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选择
跟随肖存金来到成道宗所在的道玄山脉，见到肖家老祖的第一眼，顾平就能肯定，这件事情十有八九和肖张有关，可顾平怎么想都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露出了马脚，让肖张看出了端倪。
拜师是一件无论在那个宗门都是极其重要的事情，尤其是像成道宗这样走精英路线的宗门，先要祭拜祖师，之后要面见宗主，因为肖氏一族在成道宗是大族，所以又多了一个拜见宗祠的环节，紧接着要当中授予法器和修炼的功法，最后还要弟子给师傅执弟子之礼，亲手为师傅披上道袍才算为止。
忙忙碌碌的一整天就过去了，一直到晚上和这位便宜师傅肖哲回到肖家洞天的时候，顾平才算真正的入了成道宗，成为了宗门的弟子。
不过看到这个便宜师傅肖哲脸上笑得跟开花似的，顾平就知道，老人家恐怕是真心想要收个徒弟。
“肖张是我的晚辈，虽然隔了足足有上千年，可我和肖张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回到洞天得第一句话，就让顾平浑身一颤，虽然身上留有师傅尹天恒保护他的手段，可这里毕竟是成道宗的宗门，谁知道有多少个老不死的还在弥留之际，不肯离去的，若是身份暴露恐怕还是凶多吉少。
不过见老人的样子可不像要把自己出去，不然这一天的时间不是白忙活了吗，要交出去早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交出去了，哪里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肖张说这几年之内会有一个天赋十分之高的天才拜入宗门，希望我能够收下来当弟子，他知道我这一生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念头，就是能够收一个有出息的弟子，能够将我这一身的衣钵继承下去。”
老人的话进入了顾平的耳中，却响彻在心里，那一双明亮的双眼竟然让顾平有些不忍直视，他知道自己没办法继承老人的衣钵，自己未来要走的路，绝对不再是那条上山的路。
“我问他怎么知道的，他没有说，”说到这老人略微停顿了一下，有些怅然的看向还有些泛红的夜空，“我知道从小在成道峰上长大的肖张是不可能勾结外人来图谋宗门的，而且只要他能够突破到炼神返虚的阶段，宗主之位就必然是他的，他也不需要图谋什么。”
一股悠长的气息从老人的心肺中呼出，顾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口气犹如天河倒挂，奔腾不息，恐怕至少也要合体修士才有可能呼出这样的一口气，可这口气却如同来自天边的长叹，徒增满身伤感。
“他跟我说，也许这个人更适合成为成道宗的宗主，他坚信这个人比他更加合适，我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和他生气，然后惩罚他面壁五十载，让他好好去巩固境界，你知道这个位置对于肖张，对于肖家意味着什么。”
顾平深深的鞠躬，他知道这是一位让人尊敬的老人，他站在这里，就说明这位老人已经做出了选择，这样的人当得起他叫一声师傅。
“弟子知道。”
“肖张跟我说道尊陨落了，我当即惩罚了他，带他去宗祠磕头谢罪，可他却当着我的面向天大吼了三声，‘道尊已死，不如改天换地’。”
可以想象，肖张对天怒吼的时候，应该会像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一样，须发皆张，做狮子状大吼。
“道尊已死，不如改天换地。”
“道尊已死，不如改天换地。”
“道尊已死，不如改天换地。”
......
“我知道他应该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可是我还是有些难以相信，已经跳出命运长河，不受时间洗礼的道尊怎么会陨落呢，不过我相信他不会拿宗门道统来开玩笑，虽然性格上一再嚣张跋扈，但在大事上他从来不会儿戏，所.......”
“师傅做出了选择，但是不知道这个选择是对还是错？”
两人四目相对，一个人的眼中充满了困惑，另一个人的眼中刚强而且坚毅。
“你是个聪明人，所以应当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我并不像帮你，无论是为了肖家，还是为了肖张，若是想要得到宗主之位，就要你自己去夺，无论你用什么样的方法，亲手将这个位置夺过来，宗门的力量才能最终为你所用，不过既然我不会出手帮你，那么我也不会妄加阻拦，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如果我想要的不仅仅宗门的帮助呢，或者不仅仅是成道宗的力量，甚至是整个道门的力量，又该如何？”
“那恐怕要你达到元始道尊那个高度才有可能，而你现在连一个筑基弟子都还不是。”
“我相信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的，就像肖张同样坚信着这一点。”
顾平没有说的是，肖张的信念可能比他自己还要坚定。
“嗯，你且把手伸过来。”
颤抖的握住了顾平伸出来那只洁白如玉的手，轻轻的搭在脉搏之上，感受着顾平体内的灵犀。
“放松，不要去想着控制，这是你的身体，天生就是你的，不需要刻意的掌控什么，就像本就该如此。”
两人同时闭上了双眼，一个感受着对方体内的世界，一个静静的体会着外面的世界。
当顾平完全放松下来的时候，接下来的一幕让老人眉头一跳，心中不禁诧异地想到，消失了，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就是你，怎么会不是你，你在怀疑什么，又在害怕什么，既然这个世界不能肯定你的存在，难道你自己还不确定吗？”
这一番话如同奔腾的银河，震荡着顾平的心神，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在怀疑拥有了元始天魔记忆的我，到底是顾平还是元始天魔？
我在害怕自己会不会是道尊陈太一留下的后手，等自己成道的那一刻就会变成另一个元始道尊？
我在犹豫这个世界会不会容纳一个欲求大道的顾平存在？
可是我就是我，一直都是，从来都没有变过，我叫顾平，如果这个世界不能容纳欲求大道的顾平，那么就要由我来改变这个世界。
老人欣慰的点了点头，在顾平猛然睁开的双眼之中，一灰一白两道光柱直冲天际，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惊醒了天上之人。
周围巡逻的成道宗弟子，连忙御剑而来，想要知道肖氏一族的洞天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还没进去就被肖哲传音拦在了外面。
“不过是弟子修为有所突破，不必大惊小怪，且都散去吧。”
“是——”
几位巡逻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有了数，谁家弟子突破会有这般惊天动地的异象，恐怕是修炼了什么不得了的功法，以防被人窥觑这才不让人靠近，不过老祖洞天又岂是寻常弟子能够进出的，几人赶来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万一真的出事也赖不到他们头上。
回过神的顾平看着自己的双手，用力攥紧了拳头，狠狠的朝着地上挥拳，脚下的青石瞬间分崩离析，这次顾平真的能够确认是自己的肉身之力，而不是神识的力量了。
“多谢师傅指点，弟子斗胆像请教师傅修为境界？”
“不过那天劫第九重罢了，不足为人称道，只不过你问这给为何？”
“弟子只是好奇，为何师傅能够看出弟子身上的问题？”
“今日传给你的功法好生修习，来日你自会明白，可还有什么疑问？”
顾平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确实还有一个。”
“讲——”
“弟子想问，若是九幽入侵，遍及元始道诸多门派之下，宗门应该如何应对？”
“自是御敌于宗门之外。”
“若是不敌？”
“那便联络各家各派，联合御敌。”
“若是其他五大宗门隔岸观火，又该如何？”
“那边鱼死网破，绝不妥协。”
“弟子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老祖将这些话的时候，可有考虑到山下的那些百姓，据弟子所知九幽入侵可并不紧紧在于修行界.......”
顾平没有借着说下去，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半晌，肖哲没有说出话来，而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自己这个今日新收的徒弟，虽然肖哲知道，顾平可能不仅仅是他的徒弟，可此时听到顾平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对自己的这个弟子却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他很想说，那些凡人与我等无关，他还可以说，自有道门处理，甚至他也可以之言，那些凡人不救也罢，可想了半天，终究没有说出口，肖哲知道，这个问题自己今天可能回答不上来了，这不仅仅是一个弟子有关于仙凡有别的问题，而是涉及了宗门的理念，道统的来源，道门的看法等等一系列的问题隐含在其中。
肖哲知道，其实顾平想问的是，成道宗或者元始道的选择，是选择继续呆在山上，做一个困守仙山的仙人，还是选择入世下山，救黎民于水火。
前任有言，“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元始道如今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又有几个人会理会那些在仙人眼中微不足道的凡人。
可是救，还是不救？这才是顾平最想问的问题。
“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你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谢师傅，徒儿告退。”
没有得到答案，顾平静静的离去，他本来也没有想过在进入宗门的第一天就能够得到答案，能够摆脱那种不死不活的状态已经是意外之喜，又怎么能够要求更多。
顾平相信，来日方长，自己早晚能够走出一条，通天的大道来的。
(https://www.23hh.com/book/203/203411/1568969.html)
1秒记住爱尚小说网：www.23hh.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23hh.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