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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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灵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灵台一片混沌。
她想得到的，就是和星澜幸福生活在一起。为了这个她才听从他的给的选择，不是么？是她的选择错了，还是像他说的，她还有别的想法？
她还能有什么想法总不能是对这个可恨的男人有想法吧。
苏灵哂笑着，靠着浴缸，胳膊撑在窗台上，手指胡乱涂抹着玻璃上的雾气。
为什么自己被他一番话就怀疑了呢，自己看自己的心，难道会如同隔着这雾窗望星星，看不透，摸不到？
水面忽地一阵波动，溅起一片水花，一个坚实的胸膛贴上了她的后背。霍奕宸知道她在想心事，因着他之前的那些话。但见她不搭理自己，心中仍是不悦，略带着惩戒的意味扯着她的软肉。
“其实，那个叫洛珞的女孩，很聪明。”苏灵略微侧了侧，她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起了那个女孩。
霍奕宸满意地看到她终于有了反应，继续道：“言叙很爱她。可她从前是千金小姐时，她不要言叙，现在家道中落，就开始做言叙的情人。男女之间终究只是一场交易罢了。”
许是认为自己和洛珞同是天涯沦落人，听到他如此评价洛珞，苏灵心内不愉：“也许事实并非这样，她看起来很单纯…而且还那么小…”
霍奕宸本不欲多说此事，但见苏灵终于起了话头，不愿终止了话题：“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人生来都是生意者。以前言叙与她无甚助益，而现在对她则百利，这就是她的选择。”
“这只是你商人的看法。”霍奕宸的利益之论，让苏灵很激动。她并不相信洛珞和言叙之间只是利益取舍，只觉告诉她，言叙和洛珞之间有一种特殊难言的关系，她看得出洛珞的不愿中有一种不愤的情绪…“人的选择是要看心的…心中有爱的，凭爱去选，不像你，心中塞满的只有冷冰冰的利益。”
还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在他面前大呼小叫地评判他，霍奕宸微眯了眼，手臂后收按紧她，搓弄她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那你做我的情人又是凭的什么选择？爱利益？”他低头咬住她的耳垂，恨恨道，“还是你对你老公满满的不信任？”
氤氲的热气熏得苏灵微红了眼，她当初是怎么想的，才会选择来做他的情妇，要被他这样说道。明明是为了爱情的牺牲，在他嘴里全是可笑的懦弱和不信任。“如果再让我选择，我一定不会做这么懦弱有愚蠢的决定！”苏灵甩开他的唇舌，言之凿凿，掷地有声。
“想反悔？”霍奕宸腾地从水中站起，将苏灵背贴着窗户压坐在台上，他脸如寒冰，眼底的墨色浓的化不开。满室蒸腾的热气都被这气魄所摄，如被冻结了一般。“你若反悔，我会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他！”
“...我…没有这个意思…”面对他的威胁，苏灵终是胆怯了。“那，告诉我，为什么选择做我的情人而不是跟他一起还债？”
“...”还能为什么呢，就凭她这蝼蚁怎么面对他的强势威胁。她…这么普通的一个人…一个人…苏灵突然明白…原来问题就是在这里，她从来都觉得这是她和他的事，与星澜不该有关。
她从来分的清清楚楚，她从不觉得作为夫妻的他应该帮她背负任何事情，如果拖负了星澜就该是她的不对…她从来只觉自己和星澜是不同的个体，而不是共同体。
而为什么她会这么想呢？也许是因为觉得对星澜来说，这个男人太难对付，超出了他的范畴？所以她要自己扛着，所以她一而再再而三受他的胁迫…
他说的没错，她好像是真的不信任她的老公啊…
原来，她的心思早已经被他看穿。霍奕宸的话如同一道冲击波，击碎了她筑起的防线，败得她溃不成军…多么可笑，他比她自己还要更了解她么…
苏灵一直沉默，神色阴阴，认真思考的模样让霍奕宸觉得很是逗趣，更起了逗弄她的兴致。“不说？那我猜猜，灵儿这么单纯，一定不会为了利益，而且你也不承认自己不相信叶星澜会帮你还债。”霍奕宸饶有兴致地打量她，弯起嘴角，邪魅一笑，“那只能是因为爱了。宝贝，做我的情人，莫非是你，喜欢我？”
“怎么可能！”听到这荒谬的言论，苏灵忍不住大声反驳，“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
霍奕宸并不发怒，脸上的笑意更是邪肆放浪：“不相信？宝贝，我现在就告诉你，你是怎么喜欢我的…”
缭绕的水汽里，美人如一朵雾中妖桃，摇曳生姿。霍奕宸只觉自己就是为这红艳所倾倒的蜂蝶，愿与她而生，愿与她共亡…“
这一夜，他兴致格外高昂，战意浓长，花样百出。每翻一个花样，霍奕宸都极尽耐心，使出浑身解数磨折她，“宝贝，喜欢这样，还是这样…”苏灵被他折磨的混乱不堪，只能在他身下嘤嘤哭泣…
再次睁眼，天已经大亮。苏灵定了定神，再抬眼正对上他深沉的眸光。“再睡会？”他的嗓音带着晨起的沙哑。苏灵发现自己头枕着他的胳膊，身子被他用在怀里，似乎这样面对面地睡了一整个晚上。这种亲密，让苏灵顿感不适，动了动身子，缓缓摇摇头。“起来吧，言叙说，洛珞想见你。”
“难得休闲一次，为什么我要和你两个人非在这里抽烟不可？”霍奕宸斜倚在沙发里，一派优雅佞痞。雪茄的香气，让他餍足地微眯了眼，但目光扫过咖啡厅远处相谈甚欢的两个女人，语气里尽数不满。
“洛洛说她和你的那个小情人同病相怜，觉得亲切，想和她做朋友。而咱两是一丘之貉，她一个也不想见。”言叙深吸一口烟气，再长长缓缓地吐出，仿佛一声无言的叹息。他身子微微向前倾着，目光一瞬不瞬，同样看向那两个女人，宛如一个忧郁的守望者。
“哼，你就是太宠着你的小野猫了。”
听到霍奕宸言语不屑，言叙终于回过头，莞尔笑道：“我就是要宠她宠到无法无天，让别的男人都受不了她，只有我要她。”
“哼，”霍奕宸轻嗤一声，他这个师弟什么都好，就是那一副对一个女人卑躬屈膝的模样实在让他难以认同。
师兄的冷嘲，言叙过去并不在意也懒得理会，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言叙瞟了一眼认真倾听洛洛说话的苏灵，嘴角勾起一丝诡笑：“师兄，你别笑我。迟早，你也会成为我这样。”
“还没有哪个女人有这么大本事。”霍奕宸只当自己听到了一个笑话。
“我看这位苏小姐本事就很大。”言叙收回了目光，闲适地靠着，从容迎接霍奕宸锐利的审视，“你很宠着她。”
“她？”霍奕宸瞥了一眼苏灵，“只是一个交易对象罢了。”
“交易？她给你她的人，你却把心都给她了。”言叙奋起反击，眼底闪着讥诮。
“胡说。”霍奕宸不以为然。
眼见师兄不相信，言叙笑意更深：“师兄，你看她的眼神，和我看洛洛的眼神，一模一样。你，爱她。”
言叙说得煞有介事，霍奕宸却直感愈发荒谬。爱，对他而言，陌生又遥远。过去，他不曾拥有过；未来，也不在他计划之内。
“我只是对她有些兴趣，暂时玩玩罢了。”霍奕宸依旧不以为意，但看向苏灵的眼神多了些探究。
“爱，可以有很多种开始，也可以有很多种形式。比如，总想和她在一起，再比如，为她破例，做一些以前不会做的事情。”言叙正了神色，半是分析半是诱导地说道：“昨晚，她摔了杯子就走，难得你这么要面子的人不仅不生气还追了上去。以前，从没见你对哪个女人这么包容。”
话说到此处，霍奕宸心头终于有些微澜。回想自和她初遇，自己的确有些反常，为她打破了一些惯例。但这又如何？也许他是对她的兴趣比对别人大一点，仅此就能证明他爱她？笑话！他的心何尝如此轻易就能付与。
“难得有个好玩具，没玩够就坏了岂不是可惜…”霍奕宸缓缓吐了个烟圈，幽幽道。
言叙见他冥顽，也不再多话。有些事点到即可，多说也无益，全靠人心去慢慢体会…“我昨天说的不是假的。颜瑜是真打算要回来了。我从不觉得她是个省油的灯。不想弄坏就仔细攥住吧。”
听到“颜瑜”，霍奕宸面露不快，“你倒有闲心管我的事，有空还是管好你的小野猫，别让她把爪子伸到我这里来。”
颜瑜是G城世家颜氏的大小姐，也是霍奕宸已然订婚的未婚妻。颜家老太爷和霍老太爷交好，一早便钦定了俩家联姻。霍奕宸对颜瑜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出于不想给老太爷添堵，便答应了下来。而且豪门之间联姻是必然，和谁都是一样，只求互相不打扰。只是颜瑜颇有些大小姐习性，虽然是未婚妻，但霍奕宸对她一向不爱搭理。
言叙心知霍奕宸对他这个未婚妻十分不耐，是以提了她便让他生恼。但这火气喷在洛洛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言叙嘴角斜勾，立时反辱相讥：“我就喜欢她伸爪的样子。你的小白兔倒是乖，但小心她害怕你，把心藏起来，让你一辈子都碰不到。”
“我只要人，就够了。”
烟烬了。末端那一点微火，晦暗不明，一如他凝视她的目光。
他的声音，悠悠长长，一如他和她之间的距离。
言叙顺着他的目光重新聚焦于两位美人，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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