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面对
在往下沉，一直沉到黑暗的最深最深处。
在往上浮，从深不见底的深渊浮到手所能触及的表面。
相当奇妙的感觉，仿佛是往下沉，同是也是往上浮。听起来矛盾，但王立的感觉确实就是这样。
过了好久好久，又仿佛只是眨了眨眼，王立浑身一震，心头闪过一丝明悟。他已经浮出了水面，或者说是沉到了最深处。
睁开眼，缓缓站起身，王立举目四眺，周遭什么也没有，干净到让人极度不舒服。
“这边。”
陡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王立下意识向后望去，霎间双目就被印得一片血红。
那是一个相当奇妙的身影，穿着一身鲜红的风衣，戴着红色的礼帽，鼻子上架着一幅殷红的老式圆银镜。看起来好像是一位风度衫衫的绅士，又似乎不过是个哗众取宠的小丑。
他静静地坐在尸骸铸就的王座之上，优雅的端着一杯红酒……不，一杯鲜血。
那无法形容的姿态，仿佛是主宰死者的王，又好像被无数亡灵所囚禁的可怜囚犯。
“阿卡德……”
王立瞳孔一缩，报出了这个怪人的名字。
没错，此人正是《地狱之歌》位面的吸血鬼之王，阿卡德。
问题是，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不，应该说王立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到底，这里到底是哪里？
“阿卡德吗？虽然也没错，但是也不太对。”王座上的身影晃晃杯中的血液，嘴角裂成古怪的弧度。
“什么意思？”王立心下一紧，忍不住出声追问。
“这里就是你意识，或者说灵魂本身。而我之所以以这个形态出现，完全是因为在你的认知中，我应该就是这个形象。”
怪人虽然说得不清不楚，但王立却好像突然理解了……不，是接受了早就了解的什么。
再次望向红衣的怪人，他恍然一叹：“原来你就是融入我体内的吸血鬼因子。”
怪人没有笑，没有点头，也没有答应，因为那些都是不需要的。不管王立，还是他，都早就清楚了答案。
“那么，你找我来，又是为了什么？”两者虽然同源，但却绝对不是同一个意识。有些问题，还是需要交流，才能明白的。
“我找你来？”红衣怪人摇摇头，嘲笑道：“你自己拼了命来到这里，难道已经忘了是为什么吗？”
“我自己来的？”神色一凝，王立仿佛明白了什么。但仔细去揣摸，却发现总有一层薄雾笼照在那上面，让他看不真切。
“真是服了你们俩个笨蛋，这么简单的一点小事，非要搞得这么复杂。”
随着清脆动听的悦耳女声，一位少女从不知名处走来，缓缓出现在王立的视线中。
来者体形娇小，一张粉雕玉琢的精致小脸，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五官，加上一头缎子般柔顺的齐腰黑发，简真就像是个有生命的人偶！
如果说迪妮莎是西方童话中的洋娃娃，那么这位少女就是活生生的日本人偶！
但王立在看清了少女容貌的第一时间，仿佛被雷霹到了一般，颤巍巍伸出手，不礼貌的指着少女惊道：“阿卡德！怎么可能？”
没有错，这位少女也是吸血鬼之王阿卡德。
在《地狱之歌》中，外形、性别之流对阿卡德已然失去了意义。只要他想，不管男女老少，都可随意改变形态。而眼前少女的姿态，正是阿卡德在原著中显现出来的形态之一。
“吵死了！”少女凶巴巴瞪了王立一眼，斥责道：“我又不是自己喜欢，才以这个姿态显现的。还不是你这个色鬼，竟然将我认知成了这个德性。”
“莫非，你是美食细胞的恶魔？”
王立大讶，双目差点从眼眶中瞪出来，比刚才看到少女出场时还吃惊。
“废话！”少女翻了个白眼，撇撇小嘴。“那个装模作样的大叔是吸血鬼因子，我不是美食恶魔又是什么？”
得到了少女确认，王立却更加混乱了。
他的吸血因子出自阿卡德，具现为阿卡德的形象还情有可原。但美食细胞和阿卡德又八竿子也打不着，为什么也会以阿卡德的形象出现，而且还特意以少女的姿态？
“喂喂！”少女一把揪住王立的衣领，不爽地瞪着他。“你这混蛋不会在装傻吧？”
“你才装傻！”王立一记手刀不服气地直接敲在少女头顶正中央。“明明说话没头没尾的，还非要怪我！”
“你竟然敢打我！”少女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张开小嘴露出两排雪白的贝齿，凶巴巴咬在王立尚未来得及收回的手掌上，含糊不清嘀咕道：“我咬死你！我咬了你！咬死以后再吃光了你！”
“喂喂！你这萌货真是美食细胞的恶魔？”
王立眼角抽搐，注视着像小动物般叼着他手掌不放的萝莉，表示强烈怀疑。
《美食俘虏》中，美食细胞的恶魔什么形态都有，触手怪、魔鬼、怪兽……总之就是些惊人的怪物。不光外表，他们的本性亦凶残之极，如果**到了极限，连宿主都要啃食。
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成了一只卖萌的萝莉？
“啪啪！”陡然，王座上的红衣阿卡德轻拍双手，将两人惊醒。他一双不详的赤瞳透过红色的镜片，望着萝莉阿卡德道：“不经我的同意，就偷偷吃掉宿主，这可不行！”
王立悚然一惊，这才发现自己被萝莉咬到的手掌虽然不痛也不痒，但却隐隐有些半透明。虽然不明白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本能却让他清楚美食恶魔正在企图吞噬他。直到此时，王立才意识眼前这个家伙不是个只会卖萌的可爱萝莉，而是货真价实的凶残恶魔！
“嘁！”萝莉不爽地松开嘴，放过王立，凶恶地瞪着红衣男子。“我迟早有一天要把你赶出去，独占这具身体。”
“如果做得到的话。”红衣阿卡德饶有兴趣勾勾手指。“那就来试试。”
“嚣张的家伙，你现就灭了你！”萝莉阿卡德意外的火爆，被一挑衅立马火冒三丈，当既就挽起袖子要大干一场。
“嘭！”
蓦然，王立的强力手刀再次敲在萝莉头上。
“你这混蛋，竟然敢接二连三打我的头！”
萝莉阿卡德勃然大怒，又要找王立算帐。
王立也火了，愤然大喝道：“你们两个家伙够了，我来这可是有正事的，不是看你们打架的！”
“哼！”
气呼呼冷哼一声，余怒未消的萝莉阿卡德偏过头去。
“正事？”红衣阿卡德微微一笑，望着王立道：“看来你终于想起来这里的原因了。”
“是的。”王立郑重点头，沉声说道：“是为了追求力量吧！”
“正解！”红衣阿卡德抬起右手，晃晃夜光杯中的鲜血。“想要得到力量，最快的方法，莫过于饮下我杯中的血液。”
“或者说……”萝莉阿卡德不甘示弱，站出来道：“被我吃掉。”
王立神色一凝，分别望了两人一眼，叹道：“不过这两个方法都不可行吧！”
“你还不笨吗。”萝莉阿卡德赞赏地望了王立一眼，解释道：“被我吃掉，就意味着你完全接受美食细胞的力量。”
“喝下我手中的血……”红衣阿卡德补充道：“你就能得到不死之王的力量。”
“但是……”王立做最后的总结。“你们都不能容忍和对方同享一具身体。”
“说的不错。”萝莉阿卡德指着红衣阿卡德道：“如果不是打不过，我早就将这家伙赶走了。”
“确实如此。”红衣阿卡德举起酒杯，遥遥对着萝莉阿卡德。“我虽然继承了不死之王的力量，却耐何不了她。”
“本来，你们两个是不会丝毫让步，直到一方战死，或都同归于尽。”王立又接过话头，露齿一笑道：“但是我却找到了一种方法，一种最起码让你们暂时休战的方法！”
“对不起，一开始把你当成了笨蛋！”萝莉阿卡德嘻嘻一笑，对王立比起了大姆指。
“呵呵，看来你已经找到答案了。”红衣阿卡德微微摇摇手中的酒杯，向王立告别。
王立笑着对两人挥手告别，恍惚中，他视野越来越模糊……忽地，王立浑身一震，惊觉自己从睡梦中惊醒。
天际明月高悬，繁星闪烁。而王立正席地而眠，在他怀中，迪妮莎像怕冷的小猫一样蜷成一团。而迪妮莎的大剑，却直挺挺插在不远处。
王立记得，在睡觉之前，迪妮莎像往常一般，是靠着大剑合眼的。看来，在睡熟以后，她无意识间爬到了王立身畔。
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对以前的迪妮莎来说，只要不靠着大剑，就根本没有办法入眠。
看来，迪妮莎的变化确实很大！
望着迪妮莎安稳的睡脸，以及自己胸膛上那滩亮晶晶的口水，王立婉尔一笑，再次确信了刚才从梦中得到的答案。
王立曾经认为，迪妮莎的血之所以突然变得美味，可能是由于她半觉醒所致。现在想来，其实另有原因。
在与罗斯玛丽一战时，迪妮莎不惜觉醒也要保护他，显然在那场战斗中解开了心结，与王立的感情更进一步。
其实，这才是促使迪妮莎血液更美味的原因所在。
地狱之歌的吸血鬼，可以通过吸血占有他人的灵魂。而美食细胞，可以将美味化转化为能量，提升肉体的力量。
这里的美味，关键是味道，不是营养。说白了，其实就是将享受到无上美味时产生的那种精神力量，转化为能量与物质。原著中，凛只是得到了阿虏的一个吻，就产生了巨大的幸福感，让美食细胞飞跃活性化。这里并没有什么物质上的营养收获，只有精神上的享受与愉悦。
吸血鬼吸血时也有偏好，比如说热衷于处女等等。这是因为根据自我喜好、目标外貌、性别、以及当时双方的心情等，会影响血液的味道。
王立体内同时具备吸血因子，以及美食细胞。不同世界两个体系的力量，在他体内产生了奇妙的变化。
通过吸血，王立可以得到对方的灵魂……或者说是感情！
吸血对象对他报有的好感越高，王立得到的感情就越强烈。通过他双重变异后味蕾所品味出来的，就是更高层次的美味。
而美食细胞，则将王立得到这些感情，以及他的满足感，通通转化为能量，强化他的体质。
刚才的睡梦中，美食细胞之所以显形为萝莉，就是在暗示这个道理。
所以，王立想要得到更强的力量，当务之急就是提升迪妮莎的好感。亦或……去找别的妹子！
但是王立、或者说他体内那两个家伙的嘴太叼了，一般妹子还真看不上眼。来大剑世界这么久，除了迪妮莎外，王立也见过不少美女了，但没有一个能让王立像初见迪妮莎时，有着那么强烈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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