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五年之约
一叶扁舟不慢不紧，缓缓行来。
此舟颇为玄妙，无风无桨自行劈波斩浪，也不知有何玄机，幸而得遇张正，焚青的神经此时己然粗大，便也见怪不怪了。
轻舟缓缓靠岸，焚青理好杂思，借小舟前行惯性，经经一跃，便上得岸来。
“公子，欲往何处？这神州城可称浩瀚，我等世居于此，只需一晶！无论何地，都可带公子前往。”焚青才刚刚落地站稳，一个廋汉便立即迎上，恭敬一礼，献媚笑道。
“多谢，不必了。”焚青还礼，而后绕过瘦汉，径直往前行去。
那瘦汉也不纠缠，任其通过，目送焚青背影消失之后，他才喃喃自语道：“唉……这门活计也不好做啊……看他有须弥戒，又才入这天界……连他我都忽悠不了……唉……还是去外城区当力夫吧，便是苦了些……也不至于似现今这般饱一顿饿一顿……”
而后那廋汉也钻入人群之中，只余一声无奈长叹湮灭在人流的嘈杂声中。
“百脉大成？不知何时我才可证得天人……难啊！”
……
……
华灯初上，
一道白影穿擦行入这万紫千红的陌生世界。
不知会被染成何种颜色。
——————
百练窟，
百练窟看似临近焚青来时的那条大河，但其实与那大河之间还间隔着数条人来人往的大街。
焚青半生不熟的操作身份玉佩，读取其中地图信息，两相对照之下，才艰难行过了这区区数里之地，足足耗去了焚青一个时辰的苦寻！
百练窟前，一个白衣青年拂去鬓角并不存在的微汗，暗松口气：也不知哪来这么多人在此闲游！区区一个酒楼招工！便有一大群人聚来争取，他虽为天人境，但人群中最弱的都是百脉大成，其中更不乏天人境，比他强者更是比比皆是，可怜他天人境修为在此无丝毫用武之地，被人流强行冲入那楼内，半响进退不得。
“想必那些天人境便是长青子老祖所言的那些失去斗志的天人境吧！初见小册所载时，我还不信：堂堂天人境竟会去作那杂工？去夺那数日才数晶的薪酬！为活而活！今日得见，果然言之不虚……”焚青良久方才回神，强去杂思，往百练窟行去。
……
入得里间，此间倒是人迹罕至，与外间那熙熙攘攘仿若两个世界。
“在下焚青，欲在此闭关修行，请问前辈，可还有空余？”焚青对一个正在柜台后瞌睡的老者恭敬一礼，柔声问道，
“嗯？哦……有！十五晶一月。”老者惊醒，四下观望一番后，见只有焚青一人，暗松口气后才答道，
“请示令牌，你欲闭关几月？”老者继续问道，
“五年！我听闻在此闭关期间，一应吃食皆由此间供应？”
“嗯……不错，一日供一餐，皆是上等灵食，一月下来总价也是十晶以上！你也不算亏……”老者细细解释道，还露出一副你赚大了的表情。
“那便多谢了！我闻初入天界之人有些优惠？”焚青奉上玉牌，试探问道，
“初入天界？那便一月一晶。”老者一边将令牌嵌入柜台上的一个凹槽中，一边解释道。
老者摆弄一番后，一面光幕突兀闪现，焚青也看不到那光幕之上有些什么，只见那老虚划几下之后言道：“嗯……不错，是新人，嗯……你要闭关五载？那六十晶。”
“多谢！”焚青赶忙奉上元晶，抱拳道谢，
“不必，随我来吧……”老者大手一挥，收起柜台上的灵晶小山，拨下身份玉牌，为其引路，
…………
“到了，人级北二三五七九号。”
老者带着焚青兜兜转转，终至一处与一路行来无甚区别的洞府门前止步，将玉牌随手嵌入门旁一处凹槽，而后紧闭洞府大门自行洞开。
一间石室映入眼帘，床、椅、桌、柜，一应杂物俱全，将这不过五丈见方的地域塞得满满当当，还有两个不知有何用处的一大一小的隔间，更显拥挤。
“进来吧，每日灵食皆会于午时准时从此处送来，如欲外出，请来我处报备，免得浪费灵食，来路你记得吧？”老者指向洞府前的那数寸高的小窗细细解释道，
“晚辈明白了，谢过前辈……”
“不用，钥匙便是你的身份玉牌，大的那间是修行密室，密室中还有一道更为强大的防御阵法，每月初一会有杂工来此收拾，虽可进此洞，但绝对进不来这修行密室，你大可放心。你的衣物之类也可交予杂工，那小间便是五谷轮回之所，还可沐浴，还有这个是……这个…………”老者见其知礼，有些风范，是以不由暗暗喜之，见他又初入天界，不明之处颇多，便尽心尽责的为焚青细细介绍。
……
……
“多谢前辈指点，前辈慢走……”
“好，汝自好生修行吧，我便不叨扰了。”
……
咚！
石门轰然落下，其上数道流光闪过之后，此间终成与世隔绝的独立空间。
焚青于原处驻足良久，不知思索何事，良久后方才行向那间闭关专用密室。
嗡～
随着密室中响起一声代表阵法启动的低鸣声，此间又复宁静。
只有五年，时不待我！
……
与此同时，万灵洞中，一处与那百炼窟洞府无甚区别的洞府内。
僵直站立的周玉馨那木然的双眸中终于闪过一道灵光，她茫然四顾良久之后终是回神，见身处陌生之地，当即退向墙角，凝神应变。
“你醒了？我名李浩，焚兄将你托付于我，带为照顾……”李浩怀抱被褥，推门而入，见其终于清醒，暗松口气，为其细细解释道。
李浩见其警惕之意有增无减，只好无奈言道：“焚兄在你怀中留有书信，自行看吧。”
周玉馨连忙向怀中摸去，果真得书一封。
“好，好，好！你先休息，我明日再来寻你。”李浩败给了周玉馨眸中的那抹冷光，举手投降，放好被褥，退出了洞府。
咚！
随着石门的轰然关闭声，周玉馨似才寻得一丝安全之感，方才展开那份书信。
“见信如唔：初见时，我欲渡你，求入天人，我二人因此结缘，不想家中逢变……以你聪慧，当已大至猜得。本你、我己然缘尽，不曾想：我助你消得一念，可你又生一念！还是因我而生！于心不忍之下……也不知带你入这天界，是对是错……我之敌横无方！你若欲伴我傍，当好生修行，此间是天界顶级修行之处，有强体、百脉二境修行的一应所需……我会在百炼窟闭关五载，而后吾也不知吾之去处，若五年之后你不能百脉大成，出不得此洞，你我之缘……便散了吧。若你功成，五年后，我自会在清水别院一候……”
周玉馨久久凝望那封书信，直直盯着那五年二字，久久僵立原地，眸中一抹神光越来越发璀璨。
……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是抵不过那因身体虚弱而起的困意，倒头睡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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