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枉为人父
“轰。”
玄心正宗的符咒分为黄，紫，金，血。
血符是禁忌之术，所以只有黄，紫，金三个级别。
诸葛流云是黄符，而这个怪人却是金符。
整个玄心正宗，能用金符的寥寥无几，就连玄心四将都只是紫符。
当今世上，能用金符的，除了玄心正宗宗主金光外，也只有燕赤霞和司马三娘了。
这个男子肯定不是金光，那么他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燕赤霞！
二十年前燕赤霞率领玄心正宗门人击溃阴月皇朝，燕赤霞本人更是亲斩阴月皇朝圣君六道，立下数百年来从未有过之大功。
可就在此时，燕赤霞却急流勇退，离开了玄心正宗，宗主之位由金光替代。
最后玄心正宗内部更是传出了燕赤霞为玄心正宗叛徒的消息，
这一消息既处出，天下哗然，许多人都想找到燕赤霞问个明白，但燕赤霞始终音讯全无。
而此时，燕赤霞居然出现在了绝望森林，并且还变成了这般人不人，魔不魔的样子。
诸葛流云是黄符，怎能敌得过燕赤霞的金符？当即就被打飞出去，吐血败退。
燕赤霞身形化作一道黑色闪电，虎口紧扣燕红叶脖颈，几乎都要将燕红叶脖颈掐断。
“你说谁是燕赤霞，谁是燕赤霞！你说！你说谁是燕赤霞！啊！我是燕赤霞！我不是燕赤霞！啊！！！”
焦杰生怕燕赤霞癫狂之下会将燕红叶掐死，连忙提剑上前，却被燕赤霞的气势所压，根本不能近身。
诸葛流云也是一脸震惊：“什么？燕赤霞？他就是我师父？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是我师父？我师父可是燕赤霞，可是玄心正宗上任宗主啊！”
担任玄心正宗宗主的人，斩杀了阴月皇朝六道圣君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这样一个魔焰滔天之人？
“你杀了我吧，你把我杀了，你从**我练玄心奥妙诀，不就是为了让我去送死吗？你杀啊！你杀了我！”
燕赤霞虎躯一震，看着被自己掐住脖子单手拎起来的燕红叶，突的发狂了，留下两行老泪：“不，不是的，我不是要你去送死，不是的！我不是的！啊！！！”
燕赤霞丢下燕红叶，一路狂奔进入了忘情森林深处。
焦杰丢下一句：“你看着红叶！”说罢焦杰紧紧跟在燕赤霞身后也进了忘情森林深处。
焦杰跟随燕赤霞进入了忘情森林深处，亲眼看着燕赤霞冲入了一个充满魔气的洞**。
焦杰暗自心惊，这便是阴世幽泉所在之地吗？
前方魔气强大，焦杰凑上前去，耳边便想起各种呢喃，有无数东西想要挤进焦杰大脑中。
焦杰手掐发诀，使了个清心咒，这才好了许多。
随后焦杰又用了金光咒，让金光咒的力量紧紧附在自己身体周边，如同穿了一身金光闪闪的衣服，力量没有丝毫外泄，完全挡住了阴世幽泉的魔气侵蚀。
焦杰小心翼翼走进了洞中，洞中一片黑暗。
焦杰用了金光术，照亮了山洞，却发现一名披头散发，身躯伟岸的男子低头坐在山洞正中央。
焦杰不敢有丝毫怠慢，恭恭敬敬行礼道：“晚辈焦杰，见过燕大侠。”
“燕大侠，什么燕大侠，我现在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也配称大侠？”燕赤霞低头讥笑道。
焦杰丝毫不畏惧燕赤霞，反问道：“为何不配称为大侠？燕大侠二十年前率领玄心正宗门人，一举击败阴月皇朝，甚至亲手斩杀阴月皇朝魔君六道，逼迫阴月皇朝龟缩二十年，让民众得以喘息，难道这还当不得大侠二字？”
燕赤霞声音低沉道：“正道，妖道，两者之间自古以来誓不两立，人间就觉得正邪就像黑白一样分明，但是黑是不是就等于错呢，而白，是不是就等于对呢？现在我就想瞎子一样，就连黑和白，都分辨不出来了。”
沉默片刻，焦杰开口问道：“敢问燕前辈，什么是黑，什么是白？”
不等燕赤霞说话，焦杰又开口了：“这世间，哪里有黑，哪里有白？黑中有白，白中有黑，只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立场不同？什么意思？”
“敢问燕前辈，妖怪吃人，是好还是坏！”
燕赤霞用力一哼，震得焦杰倒退两三步，几乎没有跌倒在地。
“妖怪吃人，当然是坏！”
“好！说得好！”焦杰高声赞叹一句，随后又道：“那晚辈再问前辈，人吃动物，是好还是坏？”
“这...”
燕赤霞一下子语塞了，妖怪吃人，那一定是坏，但人吃妖怪呢？人吃动物呢？是不是坏？
“世间没有对错，没有正邪，有的只是立场，屁股决定脑袋！”
“晚辈再问前辈，两个同样饥饿的人，为了争夺一个馒头，大打出手，甚至生死相向，赢了的人将馒头吃了，活了过来，那他，是对还是错？”
“当然是错！”燕赤霞大声说道：“为了一个馒头，却毁掉了一条人命，如此行径，魔道中人，该杀！”
“为何该杀！难道活命有错吗？就应该让自己死，让别人活，对吗？他为什么错了？他只是想活命，他错了吗？两个人必须要死掉一个，他活了，所以他就错了？”
“这...”燕赤霞再次语塞了。
“晚辈再问燕前辈，燕前辈是人，还是妖！”
“当然是人！”
焦杰逼问道：“既然是人，你杀害无数妖族，人类奉你为大英雄，为何妖魔却视你如恶魔？你是正，还是邪？”
“我...当然是正！妖怪杀人，我救人，怎么不是正？”燕赤霞怒声道。
“你为何是正？人吃妖怪可以，妖怪为何不能吃人？人类每每屠杀生灵，饭桌上的鸡鸭鱼，山珍海味，哪样不是动物生灵？为何人能吃动物，动物却不能吃人？”
“你在人族中是大英雄，你有没有想过，你在妖族中，就是助纣为虐的刽子手？”
“这...这...”
看着已经蒙圈的燕赤霞，焦杰心中得意一笑，论打嘴炮的功夫，道爷还真没怕过谁！
“因为你是人！你生而为人！你生下来不是妖怪！你是人！所以妖怪杀人才是恶，所以人杀妖怪才是正！”
“这...”
“立场决定思维，屁股决定脑袋！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燕大侠为何被表象所迷惑？燕大侠着相了，为何不醒来？”
“立场决定思维，屁股决定脑袋...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燕赤霞喃喃自语着，突然道：“那我问你，一个婴儿，长大后有可能会成为覆灭天下的凶手，那你会不会杀了他？”
“小道可否再问燕大侠一个问题，一辆马车失控了，前方的路被堵死了，一方是一个女人，另外一方是出来春游的一家四口，请问燕大侠做何选择？”
燕赤霞皱起眉头：“马车失控？怎么会失控，燕某的马车，从来不会失控！”
“我们就当它失控了！就打个比方！”
燕赤霞果断道：“没有这个比方，燕某的马车，从来不会失控！”
焦杰笑了：“呵，看来燕大侠还是在逃避啊！二十年前燕大侠在金光手下救下了那枚男婴，是否后悔了？”
燕赤霞眉眼中杀意一现，焦杰只感觉呼吸一滞，整个人都难以呼吸了。
在七夜爆发魔气，斩出斩天拔剑术的时候，焦杰同样感觉到无法呼吸的气势，可如今燕赤霞仅仅只是一丝杀意，便让焦杰有种被人扼住脖颈，难以呼吸的感觉了。
焦杰强行按住心中恐惧厉声道：“如果不是后悔，燕大侠怎么会让燕红叶修炼玄心奥妙诀？如今又来到这阴世幽泉，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这一切不都是彰显了燕大侠内心的悔意？”
原剧情中，燕赤霞后悔让燕红叶修炼玄心奥妙诀，因为玄心奥妙诀越强，修炼者的寿命越低。
所以燕赤霞想要从阴世幽泉中拔出莫邪剑，对抗七世怨侣。
但在焦杰看来，燕赤霞后悔的不是让燕红叶修炼玄心奥妙诀，而是二十年前放过七世怨侣男婴。
燕赤霞虽然当时放过了男婴，但事情过后便后悔了，杀死一个男婴而已，能够换得天下太平，自己为什么就下不去手？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所以燕赤霞选择了用一个另外一个更大的错来填补，那就是让自己的女儿修炼玄心奥妙诀，用来对付七世怨侣。
一个又一个的过错，让燕赤霞陷入懊恼中，自己的挚爱，司马三娘的决裂，更是直接给了燕赤霞致命一击，让燕赤霞陷入不断的后悔中，不断的自我怀疑，自我质疑，直接逼疯了燕赤霞。
当初自己为什么要妇人之仁？为什么？自己这些年手上的人命还少吗？自己只要杀了男婴，自己的女儿就不用修炼玄心奥妙诀，自己只要杀了男婴，就能化解掉自己女儿七世姻缘的诅咒。
为了自己的过错，将女儿推入深渊，自己，何其歹毒也？
如此行径，有何面目当人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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