，那……唉，与他何干，我还是再跑吧。”江歌离撑起身子，刚想动时，体内内力忽然快速动了起来，就把里面搅得天翻地覆，很快他就晕了过去。

　　而那个小乞丐出去之后，指了一个方向说道：“我看见他跑去那边了，你们去找吧。”

　　“是吧，好，我们快过去，别让他跑了。”一人说道。

　　“找到就有一千两啦，快追啊。”另一人喊道。

　　小乞丐见人都跑远了之后，这才慢慢走了回来，看着这个已经晕过去的“一千两”，迅速拿出一个麻袋，盖在了他身上。

　　次日晨，江歌离醒来，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双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凝视着自己，他吓一跳，“哇，你靠这么近干嘛？”

　　那小乞丐说道：“我在看你这长相是如何勾引了那个雪家少爷的未婚妻的，只是我看了一半天，还是没有看出来，你长得也不算很潇洒啊。”

　　江歌离很想翻一个白眼，只是身体实在疼痛，他刚想起来，那小乞丐又说道：“你还是别动了，我给你包扎了，过几天就会好的。”

　　江歌离看了看自己的左臂，问道：“你为何要救我？难道不知道把我交出去，会有一千两银子，那可够花一辈子的了。”

　　小乞丐正眼看着他，说道：“我虽是乞丐，可我从来不去偷，不去抢，也不会做其他任何坏事来获得钱财，我虽然是穷人，但我有做人的基本原则，不该要的，我一分都不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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