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初露端倪的异样
“……关于加征赋税的提议，各位都应该很清楚了，从明日起执行，为期两个月。然后关于今年圣地的圣人选举投票，曼革枢机主教阁下在本次的圣战中鞠躬尽瘁，洛斯特至今没有出现太大的混乱都要归功于曼革主教阁下英明的决策。对于作出了伟大献身的曼革主教阁下，希望各位能够为他投上宝贵的一票。”
在洛斯特市召开的市民代表大会上，来自各行各业的代表听着圣骑士贝里恩念完宣讲的内容，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洛斯特是在教会的荫蔽下发展起来的都市，这里的许多人都是虔诚的信徒。有的人能够接受贝里恩的提案，但同样有不少人发出了反对的声音。
“圣骑士先生，你们限制商人进出，我们这些做对外贸易的已经快揭不开锅了啊！在这种时候加税……！”
“就是就是！我们的账本已经连续一个月赤字了！什么时候能够解除戒备状态啊，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
“而且圣人选举的话，不应该推选艾露莎大人吗？”
“确实曼革卿做了不少幕后的工作，但在危难关头抚慰人们心灵的人是艾露莎大人啊，她才应该是我们洛斯特的圣人。”
“我认为两位大人对我们洛斯特都很重要，可是当下圣战在即，我想今年的投票是否可以暂缓，等到圣战结束再举行？”
贝里恩默默的扫视了一圈，裁衣匠行会的行长科尔、农贸市场的管理员阿尔弗雷德、武器行会的代表马丁……贝里恩藏起颇为不悦的心情，只是默默记住了这些人的面孔。
“我们教会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障市民和洛斯特的安全，诸位还能够在这种地方站着说话不腰疼都要归功于教会的付出。你们享受着教会带来的恩泽，危难关头却不愿意为洛斯特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真是不虔诚，信仰心何在？”
贝里恩冷冷的说道，顿时整个会场的人哑口无言了。这些市民代表并看不到被派往洛斯特北部的骑士们付出了怎样的努力，也不知道曼革在暗中做了什么事情，但教会的措施确确实实损害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当然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做出行动。
“可是！圣战要是再不结束的话，就算不等恶魔过来，我的店员和他们的家人就会先饿死了！”
一名商人站起来激动的对贝里恩的话语做出反驳，贝里恩瞪了他一眼，那人被吓得坐了回去。正当贝里恩还想说些什么，曼革抬起手示意让他住口。曼革缓缓站了起来，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他这里。不得不说教会的领导人展现的度量就是不一样，曼革笔挺的腰杆显得十分有威严，而脸上慈祥的微笑看起来颇为亲切。
“好了，贝里恩卿。我等要体谅教徒们的苦衷，就如同众神饶恕了为了满足一己私欲，打开地狱大门的人类一般。人们做出的行动和选择都是基于切身的利益，我等正是要保障诸位的利益才采取各种措施，现在的状态只是一时的。在艾露莎大人的带领下，我们一定能够赢得圣战，到时候洛斯特的一切恢复如初。我等不会强制各位合作，不过愿意合作的人在圣战结束后，作为表彰，教会会将其姓名镌刻到胜利纪念碑之上，并授予免费的洗礼、赎罪权。虽然这只是微不足道的补偿，但在未来汝等的子孙回顾洛斯特的历史，看到自己的先祖曾是为洛斯特作出伟大贡献的一员，那将是无上的光荣。今日的提案，还请诸位好好考虑一下。”
“好吧……既然主教阁下这样说，那我们就再讨论讨论？”
“那从最初的方案开始……”
经过了漫长的讨论后，最终所有人的意见还是未能达成一致，到了议程的时间，这次的市民代表大会上，确定了加征赋税、异端处理问题的共识、进一步限制外来人员进入洛斯特、劝离洛斯特城外的淘金者等诸多的事项。在会场门口，贝里恩脱下自己的铁手套，积极地上前与先前意见不合的几位代表握手。
“非常抱歉，在下军人出身，言行比较鲁莽，在下只是为了洛斯特着想，对各位并无恶意，请各位理解。”
见贝里恩态度诚恳，商人们不得不上前赔笑，毕竟高高在上的圣骑士会向他们低头实在是难得。
“当、当然啦！您可是堂堂的圣骑士大人，我们确实有点自私了，这样吧，今天的提议待我回去召开员工讨论会后再给教会做出答复，您说如何？”
“好的，我会静候您的佳音。”
“哎哟！贝里恩阁下，您的手掌好糙啊！”
一名商人在握手的时候好像被什么刺到了，手猛地一下缩了回去，他看向自己的手，手上被刮破了一个小小的伤口。
“这、实在是抱歉，在下手上结满了厚厚的剑茧，绝不是有意要弄伤你的。”
“哈哈哈，没事没事，就这点小伤，茧子厚才是一个战士努力的证明啊。”
商人对此表示可以理解，并不介意与贝里恩握手。贝里恩嘴角浮现出得意的笑容，人们都被贝里恩的态度反差给迷惑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贝里恩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次日早，布里奇与艾露莎正在教堂内做早上的祷告，忽然一名骑士闯了进来。
两名修女上前将骑士拦住，骑士一脸焦急，似乎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说。
“站住，没见到艾露莎大人和布里奇大人正在祷告吗？”
“放我过去！这件事必须要向艾露莎大人报告！恶魔、恶魔在城里出现了！”
恶魔？
布里奇从冥思的状态中惊醒过来，在教会的严密防护之下，本来不可能有任何邪恶的存在能够入侵到洛斯特城内。连可疑人员都会被当作异端逮捕，更别说是活生生的恶魔。
布里奇看向在长廊上叫唤的骑士，这人似乎是和威廉同属一支队伍的骑士。
威廉所属的队伍由贝里恩指挥，再加上恶魔这个噱头，无论事情真伪，布鲁奇都能猜到背后是曼革在搞鬼了。
这几天布里奇一直在密切关注着贝里恩和曼革，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举动。他们晚上还是照常前往地下室，但为了不暴露马脚，布里奇没有再次进入，他也不知道这两人最近在捣鼓什么。
“你说，恶魔出现了？快带我去看看。”
艾露莎一听到这样的消息便着急起来，布鲁奇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瞪大了眼睛，啧了一下舌头。
“但是，艾露莎大人，这太危险……”
“民众更加危险，我必须过去。”
修女们试图阻止，但艾露莎的态度很坚定。
布鲁奇眯着眼睛，他知道在这里阻止不了艾露莎。不过，这恰好也是个弄明白贝里恩和曼革意图的好机会，为此即使稍微让艾露莎承受一点风险也无所谓。反正神明会赋予圣者名为幸运的加护，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吧，反正还有自己在呢，布鲁奇心想。
“我也去吧，由我来保障艾露莎的安全。”
“布鲁奇大人，既然您这么说……”
“感谢你的热心，布鲁奇。”
半个小时后，在骑士的带领下，两位修女以及布鲁奇和艾露莎来到了一间民宅前面。
事发的现场教会骑士们将民宅围得水泄不通。
圣骑士贝里恩手持长剑，守在民宅的门口。在民宅的花园里散落了大量的血迹和肉块，其中还有不像是人类部位的毛皮。
花园里的花全部被蹂躏得稀烂，只见一道沾满了漆黑血液的足迹通向屋子里。由门口看去，阴森森的屋子里没有一丝火光和声响，全然没有人类的气息，但里边的氛围就是难以言喻的诡异，让人不禁怀疑其中是否有什么邪恶的存在。
艾露莎闻到刺鼻的血腥味，不由得捂住了口鼻。
“贝里恩阁下，恶魔就在这里面吗？”
“现在还不清楚，我一早等接到报案，邻居说这里半夜传来狗的惨叫和诡异的声响，来到后便看到了这般惨无人道的情景。”
艾露莎看到院子内的惨状，这就算不是恶魔所为，做出这种事的人也和恶魔无异了。
“那你们为什么还不进入里面看个究竟？和恶魔战斗不是你们的天职吗，你们在犹豫什么？”
一名战斗修女毫不客气的对贝里恩说道，贝里恩皱了皱眉头，露出严肃的表情。
“您可能有所不知，如果真的是恶魔所为，这些恶魔会散播诅咒，贸然进入这种昏暗狭窄的地方很可能增加被害。若是连骑士都被感染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听贝里恩这样说，艾露莎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将这件事告知艾露莎的缘由便是希望借助拥有净化之力的自己将里面的恶魔逼出来。身为洛斯特城的守护圣女，这种事情对艾露莎来说义不容辞，她点点头，她让修女为自己让路，走向民宅的大门。
“艾露莎大人！您不能过去！”
“为了确认里面是否有恶魔，艾露莎大人的力量是必须的！”
“贝里恩阁下说的没错，城市正受到恶魔的威胁，需要我的力量，那我自然要挺身而出。大家放心吧，我相信各位能够处理好这件事。”
艾露莎点头同意了贝里恩的话，这样一来修女也不好说什么，她们退到一边。贝里恩迎上来，单膝跪在地上，他向艾露莎托起右手。为了让艾露莎安心使用奇迹，需要有一个高阶的圣职者充当神龛，贝里恩主动承担了这份责任。
“伟大的圣女啊，感谢您如此心系民众，我等教会骑士必将奉献身心，誓死保护您。”
艾露莎笑了笑，她又不是第一天与贝里恩相识了，根本没有必要弄得这么正式，说到底她能做的只不过是念诵经文，释放净化的波动罢了。。
艾露莎正想像平时一样，将手搭在贝里恩的手上，这时，一直忍着没有出声的布鲁奇却突然插到两人中间，笑眯眯的看着艾露莎。
“不如让我来帮你吧，艾露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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