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碎片幻忆

　　破阵之后念无生是从容地站在一旁旁观，既然他们能承受下来自己就不要多事了。本来就是为他们而设的试炼，自己只不过是个指引者而已。四人都只是瞥了念无生一眼后便专心于试炼。

　　幽绿荧光下念无生觉得别扭，抬起手便召来白焰凝聚成灯，只是这一次的规模却要大上许多，使得炽热的白光盖过了那幽绿荧光。同时也传讯给另外三个指引者，三人给他留了不少传讯。

　　场上四人的气息有条不紊，哪怕身上已经出现大大小小的伤势。而且他们斗争意识是被慢慢地打磨出来，眼中的锋芒更盛。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双方依旧是你来我往，越战越勇、出拳一次比一次快的韩灿杰成功全方面压制住银色人影，到现在的每一次换拳都能让银色人影是一阵闪烁加震颤。顾天涯那从骨镜中投射出来的斑斓五彩变的更为凌厉，隐隐间胜过另一半骨镜，将另一半骨镜和青色人影吞没只是时间问题。白溯变作的水流渐渐多了股韧性，与蓝色人影变作的水流纠缠间占据上风。燕未明手中金爪施展的鸿鹄十二策是更为精妙，如他所想这的确是个绝好的机会，红色人影难以再从他手中讨到半点好处。

　　念无生在这半个时辰里看得是啧啧称奇，自己的眼界可真够狭窄的呢，不过也是要是他们连自己的一半都胜不过又凭什么值得清岳如此大费周章？按他的估计，最多再有一刻钟，这些异色人影们便是要彻底败下阵来。

　　随着一声巨响，韩灿杰的一记拳头是打倒了那银色人影并穿过它落在地面上，银色人影顿时涣散，失去常形如同液体一般流动，顺着韩灿杰的拳头黏附在他身上，在那液体之中有着属于他的另一半还有一枚心念碎片。

　　银色液体黏附在身上后很快便融进韩灿杰的体内，他体内那被缩减一半的图腾和神桥是恢复正常，碑林内被割走的一半神识也是复归原位。韩灿杰重返巅峰状态，同时那枚心念碎片也是随着神识一同进到那碑林当中。

　　韩灿杰的碑林之中，心念碎片迸发出强烈的银光，闪耀在纯白无暇的神识上。紧接着还来不及高兴的韩灿杰便觉得眼前一黑，昏倒在地，那白色的神识小人是被银光所覆盖。

　　见韩灿杰倒下，念无生是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来查看情况。翻了翻韩灿杰的眼皮，眼珠子一直打转，呼吸也没有说因为一场恶战而变得紊乱。看来不是肉体层面上的问题，神识上的问题念无生可就爱莫能助了，反正应该也是试炼的一部分。

　　在念无生诊察的时候，白溯也是把另一股水流彻底绞断，那青色人影是直接以这种液体的状态融入白溯的水流之中，失去的一半重新回归到她体内。她也是从这种水流之体恢复到常态，那枚心念碎片也同样是在她的碑林中掀起一阵蓝色的风暴。

　　又是一人倒地，念无生小心翼翼地绕开还在交战的两人，来到白溯跟前，这次他是用神识粗略扫过与韩灿杰的情况是如出一辙。更加坚定了他的推测，正是所谓试炼的一环。

　　意识陷入到混沌中的两人是看到了两幅截然不同的景象：一边是银色占据了整片世界，一个有擎天之势的银色巨人立于苍穹之下；一边是深蓝色的汪洋灌溉天地，一只蓝得发黑的大鲲是遨游其中，透出水面的部分又幻化成长鹏的模样。还不等他们在此副景象中醒来，这般恢弘的绝景便是消散不见，意识重归于混沌之间的黑暗中。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是落入另一幅情景之中，一副相同却又独立的情景。在此处他们所能看见的、感受到的就多了，而且两人所扮演的角色也是同一人，一个年纪看上去比他们还要年轻的少年，稚嫩的脸庞还有些可爱，只是这副脸庞他们感觉下又有些熟悉，仔细地抚摸过后还是没什么印象。

　　接下来的动作就不是他们所能左右的了，两人更像是旁观者被禁锢在少年体内。少年此刻体内的煞力是没入到神桥之中，韩灿杰所看到的是自己的人偶神桥，白溯感受到的是自己的游鱼神桥。等到神桥被煞力灌满之后，属于神桥的秘力也是全数涌现，再有些许神识落入其中。缓缓凝练成煞力这一种力量，同时神桥也向着本相蜕变，下一瞬便是踏入归一。少年是把突破到归一的步骤完整地展现了一遍，且是一气呵成，中间连将神桥锤炼成本相的漫长过程都不需要。

　　已经是神桥顶峰的两人是完全达到了归一的要求，碑林也没有任何异状，在切身体验了一遍之后，突破的几率又是大上几分。比起言传这种模棱两可的传授方法，让他们切身体验一番的效果绝对是要强上无数倍。只是直接将感悟分出来给尘埃弟子们难度和门槛皆是过高，直接将他们包容在自己的一个念头之中要更为轻松，一个心念裂成七片上边承载的事物是不会削减，只是强弱有别。

　　体验过一遍之后，少年的动作是重新回到数个呼吸前，修为变回神桥巅峰，只是这一次是他们两人分别掌控这具躯体，由他们亲自来试验一番。两人尝试着复现刚才的步骤，将体内各种力量整合到神桥上并赋上几缕神识来添加灵性，然而韩灿杰在这些源的糅合的一瞬间便是失手，让这集合体溃散开来。白溯也没好到哪去，同样是以失败告终。万源归一的步骤是最为艰难的一步，哪怕已经是亲身体会过还是很难一次就抓住那种感觉。

　　所幸在这副景象之中一切都是虚幻的，归一失败也没有任何实质的反噬，能够不断地重复这一步骤。甚至隔一段时间后，少年是重新夺回主权，再一度正确演示突破归一的步骤。

　　回到心相世界外来，顾天涯与燕未明也已将异色人影震散，夺回属于自己的另一半。同样顾不上与念无生说上半句话，意识便被心念碎片拽到混沌之中去了。一副骨镜透光穿云图、一副凤凰浴火涅槃图，之后便是一样投身在那少年身上，借他的身体来学习与模拟归一。

　　念无生对于又昏过去的两人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四个人完成了第一步的试炼后应该是进入了下一阶段，自己同样爱莫能助。所以他是要折回刚才的半途上继续他的指引工作，都十天过去了可还有两个倒霉蛋没找到呢。

　　韩灿杰尝试了不知多少次，每一次都是败在最后那一点上，本相粗胚是足够坚韧承受住了诸多力量的融合，可丝丝缕缕的神识之力反倒成为最致命的一环，恐怖的斥力之下本相粗胚不知道破碎了多少次。要赋予本相“生命”，神识之力是必不可少的。

　　好在韩灿杰的头脑依旧冷静，少年人的躯体里能够无数次地尝试，一次次失败都在积累经验，最终他是选择了慢雕细琢。与少年人那一蹴而就的从容不同，他选择耐心打磨出一个完美的本相粗胚先。这一点倒是与念无生当初突破时相似，不过念无生是把握在两个度的中间，融合后的全新煞力与神识虽然抵触但在那涡旋式的挤压下也是慢慢交融，不少斥力消弭在旋涡之中，黑钟本相粗胚也有精心打磨过。

　　韩灿杰则没有减小煞力与神识融合时产生斥力的法门，也不如少年操控煞力的手段精妙入微，使得煞力在与神识融合中始终不抵触。既然如此那他就先将本相打磨得无比坚韧，直到能够完完全全地承受下那斥力为止。

　　银色的人偶神桥重新被煞力灌满，那属于它的秘力也是就此复苏与满溢的煞力合为一体，两三个时辰过后，银色人偶是长高、变壮了几分，成为本相粗胚。只是这一次韩灿杰没有调动神识，而是不断以银色人偶本身产出的全新煞力打磨己身，他相信只要时间足够自己会成功的。

　　白溯这里也不好说，不过进展倒是应该会比韩灿杰顺利些。多亏了念无生在一年前的一次偶然指点，那煞气凝窍的法门想不到也能同样用于操控煞力上。她看那少年操控那新生的煞力是将它们不断压缩，压缩到一定程度后煞力仿佛凝固一般，毫无抵触地与神识并在一起任神识侵入。她尝试着模仿少年，却不想压缩煞力是难之又难。

　　为了减小煞力与神识之间的斥力，她也是想了不少方法，误打误撞间她发现自己能操控这些煞力凝成一个又一个的窍穴，如同操纵那些煞气一般只是要花上数倍的时间。随着煞力凝聚成窍穴后，它们的力量是更为凝练不向外逸散。就此操纵下，这些化作窍穴的煞力是将神识吞下，哪怕一瞬之后同样迎来的是恐怖的相斥，整整九十九个窍穴都被那随着融合的进行不断增强的斥力所冲毁，可也因此斥力是停止了增强而煞力与神识依旧在交融落入本相粗胚中。让得那游鱼模样的玩意开始蜕变，身形变得更为细长，鱼龙不辨。正要功成之时，变作鱼龙模样的本相粗胚却是突然破碎，就差这最后一点点了。

　　白溯有些沮丧，明明就要成功了。平复下心情后看着取回主导权的少年重新演练一遍那归一过程，自己大体的方向没有错，多尝试几次绝对能成功的。

　　初来乍到的顾天涯和燕未明还处在先前那副壮阔景象的震撼下，那等若是他们日后的大概景象。意识过来后，他们已经身在少年之上了，少年演练一遍归一的方法后就交由两人自由发挥。

　　顾天涯是上手就开始尝试，燕未明则是一动不动，他还要细细体会方才那一战的收获呢，况且现在他的心还不够静，刚刚索性连少年的演练都是置之不理。

　　念无生折返的路上以神识不断探查，白焰灯照在前边的黑暗上引路，中途也将四人的情况告知给另三个指引者。何玉书三人也恰好已经完成了赤海的探查，正往地底世界这边赶，他们手中只有一个宿主就是那个大蚌壳。先前得知念无生出了意外的时候，三人是决定先让武云过去，他们查完最后的一角后再赶过去，谁知武云刚走没多久三人就同时收到了念无生发来的传讯，说他已经脱困。然后三人便是一口气地把赤海这最后一角查干净了，现在去地底世界会合。

　　收到了三人也会来的传讯后，念无生是开始放慢了步伐，想着一些关于自己的事。自己现在只是归一小成，虽然离中期也是仅有一步之遥，这也是多得了在万阳宗和云霄矿洞的历练。有时候闷头苦修的确不错，但太过静反而会让自己的修炼速度缓慢下来，自己也许该转换一下思路了，经历得越多心境越开阔对自己的修炼是裨益无穷。决定不再闷头苦修的念无生是盘算着今后的规划，实际上他就算想要静修也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等到七人归一之后，他们这一代尘埃弟子就要上到玄煞战场上去了，在那峡谷上能够静修的可还没有几个人，势必是要在血与火下成长。说长远点，他是想留在这地岐谷里，封镇本源就在那里能起到不小的激励效果。再加上这么早面对玄域，他可还没有准备好。不过一切都不如自己真正超脱重要，他是他。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神识扫过一片石林，这里有两块形状奇异的石头闪烁着绿光与橙光。最后两个试炼者是终于找到了，念无生也摒去杂念上前去把这两块石头搬走，一块是方石，一块是石球。既然如此念无生也只好往回去，向核心那里出发，收回神识化作黑色长虹隐于黑暗之中。

　　不用以神识探查海域的情况下，三人组能全速前进，天边只能看到三条线划过在云海上割裂出三道轨迹。在收到念无生的传讯后，三人是更加放松了。从赤色茫茫的一片中走出本就释放了不少压力，知道自己的指引任务算是告一段落后更是轻松。查探赤海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三人的神识得到了长足的锻炼，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修行了，神识越强煞力与图腾也是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刺激，反之亦然。这是归一之后，对这个一带来的好处。

　　带着两块石头的念无生很快就回到了核心处，那幽绿的核心对这两块石头里的光团有所反应变得躁动不安起来，晃晃荡荡的。谨慎起见，念无生还是坐下来修炼等另外三人的到来，一起把剩下的三个试炼者指引出来。还在沉睡的四人依旧没有醒转的迹象，想来还没有完全掌握归一的诀窍。

　　半个时辰过去后，何玉书三人是穿过了地底世界的黑暗，来到最深处的核心。算上蚌壳和那两块石头，尘埃弟子十一人算是全齐了。

　　“真慢啊你们。”从修炼中睁开眼的念无生感应到其他人的到来后说道。

　　“嘁要是你们不那么冲动，好好探查这片地底世界，早些找到这两块石头我们不就能更早到了吗。”武云是不同意念无生这个说法，要是他们这边找到了最后两个试炼者，他们拿着这个大蚌壳就可以直接过来了，没必要将这个赤海都探查完毕。

　　“好了，把他们三个唤醒先吧。”何玉书提回正事，指引完三人后他们的使命就差不多了。

　　“一人一个？”

　　“嗯。”

　　李梦没有要掺和的意思，在一旁坐下静静锤炼神识。念无生、何玉书和武云三人则分别凝聚煞力，将绿色、橙色、金色的光团从宿主中取出。光团出现后，已经残破的核心是彻底破碎，化作最后三枚心念碎片分别贯入光团之中。

　　光团化作旋涡后，异色人影和试炼者们也是被喷吐而出。只是在这里异色人影们是无处可去，他们也不对那三个试炼者们动手，就这样呆呆地在一旁候着。核心破碎后，幽绿光芒是彻底消散，转由念无生的白焰灯照亮一切。

　　这三人正是林启东、易卜与成浩然，他们三个醒来还需要点时间，在他们完全恢复一半之前，异色人影们是不会有所行动的。要是指引者们想抢先动手把它们解决掉，是会有特殊的惊喜出现，不过四人都是没有这个兴趣，自己的试炼当然是要自己去闯。

　　一日过去后，林启东三人是醒了过来，不过状态还没有达到一半，还要几个时辰的修养，当然嗑药的话另算。异色人影就在那安静地候着，指引者四人在他们醒来后给了丁点口头上的关心后也是继续忙自己的修炼。

　　韩灿杰不知道自己将这本相粗胚打磨了多久，只是他从打磨开始少年就没有占据过主动权。那银色人偶身上的色泽亮得晃人，细节处在煞力的打磨下也是渐渐清楚起来，那坚硬程度是毋庸置疑，但他觉得还远远不够。

　　白溯在这最后一步上也是有些急了，不过很快便调整过来，将更多的精力摆在以煞力运转凝窍法门上。到现在是有所心得，趁着这个势头她再一次尝试突破。然后鱼龙跃水，她便是从混沌中回归。


　　(https://www.23hh.com/book/203/203405/1560797.html)


1秒记住爱尚小说网：www.23hh.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23hh.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