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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那一年


  卡莱尔历 1879年 6月5日下午3点

  “二老往中间再靠一点,微笑!对!三、二、一,好了!”年轻的摄影师拍完照片,和助手赶忙过来搀扶这一对老人。

  “真羡慕你们二老,结婚都五十周年了!你们的爱情都可以写一个故事了。”

  望着身边的老伴,老塔克流露出关切的眼神,心中充满浓浓的亲情和愧疚。

  “结婚五十年吗?我当初和她在一起才几个月。七十多年都过去了,时间真能冲淡情感?好像对我没有用,迪拉尔!这个世界除了我已经没人还记得你了,我会好好活着,让这片你爱的土地不要这么快忘记你!”  

  卡莱尔历 1802年 3月6日安德森学校

  单手托着脑袋,手里熟练地转着笔,这是小塔克上课时候最喜欢的姿势。和平时不同的是小塔克的眼睛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注视黑板,他在不停偷瞄旁边的一个女孩。

  那是半小时前刚来到班上的一个女孩子,她身穿着一套看起来很旧藏蓝色裙子,裙摆邹巴巴的,底部甚至有点翻卷。脚上穿了双老款的运动鞋,额头上还带着蓝色额带,翘鼻子,蓝色大眼睛,五官精致,皮肤白嫩。塔克猜测女孩家境可能不太好,她要是稍微装扮一番再穿上一套漂亮衣服后一定是让人挪不开眼睛的那种小美女。想到这塔克可惜的咂咂嘴。

  可能是听到塔克的奇怪声音,女孩转头看看他,并没有说话只是眨了眨下那双漂亮的大眼睛。聪明的塔克读懂了她的意思,”流氓!”。不过含义是什么不重要,那双蓝色大眼睛太美了,像海洋一样深邃、宁静。塔克呆了,几秒钟后他做出了个大胆的决定,”我要她做我女朋友,我也不小了都快十四岁了,是时候领个女朋友回家不让老姐笑话了。”

  (后来每当塔克回忆起时,都会感慨。性格稳重的他,年少也轻狂过。而且针对的竟然是她!!!)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塔克行动了。先是借个橡皮,笔记;课间再讲个笑话...

  几天过去了,现实是残酷的。女孩几乎把他当空气,最多回敬几个眼神,眨眼、白眼或是瞪眼。虽然她的美丽的大眼睛让塔克百看不厌,但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她是哑巴?孤僻证?或者精神上受过刺激?”塔克在努力的分析着,挣扎着。“

  现在唯一信息就是她的名字,她叫迪拉尔,一个好听的名字,其他的一无所知。”他不想放弃,他想多了解她,想要接近她。好奇心要把他给撑爆了。一定要寻找到机会。

  两天后的一个中午,机会终于来了。图拉姆市所有学校午餐都由学校免费提供的,这也是学生们的福利。安德森学校食堂里和平时一样喧闹。

  突然“咣当”一声脆响压住了其他声音。

  “哎呀,我的新裙子!”一名叫维利的女孩叫嚷道。

  随后她一把抓住另一个女孩肩膀朝她嚷道:“你个哑巴,是不是眼睛也瞎啊,你看你的汤水把我裙子全弄脏了...”。

  “好像是你从旁边冲过来先碰到我。还有你最好放开你的手。”说话的正是迪拉尔。

  “哟,哑巴说话了,脾气还挺大。”说完一把推开迪拉尔,然后走向前伸手去抓她的头发。

  只是手伸到一半给抓住了。维利转头看向手的主人,“塔克,你想干嘛?”

  塔克嘴一撇:“向她道歉,刚才我可全看见了,是你撞的她而且还把她的午饭弄脏了”。

  “放手,你这混蛋,别多管闲事!”。

  “道歉,我就放手!”塔克眼神很坚定。

  “算了!”旁边传来迪拉尔的声音,说完她低头捡起餐盘。棕色的长发像瀑布般散开。

  “她的头发真漂亮!” 塔克在心里念叨。

  “放手!”维利的咆哮把塔克思绪再次拉回。

  “都干什么呢,吃饭时候还不老实!”雄厚的男中音想起。

  “呀,是教导主任马修!”塔克也发现了,立刻松开了手。

  马修过来遣散了围观的学生,训斥了她们三人几句,转身打饭去了。维利狠狠瞪了塔克一眼,“你给我等着!”

  “来呀,我等着。”塔克嘴一咧。

  “哼,走着瞧!”维利转身走了。

  “其实你不必帮我的。”迪拉尔留下句话,出门洗餐具去了。

  “我们可是同桌,不帮你帮谁!”塔克说道,只见那单薄的倩影停顿了下,继续走向水池。

  中午塔克厚着脸皮帮迪拉尔又打了一份饭,而且还坐到迪拉尔旁边吃的午饭。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躲避,中途在塔克表演单口笑话时,还配合的点点头。塔克觉得仿佛一种温暖的感觉包裹着自己,连平时不感冒都饭菜香甜无比。

  安德森校区在图拉姆市郊,据长辈们说这里曾是五十年前那场战役的主战场。而现在四周精致房屋,干净的街道仿佛早已洗刷了历史的印迹。地上一条纤细的背影被夕阳拉的很长,迪拉尔像往常一样独自回家。她走的很慢,很轻,像似珍惜每一个脚步。

  转过巷口,一块小草坪上几个年轻的身影快步散去,草坪上趟着个少年哼哼唧唧正在爬起。

  迪拉尔好奇望去,“塔克,你这是怎么了?”

  塔克抬头,“迪拉尔,你怎么在这里?” 

  “我放学回家就走这条路啊。” 

  “太好了,这顿没白挨!”塔克一咧嘴。

  “你说什么?”迪拉尔问道。

  “哦,我说我没事,刚才是维利的哥哥找我有点事,我已经解决了!” 

  “因为我的事?”迪拉尔皱眉。

  “和你没关系,男人的事情。”塔克拍着胸脯。

  “对不起,塔克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伤着?” 迪拉尔低下脑袋。

  “没事,我皮糙肉厚。只是有个混蛋踢了我膝盖一脚,现在疼的厉害站不起来。” 

  “我来帮你揉揉吧。”说完迪拉尔不等塔克说话已经弯腰双手搭上了塔克的膝盖。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只是声音太小塔克听不见。塔克正想说话,突然一种说不上来轻松,愉悦的感觉袭上心头。瞬间周围的景色已经不见,放眼只是纯粹的绿色。再想仔细看清时视野再次回归。膝盖火辣辣疼感已然消失不见,塔克还没来得及仔细体会这种感觉。迪拉尔已经站起身来,“好些了吗?”

  塔克站起身,伸伸腿,只剩下酥麻的感觉。“太神奇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没什么,只是一种心理暗示罢了,其实伤还是在的。你还是要小心伤处的。”迪拉尔答道。

  “好厉害,我现在一点都不疼了!而且我也没觉得我接受什么暗示啊?还有我刚才看到你额头发红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拜托了! 请不要多问,更不要说出去好吗?我的这些事。迪拉尔递来求助的眼神。

  “为什么呢,这么酷的能力”

  少女咬着嘴唇摇摇头,“拜托!”

  “好吧,我塔克发誓,如果要把迪拉尔会治疗的事说出去。天天挨别人揍。”

  女孩捂住了他的嘴,“不用发誓的,我相信你!”

  “放心,我塔克是最讲信用的,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不过现在真的一点都不痛啦。” 塔克咧嘴笑着。

  “不疼就好,这两天记住一定不要剧烈运动。我扶你回家吧,伤腿尽量少用力!”迪拉尔的小手已经挽住塔克的肩膀。塔克本想拒绝,却是红着脸却说不出话来。

  二十分钟后塔克站在一栋精致的二层别墅下朝远处迪拉尔兴奋挥着手,“再见,明天放学还一起走。” 

  少女没说话只是回眸一笑,背影渐渐地消失在那夕阳之下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塔克看的有些痴了,半响后塔克用力锤着自己的脑袋,“嗨,怎么没想起来,我腿不疼了应该送她回家呀,怎么反让她送我!”塔克对自己反应迟钝恼怒不已。

  塔克走近房屋刚伸出手,门被打开了,一位和塔克有七份相像的俊俏女孩堵在门口。“哟,老弟,看不出来啊,你还挺厉害啊!那女孩好可爱,身材也好,虽然穿的有点土。但这没关系...”

  “好啦,老姐你就别猜了,就普通同学,而且才转到我们班。”塔克拉开塔沙扶在门框的手。

  “厉害啊,才转到你们班就送你回家了。看来老姐要向你道歉了平时不该讽刺你的。晚上得向老妈汇报下好消息..”

  “你可别胡说啊,真的没啥,你要和老妈说,可别怪咋做不成姐弟啊!”塔克挤进了房间。

  关上门,房间传来姐弟之间相互调侃和欢笑声。

  饭后塔克趴在自己的书桌上,回忆着和迪拉尔从初识的点点回忆。虽然只有几天时间,他知道她会在他的脑海会永远占有一小块纯净的地方。美丽而神秘,这对一个青春期的男孩的诱惑是致命的。塔克翻出了曾经就写过几页的笔记本。写日记!我要记下和她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

  “3月6日星期一 

  迪拉尔第一天来到我们学校。我记得她整整一天没和别人说一句话。对别人问候最多是点头回应。

  3月7日星期二

  老师上课提问到迪拉尔,她站起来摇了摇头,老师就让她坐下了。我试着和她聊天,她从不理我。

  ...

  3月10日星期五 晴

  中午因为和维利冲突,迪拉尔吃饭时候没有躲着我。

  放学,维克托那混蛋带了两人揍我。也托那混蛋福,迪拉尔扶着我回的家。她的手臂好柔软,我感觉像被一团海绵托回来似的。我还发现她的一些秘密,就不写了,我答应替她保密。

  我的腿已经完全好了,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春风吹拂着这个边远美丽的小城,道路两边的青槐枝叶欢快的摇摆着。树下一对年轻的身影。

  “迪拉尔,拜托!今天让我送你回家吧,你都拒绝两天了。上周我还没来及好好感谢你。” 塔克乞求道。

  “真的不用啊,我们两家并不顺路,你每次都绕路陪我走一段,我已经很感谢了。”迪拉尔道。

  “今天我可不管了啊,你走到哪,我跟到哪。”塔克下决心。

  “随便你。”迪拉尔继续迈动脚步。

  塔克咧嘴一笑,一声不吭就在后面跟着。

  四十分钟后,“喂,离你家越来越远了。你还不回家?作业都写完了”迪拉尔温怒道。

  “没关系,我说过今天要送你到回家的。”塔克摇摇手。

  又过了近半个小时,迪拉尔在城郊外一处破旧的阁楼前停下。

  “我到家了,后悔了吧,你看现在几点了。等你回到家不挨爸妈骂死” 迪拉尔道。

  “我没事,我以前打游戏的时候经常八多点才回家。” 塔克回答道。

  迪拉尔翻了个白眼,拉开书包翻找钥匙。

  塔克抬头端详眼前的房屋,二层阁楼框架设计的很高,不像现在的风格。房屋全是木质结构。虽然外墙上刷过漆,裸露部分黑黝黝的松木还是暴露房屋的年龄。原本屋前草坪旁被修了个公用垃圾池占了一大角。塔克撇了一眼蹲在旁边翻钥匙一身朴素的女孩,心理有点莫名的压抑。

  迪拉尔找到了钥匙,打开了在塔克看来古老的大门。“我进去了,你...”迪拉尔望向站在门口没动的塔克。

  “哦,那我回去了。再见!”塔克摇摇了手。

  “等..等等!要不进来喝杯水歇歇吧,我们走了这么久,估计你也累了。”迪拉尔叫住了塔克。

  “可以吗?不打扰吧”塔克心理有些期待。

  “进来吧!”迪拉尔微笑让在门边,塔克突然觉得眼前的破房子好像变成了圣殿,迈着庄重的步伐走了进去。

  进入客厅,眼前的光景将塔克拉回了现实。50平的客厅空旷像个小网球场,墙上贴着发黄的墙纸,屋子中心放着一个破旧木质的沙发,旁边还有两只像是古玩市场掏来的椅子。沙发前摆着一个茶几,它的面板是不知从哪找来的塑料板子,两边用胶布粘上的。估计是这小丫头的杰作。

  “对不起,我家太简陋了,所以不想让别人来的。我去给你烧点水喝。”迪拉尔像逃跑似转进了厨房。

  “挺好的,至少房间很大,很宽敞。”塔克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对不起,我家只有白开水。”迪拉尔望着两手端着杯子在吹热气的塔克说道。

  “白水最解渴。”塔克还以微笑,“你爸妈做什么工作的?现在房价虽然高,但老爸在图拉姆市搞福利公寓这一块,也许可以帮你们家也申请一套市里的公寓。”

  “谢谢你,塔克。不过不用了,我妈妈不在了,爸爸是做远洋的一年才能回来一次。这里是他前不久买下给我上学用的,还没来得及装修打理就又出远门了。”迪拉尔解释道。

  “哦,这样啊,这房子虽旧但好好打理一下,生活用也挺好的....不对,刚才你说妈妈不在了,爸爸出远门,难道你一个人生活”塔克发现了关键。

  “是啊,我一个人生活。所以我才不敢把陌生人往家带,塔克你不是坏人吧?”  迪拉尔俏皮地向塔克眨眨眼。

  塔克这次没笑出来,他翘起了大拇指。“迪拉尔,你真厉害! 我现在连锅都没碰过,你都一个人生活了!”

  “没办法,生活总是要过的。”迪拉尔端起了杯子抿了一口。

  喝完一杯水,塔克就被迪拉尔赶了出来,理由是怕他回家太晚父母担心。

  太阳像半块大西瓜,倒挂在天边。塔克走在回家路上,肚子敲起了小鼓。她晚上怎么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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