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五年后
萧南风道：“你能挡下第一剑是因为你的内力在那一刻全数向外奔放，所以形成了一道罡气罩，这样张一千不出全力，自然伤不到你。而第二剑可以伤你，那是因为你内力凝聚不够，加之你第二重天虽然练过，但不会运用，所以无法抵挡。”
江歌离点点头，心中明了，又问道：“那师父，现在你是要教我如何运用了？”
萧南风看着他一脸兴奋的样子，有些好笑，只是并不说话，而是把眼睛看向阿波。江歌离转过头去，看到阿波已经站起身来，两拳相碰，发出砰砰的响声。顿时心凉了半截。
果然不到半刻，江歌离便被揍得瘫软在地。只是受伤不重，如今的他有内力护体，一般的拳头还伤不了他根本，即使是阿波那力大无穷的拳头。
休息片刻，阿波又要继续给他练体。按照萧南风的话讲，这叫百炼成钢。一副好的躯体，不经历数千次的锤炼打熬，怎么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刀剑无伤？
江歌离闭上眼，默默忍受，毕竟这样的日子大概还有五年。
五年！
萧南风开始讲解天魔无畏诀的修炼要义，又帮着江歌离分析那五派的内功极其招式的优劣。时常休闲下来，江歌离就会拉着阿波一起说说笑笑，当然萧南风也会加入其中，冷嘲热讽不就是他的拿手好戏？
在之后的比武大会上，挑战江歌离的人很少，但因为萧南风的存在，总是免不了一群人围攻他一个的场面。但江歌离越到后面，本事就越高，直到后面真的再无一人可以胜他。
而那时萧南风则不会再让他继续参加这些无聊的比武，而是让他潜心修炼天魔无畏诀，诸事不顾。
……
时间一晃五年之期已到，江歌离缓缓睁开那双明亮地有些刺眼的眼睛，轻轻呼出一口气道：“第六重天终于完全突破了，这一天我等了好久。”
他缓缓站起愈发高大的身子，露出一张已经不再稚嫩的脸庞，缓缓走到铁牢门口，轻轻敲了敲，但敲门声却大的惊人，好似有人在拿铁锤砸门一样，砰砰乱响。
许久王常儒快步走来，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心道：“怎么许久没见，他变了这么多？”自从第一年江歌离打完那几场架之后，就再也没有参加过后续的比武，一来是他自己不找人打，二来是没人敢找他打，毕竟一人打几十人的事还未过去多久。所以王常儒后面这四年里基本都没怎么见过他的面，此时一看，真是变化显著。脸庞没有日光的照射变得苍白了许多，眼睛却是明亮了很多，身子也高大了不少，关键是嘴上已经有了不少胡须。他笑了笑，像是见到老朋友一般，问道：“有什么事？”
江歌离笑道：“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希望你转述给狱长大人。”
王常儒饶有兴趣，问道：“什么事？还要告诉狱长大人。”
江歌离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王常儒立刻脸色大变，随后迅速急出一手，抓住江歌离手腕，手指在他神门穴上一点。但江歌离一点事没有，他自己的手臂却是被震得一麻。
江歌离笑道：“王大哥，记得买我赢啊。”
王常儒笑了笑，松开他的手，然后说道：“最近牢里来了几个刺头，你正好给他们一点教训，不然不知天高地厚很容易死的。”
江歌离道：“尽力而为。”等王常儒走后，他走到萧南风身边，轻声说道：“师父，我想……”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萧南风打断了，“别想。”
江歌离急道：“不是，师父，我还没说呢，你怎么不等我把话说完？”
萧南风端坐在杂草上，眼望着他道：“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但我绝不会答应你的。这是我自己的罪，我必须在这里枯坐，以求饶恕。”
江歌离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给我说说，我帮您分析分析，这样我们一起出去。”
萧南风瞥了他一眼道：“你？算了吧，自己几根毛都没数清还帮别人，真是够搞笑的。”看到他还要说，萧南风又道：“不用说了，你自己出去就是，还有把阿波带出去。”
阿波眼含不舍，说道：“一起。”只有两个字，但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萧南风难得看阿波一眼，伸出手在他额头上轻轻一敲道：“你太笨了，出去了多半要吃亏，所以你一定要听他的话，切莫独来独往。”又对江歌离说道，“有机会把阿波送回去，他不属于这里。”
江歌离点点头，阿波只是拉着萧南风的手臂，眼泪直流。萧南风随手一挥，便将阿波打飞了出去，瞪眼道：“别再说什么，不然我萧某人可不认识你们。”
阿波皮糙肉厚的，自然不会受伤，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又跪在萧南风身前，拿着他的手。萧南风欲又要将他打飞出去，只是起了手还是放了回去，无奈道：“阿波，人生在世，不得已十之八九，有些事已经定了，不是谁都可以更改的。”
江歌离急道：“师父，你已经在这里二十来年了，难道还不够赎罪？”
萧南风说道：“有些罪是要你赎一辈子的。男人一旦做错了事，那是如何也补救不回来的，赎罪只是减少一点内疚感，但对被你伤害过的人，又有什么用呢。她青春已经不在，那份天真也不在，于是她这个人也就不在了，那样美好的一个人，就那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说到这里，他竟是眼含热泪，满脸悲伤，“所以我再关二十年又有何妨呢？又算什么呢？”
江歌离听不懂这些，只是说道：“师父，那既然她已不在，你又何苦为难自己，这样做对她也无半点作用啊。”
萧南风只是摇头道：“有些账不是这么算的，我欠了她就要还，哪怕她收不到，也是要还的。”
江歌离道：“师父，你如果真要还，大可做其他事，又何必关自己呢？”
萧南风摇摇头道：“她说过我生性多风流，不愿我到处走，要关我一辈子，这既然是她的愿望，我也只好照做了。”
“可是……”江歌离还想说什么，萧南风已经摆手，“不必再说了，外面的世界没有她，我出不出去都是一个样，只不过换了一个更大的监狱而已。”
萧南风站起身来，靠在门口，随后笑道：“若是有机会，你再进来看我就是。”
江歌离脸一黑，这是说能进来就能进来的吗？你以为是自己家啊。
片刻后，牢房门打开，如第一次一样，所有人站在了外面，然后向那个比武大会场走去。如今又增加了不少人，也走了不少人。江歌离看去，已经看不到齐鹿、黄鹤三、张一千等人的身影，“五年了，他们都出去了么？”
萧南风去压了注，然后走回来笑道：“这次我下了血本，你可别搞砸了啊。”
江歌离点点头，自信道：“放心吧，你徒弟还能差了不成？”他说完，又环顾了一圈，只见小黄若有所思的看过来。他们已经好久没见了，或者说没有相处过了，毕竟后面这四年，江歌离可是一次都未受伤，所以绝不会去医馆，也就不会见到她。
萧南风问道：“你要带走她吗？”
江歌离心神一荡，随后摇摇头道：“我怎能带她走，这不是害人吗？”
萧南风没有说什么，他会教其他的，可对于情而言，他还是个毛头小子呢，哪里懂那么多。
二楼处王常儒把话带给了冯克寒，冯克寒一怔，随后微笑道：“看来这小子要发威了，这说明当年我把他放入那个监狱里是对的，他果然是一匹狼，没有让我失望。”
王常儒轻声道：“那是允许他一个打全场人了？”
冯克寒点头道：“这有什么不允许，给我去下注，我要下重注。”
王常儒轻声问道：“赌谁赢？”
冯克寒说道：“当然是赌他赢了，还有你要是手痒，也可以下去。”
王常儒想起自己之前试探江歌离那次，手臂被震得一麻，便摇摇头道：“我就不去了，不想丢人。”
冯克寒并不在意，而是又说道：“你有要职在身，今天不能下去。而且进来的那些白面，已经被你打死了好几个，不能再这样，不然我上面交不了差。”
一旁的蒲狱长微微一笑，“狱长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哪敢不听？”
王常儒走下台去，朗声道：“各位，今日大会有所改动，不再是往日的一对一了。”
一人道：“不是一对一，难道是二对二？”
“那也不错啊，到时候兄弟，我俩组队吧。”
“组什么队啊，我一个干俩，妥妥的。”
“你就吹吧，还一个干俩，能打倒一个就算你厉害了。”
“那咱俩先试试？”
“试试就试试。”说着两个汉子飞身而下。只是刚一到台面，王常儒一把抓起二人，直接扔了出去，道：“急什么？！等我说完。”
众人看他发怒，不敢再喧哗。王常儒继续道：“今天是这样的，有一个人要挑战在场所有好汉，他说你们一起上就是。”
“谁啊？这么狂。”
江歌离脚尖一点，如鬼魅一般落在台子正中。“就是我。”
几个没见过他的新人见他身子瘦瘦的，轻视道：“就你？能打过我吗？”
江歌离伸出一只手，朝他勾了勾，“你先试试。”
那人也不怕，径直跳了下去，当下闲话不说，便急出一拳。他原本就是江湖上有名的草莽，一身拳脚功夫甚是不俗，又有一个称号，名曰铁拳虎头。传闻他一拳可打裂老虎头颅，拳罡之威甚是恐怖。
然而他一拳打去，江歌离轻轻回了一拳。只听得咔嚓一声，那人一只手直接骨折错位，哼了两声。这汉子也是够硬气，拖着手臂恁是没叫出声。
江歌离颇感敬意，抱拳道：“兄台如何称呼？”
那汉子咬咬牙，抬起一手道：“绵川赵大刚的便是。”
江歌离道：“赵大哥，好拳法。”
赵大刚听他叫自己一声赵大哥，心情甚好，摆摆手道：“我输了，你的确比我厉害很多。”
几人下场把他搀扶下去。王常儒又说道：“这次若是你们赢了，监牢免你们三日的劳役，并送上美酒饭菜，若是输了，狱长也给大家免去一日的劳役，武功卓绝者，可得美酒饭菜三日。”
众人一起欢呼了几声，跃跃欲试，兴奋不已。
而江歌离很明显比他们还要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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