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偷钱的坏孩子

　　天气变冷，家长们给自家孩子套上厚衣服，走在路上，个个都像一只矮矮胖胖的企鹅；而张美玲则是其中的另类，她是来自北极的小胖熊。

　　喻文风一如既往的受女孩儿们的欢迎。每天早晨都会有女生来送鸡蛋，不过他每次都给了小矮子李强，自己一点儿都没吃；小强也吃得高兴，两全其美。

　　喻文风不吃鸡蛋是有根据的。他记得有次，林小玲给他煮了一个鸡蛋，他吃了那个鸡蛋，结果考试只考了十分！也许一次只是凑巧，后来他主动让林小玲给自己煮了两个鸡蛋，不出所料，考试得了个鸭蛋。他从此就坚信，鸡蛋吃多了变笨！

　　李强看到自己书桌上的两颗圆滚滚的鸡蛋，把鸡蛋塞进桌兜儿里，在椅子上坐下。“你又不吃？”

　　喻文风嘴里叼着根铅笔，摇摇头，“不吃，不吃。我们班的女生真烦人，都说不吃了还给我。”

　　李强没在意他说的什么，直接把两个鸡蛋剥皮儿吃了，然后一脸满足地从书包里掏出课本和田字格本子。

　　喻文风烦恼，他可一点儿都不烦恼，甚至心里还有些小高兴。他家条件差，有时家里连买米的钱都没有，更别说买鸡蛋了。

　　家里养了两只老母鸡，他每次放学回家都要守着那两只老母鸡，看看它们今天有没有下蛋。那两只老母鸡刚被父母买回来时还是两只小母鸡，差不多每天都要下一个蛋，两只鸡就是两个鸡蛋，他跟奶奶一人一个；后来，老母鸡变懒了，有时好几天才下一个蛋，下的蛋都给奶奶吃了。

　　李强觉得，他长得矮压根儿不是什么发育晚，而是没吃鸡蛋营养跟不上。他之所以这么认为，主要是昨天他回家站在门旁量身高，发现比之前高了一点儿，觉得一定是每天都吃鸡蛋的原因。

　　“喻文风，你要是不吃鸡蛋都给我，以后你上课说话，我就少记你几次名。”李强拿出班长小手册。

　　喻文风伸手夺过去，好奇地翻开看着上面记的都是什么。还真是干什么的都有，上课讲话、上课吃东西、上课睡觉、上课照镜子……他的名字每天都准时地出现在上课说话那一栏。“我昨天没说话！”

　　李强点点头，指着小本本说：“我没记你说话，我记的是你睡觉。”

　　喻文风冷哼了一声，把小本本合上扔在了李强的桌上，嘴里小声嘀咕着小强的缺点—小心眼的小矮子！

　　因为上学的事情，林夏和夏飞飞的关系缓和了许多。然而，这种缓和只是暂时的，在这个比以往都要寒冷的冬季里，夏飞飞又跟她闹翻了。

　　这天放学，林祥生在厂里加班，她和张美玲两个人一起回去。她们走到大门口时，林夏看见夏飞飞从小卖部里出来，手里拿着好多辣条—当时，辣条是一片一片卖的，一毛钱一片。夏飞飞的两只小手和小嘴巴周围都是黄色的辣条油，小嘴巴被辣得红肿。

　　“小夏，那个是不是你弟弟？”张美玲拉着林夏的衣服，语气唯唯诺诺地说。“他买了好多辣条和汽水。”

　　夏飞飞一开始没看到林夏，是他的同学告诉他的。他站在那里来回踱着两只脚，津津有味地吃着辣条，把怀里的汽水分给朋友，和朋友说了几句话，转身看到林夏的时候，神情有些惊恐。

　　夏飞飞跑过来，用沾满辣油的手指着她，生气地警告她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夏鹏和赵燕，否则自己就永远不理她了。

　　林夏点点头。她一开始就没想把这件事告诉夏鹏，而且她也见不到夏鹏。

　　夏飞飞扭头跑开了。这不是他第一次从家里偷钱，他第一次从家里拿钱的时候，总是害怕夏鹏会发现，然后把他打一顿。不过，有了一两次的先例，他便不那么害怕了，每次比上次都多拿五毛钱。

　　夏飞飞第一次偷钱是班里的一个小胖子起的头。小胖子是惯犯，经常从家里偷钱，到学校买东西吃，每次都分给夏飞飞和其他几个小男生；后来这个小胖子就让他趁着父母不在家时，偷偷从家里拿钱。他第一次偷了两毛钱，买了两片辣条，觉得比平时别人送的还要好吃，慢慢地他就越拿越多了，到现在每次都是拿两块钱。

　　林夏原以为要很久都见不到夏鹏，没想到她回到家时，夏鹏就在家里。“舅舅。”

　　夏鹏笑着摸摸林夏的头。他今天是来还之前的那一千块钱，还特地给林夏带了些吃的，毕竟还欠着人家五千块钱，亲兄弟也要明算账，空手来也不像回事儿。“小夏，你告诉舅舅，飞飞在学校没闯什么祸吧？”

　　林夏摇摇头，“舅舅，我不知道。”

　　夏莲让女儿回屋做作业，自己跟夏鹏说了会儿话。“哥，咱娘的身子大不如从前了，等再过个一年半载的你就把娘接到你那儿去吧，省得街上的人说闲话。”

　　夏鹏表现得很为难。他是想接，只是家里没地方，赵燕也不乐意。“咱娘现在还能照顾自己，等等再说吧。要是真的要人伺候了，我会把咱娘接过去的，你放心。”

　　夏莲看透不说透，没再说下去。这件事终究是要落在夏鹏这个长子的身上，她一个嫁出去的闺女怎么也轮不到。

　　翌日，夏飞飞鼻青脸肿地去学校了，林夏一看便知是东窗事发了。

　　夏飞飞生气地推搡着林夏，把林夏推到了地上，嘴里哭喊着：“你骗人！你说过不会告诉我爸爸的，你昨天就说了！”

　　“我没骗你，我没告诉舅舅。”林夏从地上爬起来，蓝色的棉袄袖子脏了一块儿。

　　“就是你骗人！就是你骗人！要不然我爸爸不会知道的，你这个大骗子，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好了！”夏飞飞气得直跺脚，一跺脚就牵连到屁股上的神经，痛得要命。他讨厌林夏，讨厌死她了！要不是林夏，夏鹏就不会打他了！

　　“喂，你谁啊？干吗欺负小爷的手下？”喻文风跑过来，两手掐着腰，挡在了林夏的前面。他虽然也喜欢欺负林夏，但他曾经答应过林祥生，要好好照顾林夏，男子汉就要说话算话。所以，他欺负可以，别人就不行！

　　夏飞飞哇哇哭了起来，“你、你们都欺负我，我要告诉我爸爸，让我爸爸打你们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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