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是，来问你为什么不好好吃晚餐。”
他把餐盘放在床头柜上，紧挨着她坐在床边。
乔柒柒不知道他这是要唱哪出，心下还是有所防备，便不动声色地向远离他的方向挪了挪。
她的身体仿佛对这个男人的靠近会自动响起警报，这两天他接连带给她的伤痛，让她多少产生了些畏惧。
他能感受到她的抵触和排斥，考虑到她心情不佳，倒也没立时三刻就引起他的恼火来，反而怜惜之意更胜。
她垂眸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膝盖，慢吞吞地问道：“她。。。还好吗？”
小傻瓜，什么时候才能不只考虑别人？
他有些责怪的语气反问道：“你自己呢？”
乔柒柒愣了一下，接着平静道：“好，所有人都喜欢我，都围着我转，我还有什么资格说不好。”
她的语气带着嘲讽意味。
她哪里会好？
明明自己最喜欢的人，最在乎的人，喜欢的是妹妹，其他人的喜欢又显得多么微不足道。
“还嘴硬，那你哭什么？”
他的大掌抚了抚她的后脑的长发，动作轻柔却无比温暖。
这是乔柒柒贪恋已久的温柔，她的热泪马上不争气地又要涌出来。
她别过头去，压着颤抖的声线说：“我只是想爸爸妈妈了。”
床头柜上的虾饺撞进她的眼里，也真真切切的撞进他的心里。
她不只是想爸爸妈妈，还想小时候的小哥哥。
此刻，时间恰如回到她刚到莫家时，他们怕年幼的小姐妹承受不了失去父母的打击，严格封锁消息，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刚得知消息那段日子是她最难熬的时光，她思念父母，寝食难安，没几天的工夫人就病倒了。
那时候他端着她最爱吃的虾饺，陪着她，安慰她，直到她睡着才默默离开。
不过他仅仅来了两次，后来就每天去陪闹得更厉害的妹妹。
从那时起，她就逼迫自己坚强起来，不只是因为今后再无父母的庇护，也为了当时过度伤心的妹妹。
他的手掌比小时候宽厚温暖了许多，却再也不是她可以去享受的归属。
莫箫頔听出的强忍着哭腔，心下一疼，强硬的把她整个人裹进怀里，沉声道：“想哭我陪着你，不过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嗯，哭完就要把所有不开心的事都忘掉。”
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她在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而他，就像小时候一样，一句话不说，安静的陪着她尽情挥洒伤悲。
乔柒柒的哭声渐渐变小了，两天都没有安安稳稳睡过一觉的她，在莫箫頔身上熟悉的味道中沉沉的睡着了。
莫箫頔在她眉心轻啄一下，关了灯，紧紧抱着她入梦。
没有她的两个夜晚，他同样也是彻夜难眠。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乔柒柒从一夜好梦中醒转，发现身边的位置是空的。
她心头一阵失落袭来。
看来她隐约感觉到莫箫頔一直在她身边，应该是在做梦。
她正坐在床上发呆，就听见门把被慢慢旋动的声音。
“苏阿姨。”
“太太，您醒了，昨晚休息的还好吗？”
“挺好的。”
苏阿姨带着露八颗牙的标准微笑，脚步又轻又快的走进房间来。
她麻利的拉开窗前的布帘，阳光隔着纱帘洒满整个房间。
“今天天气真好，是不是啊？太太。”
“嗯。”
苏阿姨端起床头柜上的餐盘正准备离开房间，乔柒柒才将犹豫半天的话问出口。
“诶，苏阿姨，夕夕。。。起床了吗？”
苏阿姨停下脚步，答道：“我刚去看过二小姐，她还没醒。”
乔柒柒点点头，又问道：“她脸上有伤痕吗？”
“没有，您打得又没多重，我说句不该说的话，二小姐从小就是这样雷声大雨点小，您还不了解她吗？”
连莫家的佣人都知道，乔夕夕是演戏装蒜，抓尖卖乖的一把好手。
乔柒柒还是感到过意不去。
没有了父母，妹妹就是这世界上她最亲的人，即使她话说得不对，也确实不应该打她。
“她在哪个房间？”
苏阿姨脸上的表情一僵，吞吞吐吐道：“在您和先生的房间，昨晚我劝过她，但她说”
苏阿姨显得很为难，没有再说下去。
“没关系，苏阿姨，您如实说出来。”
苏阿姨机械地叙述道：“她说先生都被您抢走了，她在哪里睡都是独守空房。”
“昨晚先生是在这儿睡的？”
乔柒柒睡得太沉，即使莫箫頔搂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她几乎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苏阿姨迟疑了一下，“您不知道吗？”
乔柒柒低头挠了挠后脑，尴尬道：“可能是我睡得太死了。”
“那他人呢？”
乔柒柒抬眸看向苏阿姨。
苏阿姨笑道：“先生天没亮就出门了，说是去上海出差，什么时候回来还不好说。”
看到先生和太太的关系慢慢恢复，她也跟着高兴。
乔柒柒点了点头，撩起被子，两条筷子腿踩在拖鞋上。
“苏阿姨，您先去忙吧！等我收拾好就下楼。”
乔柒柒磨磨唧唧在楼上洗漱打理，就是在等乔夕夕起床，为昨天的事跟她道个歉。
只是等到吃完早餐，看了会儿电视，又去画室构思下一幅画，总之干什么心里都不踏实。
一上午怀着忐忑心情的她坐立难安，去二楼走廊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却偏偏等不到乔夕夕起床。
一直到快吃中午饭，乔夕夕才慵懒的从楼梯上下来。
“夕夕，你起来啦！”
乔柒柒站在楼梯口，是高兴也不是，不高兴也不是，俏丽丽的小脸显得有些哭笑不得。
同样的面容，乔夕夕却显得淡定如常，依旧是那一副对乔柒柒视而不见的样子。
“陈阿姨，你做得什么饭啊？好香啊！”
她从乔柒柒身边蹭过去，就好像身边是一团空气。
乔柒柒鼓足勇气，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夕夕，对不起，我不应该打你的，都是我不好。”
啪！
乔夕夕反手就是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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