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可敬的虫子
淡淡的荧光，照得山洞中到处充满光明。虽然不是特别亮，但胜在面积大，十分壮观。
风洛刹那间有种错觉，以为自己到了仙境。身上的臭味，让他回到残酷的现实。皮肤被那种恶心的东西沾到，似乎产生腐蚀的效果。
借着幽光，风洛确定落满他身体的，是粪便！
可能是某种鸟，但最可能的是蝙蝠。因为蝙蝠喜欢住在黑暗中，通常会群居。风洛此时回想起来，飞过去的鸟或者蝙蝠，竟是阶晶兽！
进入大阴山之后，他走的地方人都很多，没有遇上晶兽。在这个山洞里，才第一次有晶兽，足足有数百只。
幸好晶兽受到惊吓，没有攻击他。否则，数百只晶兽，哪怕只有一阶，一起攻击也难以招架。如果有毒，基本玩完。
不管从卫生角度，还是安全角度，风洛都难以忍受。跑到水里，将粪便清洗掉。因为刚掉上去，还是新鲜的，很容易洗掉。
河水冰凉，似乎比冰雪还冷一点。风洛脉气运转，才能抵御住寒冷。可惜他不会火系技法，没办法快速烘干衣服。
这条地下河很宽，看起来也很深。风洛在离岸四五尺远的地方清洗，河水已经到腰际。再往里走，有变深的趋势。
清洗完毕，风洛赶紧回到岸上。刺骨的冰凉，竟然有种将血液凝固的感觉。这么低的温度，没有结冰，可算是奇迹。
风洛放弃了游过去的打算。跟随木大师之后，为了成了合格的刺客，他学习了游泳。在水里游上两三里没有问题，地下河再宽，也不会超过两三里。
可是，仅仅清洗衣服，就感觉被冻麻木。如果长时间泡在水中，风洛不敢确定能坚持多久。倘若被冻僵，那是自寻死路。
浩克如果也到了这里，又是怎么通过的呢？
风洛思索着，寻找他们来过的痕迹。地面上果然有脚印，而且十分凌乱，很多地方有泥泞。还有拖行的痕迹，可以猜测当时发生了什么。
他不关心浩克与另外两人怎么样了，只想知道怎么过河。
足迹沿着河岸，往前延伸，风洛就跟着走。走着走着，洞里的光线越来越暗，最后一片亮光熄灭，周围变成完全的黑暗。
风洛心里一惊，重新回到黑暗让他很不适应。脚下一歪，踩到水里去。“啪叽”一声，溅起一阵水花。亮光重新出现，他又能看清东西了。
原来亮光对声音敏感！
风洛这是才注意到亮光的奇特之处，停下来仔细查看。成片的亮光，由许多细小的光点组成。每个光点还会移动，移动时就闪动着。
伸手从石壁上轻轻拿下一颗光点，那个光点比米粒稍大。浑身白色，半透明，像萤火虫闪着光。细小的腿足有几十条，两只触角晃动着。两颗几乎不可见的黑点，大概是眼睛。
小虫性情温顺，在风洛手中挣扎，却没有咬。这样的虫子，应该是洞中其他动物的食物。
洞里本来很昏暗，动物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环境。突然出现亮光，就会受到强烈刺激而逃走。但捕捉食物，必然会发出声音，声音又引起小虫发光，赶走天敌。
万物生存，就是这样神奇。相互依存，又相互克制。
风洛想要将小虫放归石壁上时，小虫扭动几下，肚子剧烈地膨胀。他预感不对劲，将虫子抛开。
“嘭”的一声轻响，虫子爆裂开，化成耀眼的闪光。空气中有阵阵焦臭味，好像有东西烧起来。
风洛对这种弱小的小虫子，瞬间充满敬意。为了击退天敌，它们竟会用自爆的方式，牺牲了自己，保护同伴。
他不再去打扰小虫，除了需要照明的时候，跺两下脚，没有多余的动作。
走了将近一里地，足迹断了。而河岸与别处不同，比较平整。风洛断定，他们从这个地方离开了。
这里的河面，没有其他地方宽，隐隐能看到对岸。看到归看到，真要过去，难度非常大。估算距离，少说也有一里多。而在对岸，风洛看到了一艘小船。
这个发现，让风洛有点丧气。看来他们依靠小船，渡过地下河。意味着没有其他路径，只能过河。
到了这个地步，风洛已经没有退路，唯有前进。后面的出口发生塌陷，从里面打开，完全没有可能。幸好洞中空气清新，而且带了足够多干粮，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吃饱喝足，风洛开始思考对策。他吃的是自带的干粮，喝的也是自带的清水。河里的水，他不敢喝。
地下河两边看不到头，顺着走，不知道需要多久。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可以尝试。而到对岸去，没有小船，靠游泳，如何抵御刺骨的冰冷是大难题。
周围没有木头之类，可以浮在水面的东西。往前渡河，看来不可行。
风洛左看右看，突然灵光一闪：为什么不从上面走？
从上面走，当然不是冲破洞顶。而是沿着洞顶，攀爬过去。
靠双手，显然很难做到。但他有削铁如泥的匕首，固定在石壁上并不难。只要线路得当，体力足够，过到对岸并非不可能。
有了办法，风洛心中大定。只要能够过去，逃命肯定没问题。至于报仇，相信浩克他们不会走太远。到处乱跑，很容易碰上官兵。他们最可能还在山里，躲在隐蔽的地方。
风洛要报仇的念头，一开始很强烈。路上走下来，开始变得平淡。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但选择余地有多有少。风洛参加神仆选拔之后，能够走的路，已经少之又少。他只能成为贱奴，没得选择，能选择的，是成为怎样的贱奴！
在内心处，他也是个背叛者！
风洛发觉自己的身份后，就没有真正对镇国将军有过忠心。从来不认识，母亲把自己养大，自己动手捕杀晶兽，与镇国将军有什么关系？
母亲辛辛苦苦把儿子养大，终于能够养活自己。突然跳出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说一切都是他赐予的，必须把生命都献给他，这是怎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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