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横挑鼻子竖挑眼
两个大佬，引经据典，摆出一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指点江山的气势来，从不知道什么朝代开始掰开来给陆德容数，哪个哪个人物以前也像他一样不靠谱，整天招猫逗狗的，娶了个贤妻就走上人生巅峰了，又升官走发财，最不济也儿孙满堂，过起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他大哥就捻着刚蓄起一点的胡子在这给他说娶妻的好处“德容啊，你还小，府上什么都不缺，你单着习惯了，可是娶妻生子乃人伦大事，王家小姐贞静贤淑，以后肯定是个好妻子，你想想，假如你从外面回来，沾了一身的风霜，家里有个人等着你，牵挂你，一回来什么都准备好了，伺候你穿衣沐浴，多好的事啊，你怎么就是不开窍啊。”
陆德容静静地听他说完，梗着脖子就说道“你说的这样的女人，不是母亲么，再说伺候我的事，身边一大堆丫鬟都能做了，保准比王宝兰做的好，她除了生的孩子是嫡子以外，还能有什么用？”声音干脆利落，掷地有声，快刀切瓜一样逼得他大哥说不出话来。
陆国公算是看出来了，横竖他就是没瞧上人家。陆德容身上天生长着反骨，找女人就非要找说是什么够劲的，能说会道，嘻笑怒骂都行的，还要人家长的好看，反正正常人都不敢惹的他就偏要上去逗逗。
陆国公真是服气，他陆家几百年没碰上这么个奇葩，正好赶上自己当他老子，使劲折腾他，他也老了，再不想为了这么个小兔崽子让自己晚年不得安生。结果刚相看好了又碰上舒韵文。
“你就说吧，反正华阳公主是没戏了，那你以后不会再出去找个这样的，不就行了，我保准不拦着，别闹出事让王家知道了不就结了？明天就成亲了，你现在在这里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管个屁用啊！”陆国公一时忍不住，把自己多年的涵养都抛到了一边。
陆德容扁了扁嘴“你说的倒是容易！再说跟王家结亲，我也没说什么啊，不都是你们几个人闹出来的吗！怪我。”他说话的声音贱格满满，陆国公听起来极其刺耳，这天杀的还委屈上了？
他气得额角青筋直跳，一掌拍在书桌上，震到沉重的砚台都轻微的移了移，大吼道“你这小兔崽子，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给老子犟，你这头倔驴！麻利地给老子滚！”他大哥一看不好，给陆德容使了个眼色，想让他服个软，别把父亲气成这样。
但是他实在是想多了，陆德容混起来不是个东西，他还是体会得不够深刻，他大哥眼瞅着陆德容翻了个大白眼嘟囔了一声“走就走，谁怕谁？又不是我自己想过来的。”说完，转身就掀们往外走。
陆国公眼睛通红，直喘粗气，拿起桌子上的笔架砸向陆德容的后脑勺，后者早就知道自己这一走，难免会将他父亲气得暴跳如雷，所以腿脚动起来那叫一个溜，出去还把门摔上，笔架正砸在门上，将门砸得晃了一下，掉在地上，碎得七零八落。
陆德容心里被他父亲和大哥一搅和，更加烦躁，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点起灯来，在寝室里拿着刀剑比比划划的。夜晚像泼墨一样深，陆国公和他大儿子都会去睡了。守着陆德容的小厮实在是不堪其扰，百般劝说不听。
然后扬言要去告诉老爷，陆德容皱眉扔给他们几块银子，老实了。后来，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反正累了就往床上一躺，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被他的丫鬟吵醒，她们稀奇地发现，自己家的少爷身上穿着白天的衣服，浑身散发着隔夜的汗臭味，把自己睡成了片烂菜叶子。他的贴身丫鬟红缨就惊道“二爷，你怎么就弄成这个样子了，出什么事了？”
陆德容头有些痛，浑身像散了架一样，身体不好，心情当然好不了。他没好气道“问外面的人去，身上正疼呢。”几个丫鬟知道他心情不好就会十分暴躁，所以都闭嘴不敢吱声了。
拾掇好的陆德容上了马，身上的喜服厚重华丽，他是上午去王府里接宝兰，太阳这一天格外的毒烈，他骑在马背上额角都见了汗，他一离开国公府，后面就噼里啪啦响起了鞭炮声，空气里硝烟弥漫，间或夹杂着人们的说笑声。
队伍极慢地向前移动，陆德容心下焦灼，还不得不扯出个笑脸，等到了王府，陆德容感觉脸都要僵了。
王宝兰已经上了轿，陆德容按照规矩，出了王府，围着京城居民圈转，因为王临渊和王夫人对宝兰心里还是有点愧疚，更加上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嫁妆是从小开始攒的，今日一出，也差点晃花了众人的眼。
王宝兰捏着手里的帕子，听着道路两边人们的欢呼声，脑海里一片空白。在陆德容两边穿红衣的小厮，手里拿着钱袋子，将里面的铜钱一把一把地往两边撒，每一把铜钱落下，两边的人群就一阵哄抢，群情激动，差点都挤到迎亲的道路。
舒韵文和清水坐了一会儿觉得烦了，倒是有几个过来寒暄的，不过他们的目光都是似笑非笑的，让她特别不舒服。她知道这些人都知道前些日子里和陆德容的传言。肯定是以为陆德容这么快成亲，肯定是陆国公怕他小儿子真跟这华阳公主有点什么。
清水觉得舒韵文周身的气质都变了，就悄声问她“小姐，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舒韵文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是因为这些像苍蝇一样过来烦她的人，就深吸了一口气，安抚道“没事，觉得屋子里有点闷，你扶我出去看看吧。”
于是两个人就出了正堂。正碰见陆德容的表哥张奉贤，他红光满面的样子，仿佛今天成亲的是他一样。舒韵文不喜欢他身上那股子油腔滑调的感觉，只朝他略一示意，一言不发就想要从他身边过去。
张奉贤哪里近距离看到过舒韵文，这一照面之下他就呆了一瞬，见舒韵文要走，下意识就伸出手来拦住了她。清水心里对于陆德容张奉贤之流一直都十分警惕，所以还幸亏她反应快，将舒韵文提前拉住了，否则都要撞上他的胳膊了。
清水抬头怒瞪他，舒韵文也反应过来了，英气秀挺的眉毛都皱起来了“张公子这是做什么？”张奉贤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平时里出去找女人的习惯支配了，暗怪自己脑袋被美色迷惑，做出这种不合礼数的事情来。
舒韵文看周围人来人往，都有意无意往这边瞄，心里暗叫不好。张奉贤觉得尴尬无比，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手只能摸了摸鼻子，憋出一句话来“看公主今日脸上未施粉黛…”孩没说完就看见旁边的清水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舒韵文也脸色不善，他识相地闭上了嘴巴，没将夸她清丽脱俗的话说出口。
舒韵文目含警告，口气也不是十分好了“如果张公子还有事要忙，那本宫就不打扰你了，先走一步。”说完也不等张奉贤开腔，自顾自出了门。
留张奉贤傻站在当场，手里还提着一个红绳结成的喜字。这都是些什么事啊！他懊恼地一叹气，抬腿走了进去。
王夫人一直像防贼一样暗中观察着舒韵文，刚才就是她故意给屋里的夫人们使眼色，不让她们去跟舒韵文交谈。
等张奉贤进来见了王夫人，几个人又七手八脚的将喜字挂好，张奉贤因为被舒韵文嫌弃了，心里恼羞成怒，又窘迫又尴尬，笑容就显得格外勉强。
王夫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趁着众人散去，她对身边的侄子道“你跟我到这边来，我有话要对你说。”张奉贤一直都敬重他这个姑姑，“哦”了一声就跟她走到了堂屋的一个角落里，周围不怎么有人能注意到。
“奉贤呐，你知不知道舒韵文长成那样子就是个狐狸精，你还眼巴巴地凑上去，被众人笑话。”张奉贤被他姑姑看到如此尴尬的一幕，脸上就有点发热，下意识就辩解道“没，没…”陆夫人瞪了他一眼“你什么德行我还能不知道？今天是德容的大日子，你可别惹出什么事来不好收场。”
张奉贤走到除了吃喝嫖赌的地界，到哪里都不受欢迎，他心里很清楚，不过被亲姑姑说了到底心里难受，沉着脸点了点头，陆夫人就让他走了。
舒韵文在陆府里转了转，奈何今日小丫头们都忙的团团转，没有人过来给舒韵文指路，本来她还想要去这府里的花园走走的。清水看见人都挤在大门口等着看陆德容接新娘子过来，她也有点蠢蠢欲动。
“小姐啊，看样子陆德容出去迎亲都快回来了，我们也上前去看看吧？”清水脸都兴奋得有点红，看着她的眼睛微微发亮。舒韵文也让她说的升起点兴致来，不过看看前面那么多人挨挨挤挤的，心下就打怵。
“算了，你想看就过去看看吧，我这个身份不方便过去，等到队伍回来了别忘了给我报信，我也得准备好了。”舒韵文笑了笑，示意清水过去。兴奋的清水还没有失去理智，她看了看周围，有些犹豫道“小姐，你自己一个人能行吗？”
舒韵文就笑，伸出葱白细嫩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行了，快去吧，我又不是个残废，就在这里走走，丢不了的。就算我不让你去，你不还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还不知道个你？”清水听她这么说也稍稍放下心来，冲她笑了一下就跑过去了。
旁边陆家的几个表亲闺女都出嫁了，看见舒韵文和清水亲昵的举动，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鄙夷的神色来。“这华阳公主原来真是月国舒府的大小姐吗？怎么跟个奴才这么亲近，真是没规矩。”其中一个颧骨略高，嘴唇很薄，一脸刻薄相的女人说道。
“听别人是这么说的，谁知道呢？不过我看她那张脸倒肖似女皇，不过就是艳点。”边上跟她手挽着手的人也若有所思。“我看啊，这母女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邱蔚然…”还没等她说完，里面最年长的人就面带不悦地打断了她“纷儿，慎言，你知道你都在说什么吗？”
她转了转头打量了一下周围，低声严肃地道“事关皇室，你是不要命了吗？今天来了这么多人，万一被有心人听到给传出去，你我都别想活了。都是做娘的人了，还这么不知天高地厚！”那个叫纷儿的女人被训得愣了一下，不过心里并不服气，低头撇了撇嘴，不吭声了。舒韵文看着清水挤进了人群里，一眨眼就不见了。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想道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当自己是小丫头，没长大似的。空气里的味道越来越浓郁，周围的人群喧哗声音都要盖过鞭炮声了，她叹了一口气，走到旁边慢慢地找了个石凳坐下，敛着袖子，出了神。
当年她跟江子群成亲的时候，他都已经是皇帝了，帝后大典上大小官员都屏气凝神，老老实实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虽然夜里的宫宴热闹，但是江子群很早就没了父母，江氏一族在当年的浩劫里几乎被灭门。
舒韵文直到现在还对当年的情景记忆犹新。舒韵文和江子群大婚，直到他们的大典结束的时候江子群还是高兴的。但是到了宫宴，他脸上的笑就很勉强了。舒府上下就舒韵文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舒雍带着自己的几个儿子都来赴宴。
当时舒城年纪还小，也不怎么像以后一样了解江子群，舒瑾跟舒坤更不用提，家里的小妹出嫁，最不开心地就是他们两个了。白天已经在舒府为难了江子群好大一会儿了。等到了宫宴上看到穿着嫁衣的舒韵文站在江子群身边，心里可不是滋味了。
江子群看到舒韵文那一大家子人在身边吵吵嚷嚷的，心里忍不住就想起了自己惨死的父母，看自己身边的至亲都没能活到自己成亲的这一天，他的心头一酸，情绪也不怎么样了。
舒韵文正忙着安抚自己哭哭啼啼的二哥，一回头就见江子群那张往日里意气风发的脸在灯火的映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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