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月入过万，拿命来换（下）
话说了没几句，吴法天借口离开，姑娘将人送出门，依依不舍，可大门一关转过脸来，这表情却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周畅仍旧站在那里，这下酒菜到底什么情况？刚才跟吴法天情同父女，现在却成了仇人？
“核，这里面有事儿！”他对核说道。
“没事儿能叫你来？”一直不说话的核终于给了回复，而且还是这种回复。
完了，又他娘的是个坑！
我他妈就知道！
周畅还没来得及跟核理论，夏玖琬就开口说话了。
“他派你来监视我的吧？”夏玖琬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周畅，轻蔑地说道。
周畅刚想开口反驳，却回过神来。二十四小时跟着这夏玖琬，不是监视是什么？
无法反驳，便不说话。
“劝你一句，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别等我把你折腾走。况且……跟着我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你也不要以为吴法天把你当成自己人，否则他不会把你送到我这里来。”夏玖琬说起话来，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
“小姐，你为什么不用上晚自习？”周畅突然问道，他上高中那会儿，晚上的自习要到九点十点的，只是他总翘课打工而已。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夏玖琬有些生气，这周畅看起来好像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我的雇主是公司，您要是能让我主动辞职，那是您的本事。我这个人，向来是想要赚钱的，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肯定把您伺候好了，保障您的安全。这么说吧，要是吃屎能赚钱，我能吃到吴总破产。跟着您办事儿……总不会比吃屎还难受的。”周畅撇撇嘴，无所谓地说道。
他嘴皮子功夫了得，你夏玖琬再聪明伶俐，心机深厚，也是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片子，学得大人装腔作势，有些事情倒还是拎不清的。
“另外，我不是吴总的人，我今天第一次与他见面，得到了这份工作。我十分珍惜。”周畅又说道。
夏玖琬不知这是哪里来的愣头青，跟之前那些大块头钢铁直男都有些不太一样，反倒有些兴趣。若真是吴法天的人，现在肯定像狗一样舔她了。
这人却不卑不亢，有点意思。
“跟着我，会死的。”夏玖琬垂下眼睛，小声说道。
周畅心里一惊，这里面果然有事儿。吴法天不是说这工作没危险性吗？怎么感觉这姑娘深知自己陷入生命威胁之中？
不行啊，这个逼不装，周畅浑身难受！
更何况，现在自己有核，怕个鸡儿！
“我保护你周全。”周畅挺直腰杆说道。
“你这身板，挡得住刀，还是跑得过子弹？”夏玖琬摆摆手，从客厅来到餐厅，坐在长桌前，“吃饭吧。”
我能让你不成为别人的下酒菜。周畅心里说道。
白色木质桌子上铺了大理石，六菜一汤，全是湘沙本地口味，本是西式的餐厅和餐桌，配上中餐有些不土不洋的。
做饭阿姨并不上桌吃饭，只在一旁等待，夏玖琬吃完便径直离开，去客厅喝茶，大红袍已经泡好，茶汤清澈，色泽鲜亮。
而那阿姨收拾完餐桌厨房后，对着夏玖琬微微一鞠躬，随后离开别墅，二人全程并无语言及眼神交流。
“屋子里只有我们二人了。”夏玖琬说道，“说吧，你怎样才肯离开？要多少钱？一百万够不够？从这里消失，跑到湘盛集团和吴法天都找不到你的地方。他们不会去找一个小喽啰的麻烦。”
“一百万对我来说是天文数字。但跟你的命比起来，不值一提。”趁着这点时间，周畅已经从核那里获得了湘盛集团的消息，有些消息还是绝密的，至于核用什么手段获得的消息，周畅并不在乎。
夏玖琬的父亲夏成盛跟吴法天一样，是集团两个创始人之一，也是董事会成员，手里的股份足以决定整个集团的发展走向。
湘盛集拥有团科技、医疗设备、药物、机械几大业务板块，在湘沙市乃至整个南湖省名气很大，集团发展蒸蒸日上，内部却甚是不合。
因出售部分业务板块之事，夏成盛一人与吴法天派系的利益集团争了几年，却在几天前因交通事故去世，案情十分蹊跷，肇事货车司机有酒驾嫌疑，已被收押，吴法天便盯上了夏玖琬。
毕竟，直系亲属是这股份的第一继承人。年满十六岁，却未满十八岁，又没有其他的监护人，夏玖琬身家上百亿，便陷入了极度危险。
若是没有夏玖琬，这一部分股份自然收归集团所有，落到了吴法天名下，属实是为所欲为。
吴法天与夏玖琬看似亲密无间，吴法天与夏家更有托妻献子之情，但也只是表面功夫。
那么多保安好手，偏偏给夏玖琬配了个看起来最不起眼、能力最差的周畅，一来是觉得周畅傻，好糊弄，只要给钱就能打发，二来是方便动手害人。
名义上吴法天为了保证夏玖琬的安全，招了个专职保镖，可这保镖是个菜鸡，随便怎么玩都行。
等到干掉夏玖琬的时候，把周畅也干掉，还能顺便把脏水都泼给周畅，一举两得，简直不要太舒服。
核这么一分析，周畅的冷汗都下来了。
“我早晚要死，死前做点好事，帮帮穷人。”夏玖琬不为所动，端着茶杯，将大红袍一饮而尽。
“我在，你死不了。”周畅说道，“你为什么肯信我不是吴法天的人？”
“吴法天向来精明，很少用蠢人。因为你足够蠢，跟他站不到一起。”夏玖琬放下茶杯。
周畅脸上肌肉抽了一下。
核让他来，不只是为了赚钱，还是为了保护这个女孩。
为什么要保护她？
原本此事与自己无关啊！核把自己放在这样一个危险的位置上，难道就不怕它自身出事？
说实话，周畅有些打退堂鼓了。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况且这偌大的别墅之中，女孩儿显得尤为孤苦伶仃，性命堪忧，不知道自己何时会被何人所害，若是抽身不管，拿钱走人，道义何在？
“你保不了我。”夏玖琬并非什么嚣张跋扈的富二代，先前赶走的两个保镖，只是为了保护他们，不跟自己一起遇害，尽可能破坏吴法天的计划。
“我能保她吗？”周畅在脑海中与核对话。
“有我在，能。”核回答道。
“为什么要保她？赚钱门路千千万！”周畅又问道。
“你必须相信我。”核的回答简短有力。
周畅对夏玖琬说了一样的话。“你必须相信我。”
夏玖琬望着周畅坚定的目光，迟疑了一下，拎起书包上了二楼，进入书房开始写作业。
周畅一声不吭地跟了过去，在书房门口坐下，什么都不做，只是安安静静地呆在那里。
一个半小时之后，夏玖琬伸了个懒腰，将书本收回书包，转头看向周畅。
“你是不是很奇怪，都这时候了，我还写什么作业。”
“做好你的身份应该做的事情，如同你在吴法天面前演戏一样。这说明，你还想活下去。”周畅也站起身，回答道。
“洗澡，睡觉。”夏玖琬觉得此人分析有理，无话可说，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有事大喊，我在隔壁。”周畅看着夏玖琬关上了卧室门，他便来到了旁边次卧，却并未关门。
第一天面试，第一天上班，看似体面的工作，其中暗藏杀机，他坐在床上，并未休息。时间是晚上九点三刻，室外三十多度的火热天气，室内空调冷风却无比舒适。
时间还早，等到夏玖琬熟睡，再休息也不迟。
几乎是在一瞬间，周畅想起了吴法天给自己的卫星电话。他将电话放到了床上，去工具房取了工具，虽然只有螺丝刀套装、扳手和钳子之类的东西，拆个电话却是够了。
计算机专业，对于这种东西是没什么研究的，但拆开这卫星电话之后他发现，其中线路板居然有飞线和焊接的痕迹，话筒部分也被人改装。
窃听和定位装置！这吴法天果然心怀不轨！
刚想拆除，核却阻止了他。
“别急，还有用。”核说道。“对方会起疑心。”
“我刚才与那姑娘的对话，都被吴法天听了去？”周畅心里大惊，保护还没开始，就已经落入敌人圈套。
“你太小看我了。我录制了你二人的声线，早已经黑进卫星电话的系统，篡改录音内容，他听到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这屋子除你二人之外空无一人，却没有任何监控监听装置，夏玖琬十分小心。”核自信满满，“我该去休眠了。”
“别急，那我怎么得知他们何时动手，采用什么方式？”周畅顿时心安，着手把卫星电话组装回去，这个东西的威胁已经消失了。
“你与吴法天谈话的时候，我便进入公司无线网络，获得了他一切通讯设备的全部管理权限。座机电话，私人手机，匿名电话，卫星通讯设施，还有电脑设备。如有紧急事件，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周畅心中大喜，有这么个帮手甚是方便，但仍不能安心。
他担心自己能力有限，坏了大事。
这已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而是一条人命。
或者说，是包含自己在内的很多人命。
“我会教你。吴法天虽为公司股东，总经理，但背地里却做些违法之事，组织黑社会性质团伙，扰乱资本市场，害人性命，不得不管。”核说道，“你还是不信我。”
“可……刚开始我们说好，目标只为赚钱，现在怎么真成了救人的侠客？”周畅又问。
“一万五不是已经倒账了吗？”核说完，便再无回信。
敲门声响起，夏玖琬站在门口，身上已换了睡衣，头发还沾着水珠，宛如出水芙蓉，鲜嫩无比。
周畅站起身来，“下……小姐有什么吩咐。”
下酒菜这外号差点脱口而出，好在下与夏同音，听者也不觉得奇怪。
“明日早自习，六点五十到湘沙市第一中学。我已辞退司机和做菜阿姨，车你来开，饭你来做，记得早起。”夏玖琬说完便回了房间。
姑娘已信任自己，甚至将司机和做菜的阿姨都给辞退了，怀疑他们都是吴法天的人。
好事是好事……
但又做饭，又当司机，还要保证人的安全。
周畅在心里盘算，这一万五的工资是不是有点儿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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