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定局
聚宝楼，某间秘室中。
一位白衣公子正渡步行向此间那尊仅有三尺之高的玉台，一位青袍老者紧随其后，二人神色肃穆，宛如朝圣。
不过数丈之距，转瞬既至。
白衣公子似有所不决，暮然回首，望向身后那位老者。
老者慎重颔首，示意开始。
白衣公子得其眼神激励后，决心终定，深吸口气之后手掐指印，汇以神念、内气，结成法印，打向玉台。
嗡～
伴着一声轻鸣，一面水幕闪现。
“讨厌～”
“不要嘛～”
……
一阵污言秽语传来。
“先下去。”
足足半刻，才听得一道雄混之声传出，杂音方才渐止。
遇此情形，二人肃穆神色中又添了几分不安。
又是半响之后，那面水幕之上才缓缓浮现出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雄壮中年，其半靠于玉座之上，眉眼半闭，袒胸露乳，有些苍白的面目今其看起来好似精气神皆衰……
但……一丝丝莫名气势不知从何处而生，阵阵冷意更是令水幕之前的那一老一少如坠冰窟。
“何事扰我？”
“拜见父亲！”
“拜见大兄！”
“何事扰我？”雄壮中年那半合双眸又是张开了几分，其声也冷了些许，二人所受压迫更是倍增。
“今日有人来献紫晶宝矿……”
白衣公子赶忙拂去额角冷汗，将此事前因后果细细道出。
……
“我知晓了，你看着办就好。”雄壮中年听完，淡淡应道，似事不关己一般，不过那份冷意似己收敛。
呜～
光幕瞬灭，依稀可见一只大掌挥过。
“是，孩儿告退！”白衣公子依旧恭敬一礼，显然惧之甚深，
……
“呼～”二人感得那玉台之上微光尽灭之后，方才同时呼出胸中那口压抑己久的浊气，
……
“大兄气势……还是这般雄混。”张子亦干笑道，欲化解此间尴尬，
“运气不好……”白衣公子也是苦笑不己，
“权限有了么？”张子亦径直岔开话题，
“有了！”白衣公子取出一枚玉牌，探入神念，细感之后兴奋答道，
“是何等？”张子亦急问道，
“甲等！”白衣公子得意答道，
“大兄果真最是宠你了……”张子亦拂须笑道，眸中似有一抹苦意一闪而逝，
“那是自然，不言此事了，六叔快带我去见那献宝二人，迟则生变，落袋为安啊！”白衣公子急不可耐，连连向示意，
“好！只是……你欲如何应之？”张子亦虽是一口应下，但并未行动，
“我等这般……”白衣公子见混不过去，只好附于其耳，将自己谋划与之言明。
……
听完其计之后，张子亦神色阴晴不定，久久不言，难以决断。
“血月将临，百家岂敢于此时妄动？”白衣公子见其犹豫不决，立即出言劝慰，
张子亦大兄有三子在这聚宝楼中任职，他起初可三选其一，念乃那老六平日里与他亲近，对他敬重有加，不似那二位将他视做寻常，几乎不假颜色，便选了这老六，没想到……
悔不该当初？差矣，若将此事归根结底，问题终究还是出在他那不依常理的大兄身上！此等大事他竟然直接放权，还是那甲等权限！除非他张子亦一开始就敢背弃他大兄，叛出他们这一脉，否则……此局无解。
“三年后姚河城有大能讲法，不才现今也想去争上一争，愿六叔助我一臂之力！”白衣公子见其依旧摇摆不定，又复言劝道，而后还恭敬一礼，
现在看来他这六侄依旧是最好的选择？
大权在手，他那六侄并未强行令他，反倒在此紧要关头依旧耐心劝慰，由此可见他张子亦并未老眼昏花……
罢了，世间哪有万全法！
此等局势他早己有所欲料，只是不曾想到出现这最坏的情况而罢了，事己至此，摇摆不定拖延时间反倒会令形势更糟。
况且，若是功成……
“好，走！”张子亦一念至此，决心终定，扶起那白衣公子之后，大步流星，直向外间行去。
白衣公子微微一笑，紧随其后。
……
……
轰隆隆～
本是极为轻微石门洞开之声在那二人耳中如同天雷轰鸣，顿时引得那僵坐于石椅之上的二人回首注目。
来了！
是生是死！
就看之一遭了！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闪身入内，身后石门又是轰然关闭。
“两位尊客久候了。”一位白袍公子抱拳一礼，诚声致歉，
两个天人境！其中一人还是原来的那个鉴宝之人，当是十拿九稳了！
思及此处，二人心神稍定。
“不敢！”二人赶忙起身，抱拳还礼，
“那我便直言了，二位可知规矩？”白衣公子开门见山，直言问道，
“当然，我等所献之宝，其价五得其一！”孙全恭敬答道，
“不错，看来是有备而来了？”白衣公子笑道，
“事关我家孙家千余口的性命，不敢轻忽！”
“好，立契之前，还有些事须得事先言明，两位请坐，且听我慢慢道来，”
“有劳公子！”
……
“两位可还有不解之处？”
“多谢公子，我等得醒得了！”
“好，那便开始吧！”
“是！”
二人领命，当即各自从须弥戒中取出半块玉盘，两者合一，严丝合缝，应当本是一对。
而后二人将其置于桌面，望向白衣公子，
一次性投像盘，果然早有准备！
白衣公子眉头微微一皱，显然有些许意外，但其深明开弓就无回头之箭，当即回首向身后那位老者点头示意。
“丑话先说在前头！在下稍后所请之人乃万法宗上使！乃归元境强者！虽只是上使的一道神念，但你等若是失礼，谁人也救你不得！”张子亦得其暗示之后，当即踏步上前，厉声向孙家二人警告道，
“我等醒得！”二人慎重答道，神色也是一肃，
张子亦见此，微微点头，小心翼翼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块玉盘，置于桌面后向其打出道道神念，
……
“何事寻我？”一道幻影不知何时现于此间，其飘渺若仙，朦胧难视，令人难以表述。
“拜见上使！”众人闻得此声，方才惊觉，皆是五体投地，齐声拜见，
而后那白衣公子立即言道：“我等欲签魂契，求上使为证，以安我等之心！”
“哦？倒是好久不曾有人请我做这等事了，所契何事？”那道幻影又传出一道飘渺之声，似有几分喜意，
我也想日日请您啊！可是能入您法眼之物少之又少先且不说，就拿此次来说，光您这一现身，就可得三成宝矿，须知那献宝之人也才只得两成而已！
……
“禀告上使，今次孙家探得一处紫晶大矿，欲献于神州城卫城张家，求上使为证，也请上使念在我孙家苦劳，令张家酬我孙家……”孙全情深意切的将两方约定好的话语道出，
“紫晶矿？还算不错，有几人知晓矿藏位置？”清影问道，
“禀告上使，仅有三人，我二人己经在此，还有家祖在万里之外，不过有投像盘在。”孙全小心翼翼的答道，
“倒是准备齐全，那就开始吧。”
清影那飘渺之声中蕴着一丝满意，
“是！”孙全得令，束手束脚般的僵直起身，向那投象盘打出一道神念，那投象盘之上立即射出一道席地而跪的正装老者，其形态纤毫毕现，观其衣衫折皱，显然己候甚久。
那张子亦也取出一卷洁白绢纸，双手奉上，
“嗯，人齐了，先验真假吧。”一道飘渺之音再度从众人头顶传来，
“是！”孙家三人当即领命，异口同声，肃色指天言道：“只有我等三人知晓此次所献紫晶宝矿方位！在此之前，不曾用任何手段向任何生灵泄露过紫晶宝矿方位，还请上使明察！”
“是真的。”那道清影待了半响之后才出言答道，
张家二人大喜，那万法宗上使神通莫测，在这百余年间作了百余次魂契之证，从未出过差错，他言是真，肯定是真！
这紫晶宝矿己然是我张家囊中之物！
“好了，真假己明，便开始立契吧。”那道清影挥手摄来张子亦手中那己经举了半刻的绢纸，清声音道。
“是！”
“苍天在上，我孙德！”
“我孙全！”
“我孙重！”
“在此盟誓：献神州城-流云国-紫玉湖正东三千四百七十二里处的紫晶矿予神州城卫城十六家之张家！自此刻始，永生不得将有关紫晶矿的任何讯息以任何手段泄于任何生灵！有万法宗上使鉴心！如违此誓，天灵共诛！”
三人指天立誓之后，孙全取出一张地图，献予那白衣公子。
“苍天在上！我张柏玉在此代我张家收受孙家所献之宝：紫晶宝矿一座！待探明所储，必酬紫晶矿总值两成于孙家，既日起，至多一月，我张家必以今日市价为准，予孙家等值元晶，以慰其劳！有万法宗上使为证，有魂书为契，如违此誓，天灵共诛！”白衣公子双手接过地图，同是指天立誓，
“好，誓成！”青影轻挥衣袖，一张绢纸缓缓飘向孙家二人，
孙全高举双手，接过绢纸，如捧圣物。
“此间事了，贫道便告辞了。”音才落下，那道幻影己然无踪，
“恭送前辈！”众人伏首再拜，
良久，众人方才起身，皆是暗松口气。
……
“还请尊客下月今日再来，到时自有元晶奉上！”白衣公子抱拳一礼，清声言道，声中兴奋之意几乎难以遮掩，
“多谢公子，再会！”孙家二人同是喜气洋洋，当既还礼告退。
张柏玉目送孙家二人远去之后，回首望向张子亦，只见那叔侄二人相视一笑……
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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