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合约
13
人生中许多事情总在重复上演。第二天，苏灵又被迫坐上霍奕宸的车，由他送回家，一如前次。
苏灵和叶星澜都不爱喧闹地，家选在了一处清幽的别墅区。独幢的设计，彼此间不过分近也不过分远，不会有无邻的孤独也不会被发现想隐藏的秘密。
车在不远处的小道上停住。苏灵忙要下车，车却并未解锁。
“我要下车。”
霍奕宸恍若未闻。苏灵不耐，侧过身子，伸手去碰按钮，电光火石之间，后脑被按下，四唇相依，他的舌头穿过齿间又来寻她的纠缠。苏灵昨晚几近未眠，他的欲望大的惊人，彻夜的索取已让她变得麻木。逃不脱，斗不过，她只是静默地由他去。
一夜纵欢，霍奕宸意犹未尽。往昔尝过的那些女人，与她的滋味相比，犹如野花与兰草，顽石与美玉，云泥之别。可惜今天还有不能推的事务，不然他怎舍得让她走。流连在她的唇齿间，汲取她的芳香美好，霍奕宸暗自做了决定。人生漫漫长，他就和她玩玩，无需太久，片刻而已。
看着镜中的倒影，苏灵仿佛不认识了自己。苍白的小脸憔悴不堪，眼睛浮肿犹有泪痕，眼下有淡淡的乌青，嘴唇却红艳异常，是他刚刚□□过的证据。身体上片片点点许多青红，腿根处酸麻肿胀，肌肤上仍留有几道流痕，都是昨晚施虐的痕迹。苦涩泛上心头，眼前一片悲切，再也看不下去，苏灵痛苦地捂住脸，冲进了浴室。
水在身上一遍遍冲刷，带不走，他留下的味道，载不动，他印下的记号…
“...混蛋…”身体的疲惫加上灵魂的折磨，苏灵终是撑不住，瘫软在地上…
叶星澜回到家时，苏灵在床上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锁，不停地喃喃着，“不要…不要…”
“灵儿…”她的眉头皱起，又让他的心也揪起。
叶星澜知道美国的事情让她时常做噩梦，痛苦不堪。她痛，他也痛。他也总后悔，如果那天他留在房里陪着她，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思及此处，叶星澜有些自责，只想将他可怜的小人搂进怀里，好好安抚。俯下身，手臂刚揽上她，苏灵却如蒙大敌，一声尖叫：“不——别碰我！”随后身子整个从床上弹起，“走开——走开——”双手环抱双膝，头深深埋进臂弯，不住地抽泣。
心情崩溃时，她总是这个自我保护的姿势。
叶星澜心头剧痛，大手温柔地在苏灵厚背抚摸，暖声道:“灵儿，别怕，是我。我是星澜。”
熟悉的声音唤起了苏灵的清明。抬头看到星澜关切的脸，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了浮木。全力扑在星澜身上，“星澜——星澜——”一遍遍确认他的存在，他的体温。所有难过的、难堪的、难言的都融进在这一声声呼唤里。
“我在，灵儿，别怕，我在…”
“嗯…”苏灵沉沉埋在他胸膛，双手却死死抓住自己的领口和衣襟…
霍氏大厦。
楚潇静静站在总裁办公桌前。今天会议上讨论的方案后续部署已经安排完毕，可总裁依旧沉默，没有让他离开的意思。作为总裁的私人助理，资历久远，看惯了他雷厉风行，此时却吞云吐雾，仿佛有些什么迟疑，不禁有些奇怪。但他也深知霍总不喜有人探查他的心思，只能将好奇按捺在心底。
“找一家旗下的海外公司，去和星辉公司接洽，我要与他们合作，随便什么，越快越好。”
“是。”楚潇前不久应要求调查过星辉公司，立时明白总裁所指。
“还有，合同给我亲自过目。”
“是。”楚潇心下有几分惊奇，猜测了几分，又有几分了然…
自从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劫持，苏灵对出门这件事更有些恹恹。一个人在家单调又无聊，可星澜的公司又总是很忙。G城的外贸公司多如牛毛，为了提高竞争力，星澜是晚上加班，周末加班，法定节假日仍要加班。作为一名合格的妻子应该是要理解丈夫的工作，既不能为他分忧，那至少也要不打扰，不添乱。寂寞、空虚、无所事事，忍忍就过去了…就像那些噩梦的伤痛，也只能靠时间去度过。
星辉公司。
“老大，大单子，大单子来了。”市场部主管的小安兴冲冲闯进了叶星澜的办公室。“老大，大馅饼从天上掉下来了啊。”
“还有这样的好事？快说重点。”叶星澜仍低头看着文件。
“可别不信，千真万确的，刚刚接到电话。一家希腊的橄榄油厂商GOL，看中了中国的橄榄油市场，想找个中国的合作伙伴进行代理和推广。这几年，国人越来越注重养生，用油也讲究健康。橄榄油也开始被关注和使用。目前国内的橄榄油主要来自意大利，但希腊才是橄榄油的主产地，品质也是意大利没法相比的，这可是个大商机。”小安说的眉飞色舞，仿佛大饼已经抓在了手里。
叶星澜终于抬头，略有疑惑：“这个领域确实很有前景。只是他们主动联系我们这样的小公司是为何？为什么不找别的大公司？”
“据说他们想先小规模试水，而我们公司是由我们上一个客户推荐过去的。”听了老大的疑惑，小安也冷静下来，如实说道。
“上一个客户是一家意大利的公司，欧盟国家公司之间来往频繁，有些牵扯，关联也是常事吧。有提出后续的安排吗？”
“嗯，有，说三天后发一个方案计划书给他们看看。”三天时间虽然紧，但也不是不能做得很好。叶星澜沉吟片刻，有了计较，“要小蒋去调查这家公司，越详细越好。其余人，会议室开会。”
叶星澜三天没有回家。自从那天电话里，叶星澜兴奋地告诉她三天后有个重要的客户来看方案，苏灵这三天也只在去公司给叶星澜拿取换洗衣服时才能见到他。
夜以继日的忙碌，让本就清瘦的男子更清瘦了些。如玉的下颌上也冒出了青青的胡渣，容色雨鞋疲惫，但那一双长眼却亮若星辰。苏灵有些心疼，担忧在心头，却帮不上什么忙。
叶星澜看出苏灵的关心，将她轻轻搂入怀中，额上印下一吻。“灵儿，在家等我的好消息，这笔单子要是成了，公司规模会扩大两倍，到时候，我就放假带你去玩。”
“嗯。不过有空你还是多休息…别太累着…”
“没事的，灵儿，不要担心。”
与GOL公司的接洽出乎意料的顺利。星辉的方案提交后引起了对方极大的兴趣，正式竞标中，以极大的优势胜出。在利润分成上，GOL也表现得极为慷慨，两家公司快速地敲定了正式合同。
“Nikos，这个违约金的条款，我们之前没有协商过啊。”叶星澜仔细阅读核对着正要签订的合同中的各项数据，却发现与之前商定的版本不同。
对方拿来的正式合同里加入了一条关于违约金事项的条款。条款的设置颇为微妙，规定在合同期间若双方存在违约的情况，要赔偿合同金额的五倍给对方。
违约金的设置并不奇怪，行业里是常见的，只是通常违约金只是双倍，这样达到五倍的实在少见。
出于商业敏感，叶星澜略踌躇，思虑着这其中的关卡。
作为GOL海外部经理，Nikos察言观色，觉出了叶星澜的疑虑，哈哈一笑道：“叶先生，抱歉，之前没有与你们交待清楚是我的失误。五倍违约金是我们公司的惯例。因为几年前，我们公司曾发生过一起违约事件，造成了很严重的损失。中国有句古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我们公司之后所签的合同都提高了违约金的数目。虽然数目很大，但是我相信以星辉公司的信誉，是不会涉及到这笔钱的。”
叶星澜暗中思忖，Nikos这一出唱的是让他有些心惊，但他的话却不无道理。他这边自是绝不会违约，只是GOL公司这边的可信度有多少呢？
叶星澜仔细盘算了利润率，心中慢慢有了定数。这笔违约金相当于中国大市场带来的利润也只是冰山一角，违约对GOL也没有益处。而且小蒋调查的结果也显示GOL想来重信誉，没有不良的记录…
毕竟是一块大蛋糕，若太拘于小节而失了大利，无异于捡芝麻丢西瓜。
最终还是逃不过蛋糕的诱惑，叶星澜眉头舒展，大笔一挥，签下了合同。“Nikos所言甚是，合作愉快。”
Nikos收好合同，暗舒一口气，“合作愉快，叶先生。”
“贵公司来G城这么久，都没有好好放松吧，不如晚上我来做东，请各位尝尝G城特色，为大家庆功，感谢各位。”叶星澜与Nikos友好握手，盛情邀约。
希腊人性格热情奔放，爱闹爱酒，欣然同意，“那我们恭敬不如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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