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初晨的阳光，沐浴肩头，带着早春的几分暖意，多出几分乍暖还寒。
窦寒睫毛触动，骤然睁开双眸，像往常一般，又在重复着那个屈辱的噩梦，梦里那个信仰无愧于心，顶天立地的青年，如今已经彻底归于黑暗。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尽头！这样下去，迟早会疯的。
照例像每个清晨一样，窦寒迅速的穿上黑色的厚重风衣，将一直不离身微型手枪装进身上的暗袋，一切收拾完毕之后，窦寒踏进洗手间。
冷冽的冰水，冲刷着镜中的那张容颜，窦寒看着映照的面容，几乎愣神，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看自己了，那双略显阴沉的双眼，带着难以掩盖的疲惫，那伪装的面具不知何时已经凝固在那张脸上，已经成为了一体。
直到出了房门，窦寒周身的气势也瞬间收敛其中，原先的疲惫之色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就是一身震慑人心的冷漠。
楼下一直等候的小青年见到窦寒，也是急忙上前，弯腰打开车门，恭恭敬敬喊到。
“寒哥……”
“嗯！去总部！”
窦寒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鼻音发出一个音节，也算是答应。
小青年被他周身散发的冰冷气场震慑，一路小跑，立刻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发动车子，一溜烟的消失在原地。
窦寒一直闭目假寐，脑内却在不停的开始沉思，暗已经有一年没有主动联系过他，而且还是总部集合，三年来，他这个高级干部去总部的次数可是屈指可数。
也不知这次究竟出了什么突发情况。
窦寒神经越发的紧绷起来，就像一根随时可以触动的弦，一触即发。
一路无话。
直到车子拐进一条偏僻的巷口，紧接着尽头就是一座废弃工厂，最后车子只是停到了一大片树荫之下。
小青年又殷勤的去打开车门。
窦寒脚步落地，小青年开车迅速离开，半分不在耽搁，他已经完成自己的护送任务。
窦寒虽然来这里次数不多，但也是足以记住路线，穿过臭水遍地的废弃工厂，内部则是装有一部身份识别系统的电梯，直接通往地底基地。
输入登入密码，原本便是灰尘的显示屏发出微弱的蓝光，窦寒走近将一张脸映照在摄像头内，只听一声机械电子声音“人脸识别成功！”
电梯门应声而开，窦寒面无表情的进去，按了地下十三层。
那是高级干部回见boss的会议室。
窦寒心中虽然还是没有底，但表面依旧在如平日一般，稳如老狗。
出了电梯，窦寒并没有在意周围人员低头打招呼，他一路畅行无阻，毕竟光是他周围那种压迫人心的黑暗气场，都够让人退避三舍的了！
来到会议室门口，窦寒脚步才顿了顿，就立即推门而入。
踏入大门，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窦寒径直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原本喧闹的会议室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各自坐好，毕竟对于“毒狼”之名，在座的一众干部可是打心底里的忌惮畏惧。
窦寒的凶名在外，同样在内部也是如雷贯耳，而且他也是除了boss暗之外，组织的第二把手。
此刻会议室里，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谁也主动打破。
“听说寒哥昨日除掉了组织的叛徒，还追回了巨额的白面，真是大功一件啊！”
其中一个黑发青年，面带笑意，很是平静的开口。
有了青年开头，所有人都开始蠢蠢欲动，奉承夸奖声络绎不绝，最后演变成了聒噪。
窦寒不耐的皱了皱眉头“够了！闭嘴！诸位以为诛杀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就是天大的功劳吗？真是鼠目寸光，看来组织确实该大换血了！”
一众干部“……”这是马屁拍在马腿上了吗？还换血，好恐怖！
就在众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之际，会议室的大门又再度打开，一个黄发青年映入众人眼帘，只见青年眉目清秀，一派柔和，笑意盎然，只是周身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场，不怒自威。
黄发青年看向沉寂一片的会议室之中，嘴角含笑“寒，脸色不大好！气大伤身！”
窦寒抬眸，声音依旧平静低沉“boss，来晚了！”
黄发青年爽朗的笑了笑，“是吗？我是boss最后来，很应景的不是吗？”
窦寒“……”
一众干部“……”
黄发青年收起笑意“不开玩笑了！今天之所以在百忙之中着急众位干部，自然要在组织里宣布一件事情，我们组织内，从今日起要增加一个干部……”
窦寒“增加……boss，据我所知，暗，已经没有多余的干部职位了！您这是要裁减干部吗？”
众人闻言，也都是倒吸一口寒气。而且不少人都在想，刚才窦寒所说的换血。
黄发青年，扫视众人，依旧保持微笑“准确来说是我选定的候选干部！新人一枚，还不足以独当一面！所以我想让众位干部其中的一位，带一带这个新人！不知道谁想接下这个为组织培养新鲜血液的任务！”
众人这才暗松了口气。之后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大眼瞪小眼，目光齐齐的落在窦寒身上，又立即移开，明明想拖那人下水，可是又十分惧怕那人的权势和狠厉手段。
所以半晌都没有人敢做这个出头鸟！
直到黄法青年看向窦寒，缓缓说到“不过，这里能力最出众，最有信服力的，而且深得我信任的，貌似只有寒，你一个人了！”
窦寒与他直视，眼中阴婺之色凝重，“暗，你在给我戴高帽子吗？你知道我反感小鬼，你就不怕我弄死你的苗子！”
暗勾起嘴角，眼眸闪烁冷光“能被弄死的幼苗，就是废物一个，这里从来不需要废物。”
窦寒这才垂眸，他知道暗根本就是铁心塞人给他，推脱不了了！这才顺坡下驴，“既然boss发话，窦寒却之不恭了！”
暗满意的拍了拍手“由你带这个新人，我就放心了！”
就在众人都在替那个新人在心底默哀的时候。
大boss暗又发话了，不过这句话却是对门外说的“进来吧！来拜见你的上级，以后跟着窦寒混，会有出息的！”
暗夜里独自行走的人，要具备一身的狼性。
机警，敏锐，残忍，凶狠，忍耐，群聚，这是基本的素质。
——《刑侦手记》
阴冷潮湿的空间，腐臭发霉的气味，衣衫褴褛的长发青年，跪在众人的面前，发丝那黄色的液体缓缓下落，周身散发的浓重尿臭，越发刺鼻。简直盖过了所有的气味，令人急剧作呕。
然而蓬头垢面的青年，还是直挺挺的跪在那里，脸色都还是原先的平静，不，应该是死气沉沉如同一个有呼吸的木偶。
那双眼睛空洞无神，除了灰色的死寂在外，再无旁骛。
只是那冰冷的枪口怼在太阳穴之上，长发青年的瞳孔，有了瞬间的皱缩。
那只手的主人，声音戏谑，宛如催命的阎罗。
“视死如归吗？”
“你的上司丢弃你如同丢弃一颗没用的棋子！”
“难道不恨吗？”
“我最衷心的属下，不，我该称你为高尚的公安先生……”
“下地狱吧……”
“砰……”
……………………
三年后
临海市
乌衣巷
已是午夜一点，暴雨骤歇，轰隆雷声还此起彼伏，映照雷光刺眼。
黑衣青年背靠电线杆旁，默默点燃一根香烟，丢弃在口中，微微侧眸，冷眼旁观那巷中一场激烈的厮杀。
血水中不知掺杂的多少是血还是水，血腥味浓重，令人作呕。
那抹黑色风衣，几乎融进了漆黑夜色。
留下的只有刺眼的鲜红……
厮杀惨叫，还有金属摩擦声响消失之后，又回归那种寂静无声。
刀疤男人手里提着“血人”，已经分不清原本的面容。
满脸的血红遮住了样貌，只是依稀可以看得出，这应该是个十分年轻的青年男子。
刀疤将人嫌弃的丢了出去，迎面砸进了前边的垃圾桶，发出巨大的声响，刀疤男人这才挤出狞笑，对着身旁沉默不语的黑衣男子“寒哥，这小子快不行了！也问不出什么了！不妨弟兄几个将他就地处理了！你看怎样？”
窦寒手指微动，白皙修长的指尖，轻轻弹落燃尽的烟灰，清秀俊美的面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是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眼，依旧满是死气，明明是一双极美的眼眸，然而其中却异样的空洞无色，给人一种极为不协调诡异感。
窦寒单手伸进衣，散漫的眼神幽幽看向地上还在苟延残喘的“血人”青年，声音喑哑低沉“东西在哪？”
“血人”青年瑟缩在墙角，衣袖猛擦嘴角喷涌的血，看向窦寒居然有那么瞬间的迟疑，窦寒确实长了一张好样貌，美艳绝伦这个词分明不适合放在男人身上，然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就只能让他想到这个词。
只是这个漂亮男人，眼神太过于冰冷，血腥，只是一个眼神，便足以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心头，那是死亡的预兆，“我……我不知道……”
窦寒侧眸，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分给他，抬手就是，打在“血人”青年的大腿上。“说！”
“啊……”
青年捂着伤口，剧痛让他险些痛死过去，你眼中的恐惧之色更甚。
“我……我真的不知道……寒哥……给我一个痛快……”
窦寒冷笑，一脚用力踩踏在他的伤口上。
鲜血瞬间染红了大片白色的衬衣。
“啊啊啊——”
窦寒俯身，寒眸微眯，森然道。
“小子，落在我手里，不吐出点什么，会生不如死。”
窦寒弯腰，从自己的皮靴中抽出一把寒光锋利的匕首，声音带着戏谑的癫狂，似乎在看着待宰的羔羊，“下一刀，剜你左眼，第二刀右眼，之后是你的鼻子，耳朵，最后是嘴……考虑清楚，想变成一个怪物吗？你求生机会只有一个。”
青年跟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一年了。
他知道窦寒是那种绝对说到做到的人。
因为这个男人的狠毒残忍造就了毒狼的称号。
心中的骇然恐惧，此刻无限的放大，险些将他逼疯。
青年生怕下一秒自己说晚了，就会惨遭屠戮，这才迫不及待大声说。
“我说……我说……在帝豪歌厅306号！寒哥……饶我一命……你说我还有求生的机会……绕我……”
窦寒看都没有看地上的青年一眼，直接对身后的刀疤丢下一句“送他上路。”
刀疤脸嘿嘿阴笑“好嘞，等的就是寒哥你这句话，弟兄们，给我……死……他……”
“饶命……寒哥，饶命啊……寒哥……啊啊啊啊啊……”
…………
出了乌烟障气的乌衣巷，窦寒突然猛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拿出手中的白色手帕去擦自己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然而那双白净的双手，自始至终不沾染一丝的脏污。
他是罪人，是万千罪孽的化身……是黑暗中的旅人，却不曾看到一分光明。
悲惨的世界，以及绝望的人生。
这就是窦寒迄今为止的全部。
上。
鲜血瞬间染红了大片白色的衬衣。
“啊啊啊——”
窦寒俯身，寒眸微眯，森然道。
“小子，落在我手里，不吐出点什么，会生不如死。”
窦寒弯腰，从自己的皮靴中抽出一把寒光锋利的匕首，声音带着戏谑的癫狂，似乎在看着待宰的羔羊，“下一刀，剜你左眼，第二刀右眼，之后是你的鼻子，耳朵，最后是嘴……考虑清楚，想变成一个怪物吗？你求生机会只有一个。”
青年跟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一年了。
他知道窦寒是那种绝对说到做到的人。
因为这个男人的狠毒残忍造就了毒狼的称号。
心中的骇然恐惧，此刻无限的放大，险些将他逼疯。
青年生怕下一秒自己说晚了，就会惨遭屠戮，这才迫不及待大声说。
“我说……我说……在帝豪歌厅306号！寒哥……饶我一命……你说我还有求生的机会……绕我……”
窦寒看都没有看地上的青年一眼，直接对身后的刀疤丢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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