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暮年英雄
当人做出某一件极端的事情的时候，总是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如果感觉到奇怪，那只是你还没有发现那个原因而已......
小吏话音刚毕，殿内顿时震惊。
韩玄六神无主，吓得浑身发抖，不知所措。魏延见之，心中暗暗鄙视之，却默不作声，环视四周，见老将黄忠按耐不住，既知其欲请命前去剿贼。
恰在此时，殿内一人站出身来，说道：“主公，区区三百贼人，何足道哉，末将引兵一千必能全胜而归。”
魏延视之，乃是韩玄部下杨岭是也，此人乃是一酒囊饭袋而。先让他去，如果他不能战胜贼人我再请命前去也未尝不可。
韩玄闻言，顿时转忧为喜，哈哈一笑，指着殿内杨岭说道：“吾有上将杨岭，必能全胜而归也。”
此时老将黄忠站起身来，进言道：“此处水泊，杂草丛生，出入口极多，且水泊易守难攻，依末将之见，还是末将前去较为妥当。”
一旁杨岭闻言，顿时大怒不已，说道：“黄忠！长沙不仅仅只有你这一员将领，不仅仅只有你能行军打仗，我杨岭亦可！此次剿灭水泊贼军，非我莫属，休要与我争。”
老将黄忠只是不理他，仍旧进言道：“主公，杨将军虽然骁勇，但恐北非贼人对手，仍需选一能征惯战之士方可灭之。还望主公三思而行。”
一旁魏延心想：“这黄老将军已经年过六旬，毕竟已经垂垂老矣，断不可去。”于是拜之曰：“明公，黄老将军已经年过六旬，是时候该远离战场，安享晚年，也让后辈将领有一个锻炼的机会才是。”
杨岭赶忙附言道：“魏延将军所言甚是，黄老将军已经年过六旬，让他前去，会让贼人笑话咱们长沙无人也。”
韩玄闻言，不住点头以示同意，遂站起身来，说道：“吾已决定，杨岭率领军士一千，前去水泊剿贼，尔等勿需多言。”
黄忠面对韩玄决定也只能遵照，遂无奈地退去。
酒宴毕。
是日午后，黄府中。
黄忠正在后院之中练习箭法，面色略带点忧虑，略带点忧愁。
恰在此时，家丁快步前来，上前报道：“老爷，府外有一自称魏延的将军求见。”
“带他进来吧！”黄忠叹息一声，他正要质问一下魏延，为什么在殿上组织他前去剿贼，却让一个无能的人前去。
魏延跟着家丁来到后院之中，后院之中有一凉亭，凉亭一旁有一箭场，箭场上有一个箭靶，箭靶之上有数支羽箭正中红星，整个箭场约有百十步，凉亭一旁放着一张硬弓，魏延也算是一个武艺超强的将军，在他看来这张硬弓怎么也在八石以上，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拉得开的。由此看来，这位黄老将军虽然廉颇老矣，但余勇更胜，若是年少，定是万人敌也。
“黄老将军！”魏延双手作揖，叙礼。
黄忠坐在亭内，叙礼毕，说道：“请坐。”转而对一旁家丁说道：“烹茶待客。”
二人对坐，魏延开口说道：“听说黄老将军虽然年近六旬，但尚有廉颇之勇，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黄忠奇之，问道：“何以见得？”
魏延指着凉亭一旁的硬弓，说道：“这张硬弓足有八石，就算是像我这样的年轻将军也只能开七石硬弓而已。再看看这箭场，约有百十步左右，箭靶之上数支羽箭正中红星，若非臂有千钧之力，焉能如此乎？”
黄忠嘿嘿一笑，说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偌大长沙郡中只有黄老将军一英雄也！但在下尚有不解之处，还望将军不吝赐教。”
“请问。”
“黄老将军姓黄名忠字汉升，从名字上看就知道将军你乃是一忠义之人。你我都是汉室之臣，黄老将军你更是世食汉禄，今日缘何跟随刘琮投靠了汉贼曹操。”
“嘘~”黄忠听到魏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赶忙制止道。随即叹息一声，轻声说道：“曹操自挟天子以令诸侯以来，群雄束手，吕布，袁术，袁绍，陶谦，刘表皆为其灭，现在又坐拥半壁江山，天下难逢敌手，纵观天下，又有谁能与之抗衡？
江东孙权？尚是一孺子，不足以担此重任；益州刘璋？虽徒有千里沃土，却乃一看门狗而已；汉中张鲁？虽为名士之后，但真实徒有虚名而已；西凉马超？有勇无谋，纵有西凉骁骑，也只是一时之勇罢了？至于皇叔刘备，穷其一生，亦是碌碌无为也。”
“黄老将军是不是也觉得汉室天下已经到了尽头，平天下者必定是曹操？”
黄老将军叹息一声说道：“今日将军虽然在殿内说出曹军几点兵家大忌，但是在某看来，曹军实力仍旧居于上峰，孙刘未必能胜也。
再者，正如足下所言，在下已经年及六旬，又有多少年月用来征伐，虽说乱世出英雄，但是在下已到花甲之年，英雄之事乃是像足下一样的年轻之人所追求的，跟在下已无甚关系。”
哈哈哈哈......魏延闻言，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转而说道：“依在下之见，将军乃是对这个汉室天下失去了信心，对自己的前途已经淡然了，一切都是由他去吧。
却不知周朝姜子牙也是年及八旬才出山帮助文王平定天下。将军不过六旬而已，却在此自暴自弃，弃天下于不顾，弃自己于不顾，如此碌碌生存与世，百年之后，也只能遗憾终身而已。”
黄忠闻言，甚觉有理，低头叹息，恰见亭边的那张硬弓安静地躺在那里，黄忠随即拿起那张硬弓，站起身来，活动一下身躯，从壶中抽出一支羽箭，来到箭场，嗖得一箭，正中红星。
黄忠回过头来，对魏延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有明主，某自当前去效命，一切皆乃天意。”
魏延亦站起身来，来到黄忠跟前，说道：“听说黄老将军不仅箭法超群，一口金背大刀使得更是出神入化，在下亦是使刀，不如？？？”
“来啊，取两把刀来！”
一旁家丁随即取来两柄长刀交予二人。
魏延拿着长刀，挥舞了两下，摆好架势，说道：“黄老将军，得罪了！”
黄忠见状，回道：“不要因为我是一老卒而手下留情，要知道拼尽全力都未必能赢我，放马过来吧。”
魏延拖刀在地，向黄忠飞奔而去，刀锋刮着青石地面，发出“嗡嗡”之声，不时闪出几点星火，霎时间杀到黄忠跟前。
黄忠眼睛微闭，立刀于侧，忽然感受到一阵劲风袭来，拨动着黄忠的毛发，那是魏延箭步带出的劲风。黄忠抓紧刀柄，扎稳步伐，静待魏延出招。
魏延纵身一跃，双手紧握钢刀，发出一声雷霆之吼，寒光一现，众人皆惊。只听咣当一声，黄忠只是稍侧虎躯，即躲过这凶猛一击，青石地砖被钢刀这么一震，顿时四分五裂。
魏延正欲抽刀而回，只见黄忠挥刀从下而出，直朝其面门而去，魏延先是一惊，只道黄忠这家伙果然是一老英雄也。随即猛蹬地面一脚，身子一侧，躲过这么一击，但是自己也已经跌到在地。
黄忠微微一笑，说道：“都已经提前跟你说了，不要小看我，要不会吃亏的。”
魏延站起身来，捡起长刀，回笑道：“果然真英雄也，不容小觑，现在我要来真的了，将军可要认真接招，稍有不慎必然身首异处也。”
魏延发出一声狞笑，双手持刀，快步向前，使出一计反劈华山，此一刀直朝黄忠脑门而去，黄忠侧身必然无法躲闪，只得双手持刀格挡起来。
“咣当~”
黄忠只觉得双手俱麻，虎口颤颤地，魏延仍旧使着全力往下压，黄忠怒目圆睁，龇牙咧嘴，虎须倒竖，二人相持着，黄忠微微说道：“劲儿还真大。”
魏延略有得意，却也不敢有丝毫懈怠，说道：“将军也不错。”话这么一说，力气稍有减弱，黄忠抓住这个机会，使出全力往上一抬，两柄钢刀瞬间脱离。
魏延被这么一弄，瞬间后退几步，随即右步使劲一蹬，止住这后撤。刚刚站稳，却见黄忠已经杀到，一刀直朝心口而来，魏延一惊，随即立刀于侧，轻身一侧，躲过这么一击。
黄忠一刀虽空，但是霎时停止伸刀，刀锋一转，随即拦腰而斩。魏延赶忙手持钢刀立于身前，“咣当”一声，震耳欲聋。
黄忠刀锋又一转，趁着魏延刀柄飞速而上，直朝魏延手掌而去。魏延赶忙松开手掌，随即飞身一脚，踢飞黄忠钢刀。
魏延心想：“这下也该轮到我了，我正值壮年，怎么能输给一老卒。”
于是乎，手提钢刀，向黄忠面门而刺，黄忠脑袋一侧，躲了过去。魏延刀锋一转，横砍黄忠头颅，黄忠瞬间低下身躯，将刀锋躲了过去。
黄忠不愧是老将，在躲过魏延攻击的同时，使刀直朝魏延脚踝而去，魏延又怎能不知。随即空中翻转三百六十度，躲过这么一击，钢刀顿时立地，双脚使劲这么一蹬，正中黄忠胸口。
黄忠受不了这个猛击，随即向后猛退，以泄掉魏延的猛劲。魏延见到如此好的机会又怎肯放过，于是乎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而去，追上黄忠。又使出那招反劈华山，心想：“我看你这下怎么躲。”
黄忠刚刚站稳，一回头就看到空中魏延的身影，如果勉强格挡也只能陷入自己更危险的境地。于是黄忠脚下故意一划，跌到在地，翻滚一圈，躲过魏延一击。
魏延这么一击落空，于是随即横刀而砍，朝黄忠身躯而去。黄忠一计鲤鱼翻身，站起身来，恰遇魏延横刀而来。黄忠瞅准机会，一跃而起，直朝魏延而去，一脚直踢到魏延肩膀之上。
魏延被这么一脚击倒在地，黄忠踢了一脚，借着魏延胳膊上的落脚之点，随即一招后空翻安然落地。黄忠知道这么一脚根本无法将魏延击倒，于是赶忙拾起地上的钢刀。
魏延虽然被击倒在地，但是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爽的杀一次了，于是更加兴奋了，遂站起身来，手持钢刀，又复杀到一块。
二人大战约一个时辰之久，仍旧不分胜负。魏延正当壮年，当然是越战越勇；黄忠亦多年未逢敌手，也是兴奋至极，但是毕竟已经年近六旬，时辰久了自然力气不支。
二人酣战之时，魏延一刀杀向黄忠，黄忠又是格挡，这一次却不向之前那样，魏延力气不曾减少，只是黄忠已经乏力，因此一刀下来，黄忠已经双膝跪地。
兵器相交发出的咣当之声中，夹杂着黄忠双膝跪地的声音，青石大砖顿时碎裂。魏延杀的兴起，浑然不知，这可吓坏了一旁的家丁。家丁顿时发出一声怒吼：“将军停手！”
魏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喝住，遂赶忙停将下来，家丁赶忙上前，扶起黄老将军。魏延本意只是切磋武艺，不曾想会有如此后果，于是说道：“将军，在下无礼了。”
黄忠赶忙制止道：“不碍事，不碍事。文长果然是少年英雄，在下佩服佩服。”言语中没有一丝埋怨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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