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的故事（下）
李维和赵川河还有道尘，三个人都是陌生人，一点儿也不熟悉，三人谁都没有开口，气氛略显有些尴尬，好在赵川河是一个左右逢源的商人，他的交际能力可谓是非常的强。
稍微思考了一下，赵川青从液晶显示器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了两个游戏手柄，原来他看见两人都是年轻人，想到年轻人都喜欢玩游戏，大家一起玩玩游戏，这样也好方便交流，避免气氛越来越尴尬下去。
这果然是一个好办法，仅仅过去半个小时，两人便玩的不亦乐乎，赵川河则在旁边笑呵呵地看着他俩玩游戏，就仿佛一个慈祥的长辈一样。
“道尘道长，李大师，你们成为猎魔人之前是干什么的，你们从小就是猎魔人吗？”
赵川河开口问道，他看两人玩着格斗对打游戏，玩的非常开心，于是想跟二人聊聊天，也好缓解自己的无聊。
“我吗？我以前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只是稍微有一点异于常人的地方。从小到大倒是一直都有拯救世界的愿望，但是那些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梦罢了，直到遇到了柳青，我才渐渐重拾了这个梦想，人嘛，总该有一点幻想才能伟大！”
李维边操控着游戏人物，便给赵川河说道，他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死活又说不上来，索性就专心玩起了游戏。
“小道未出家之前倒是与李兄颇为相似。”
道尘说话文诌诌的，似乎是在模仿他师父说话的方式。
“说来汗颜，小道以前也是一个大学生，后来因为交往三年的女友与一个富二代跑了，小道一怒之下，看破了红尘，来到了玉清观，求师父收留。师父见小道有灵性，便亲自收小道为徒，传授经典，至今已有一年有余。”
道尘虽然嘴上说着惭愧，但脸上却无一丝惭愧之色，反倒是操纵着游戏人物把李维打的节节败退，看样子他在出家前也是个中好手。
“哈哈哈，道尘道长果然是性情中人，一怒出家为红颜。”
赵川河哈哈大笑，似乎是觉得这样的做法有些不对，他又赶紧补救道，
“既然两位大师都说了一下自己以往的事情，那我也啰嗦两句，给两位大师讲讲我以前的事。”
道尘和李维目不斜视地点了点头，然后两人都一心一意地扑在了游戏上。
“嗯，那我就开始了。”
赵川河点了点头，也没管两人在没在听。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对往昔的追忆，一道雄浑的声音从他的口中说出。
“我出生在中国边境的一个小村庄里，中缅边境线上，那里很穷，很落后。大家每天都挣扎于生活之中，无法自拔，每个人都是面黄肌瘦的样子。新出生的小孩每天都在哭，没有停过，因为大人都没有吃饱过，哪有奶水来喂他。”
“每天都有人因为各种原因死去，饿死，病死，或者被别人活生生打死，每天也会有些新的生命诞生。那些新生的生命，有的才看了这个世界一眼就被父母亲手杀死，因为养不起，因为不愿意自己的孩子遭这罪孽，有的运气好一点，活了下来，却要被打断腿或是手，然后去求人施舍，博取别人的同情心，为了活着，还有的孩子被自己的父母亲手卖给了人贩子，因为养不起！”
“我很幸运，至少在十五岁以前，我过的非常幸福，我的父亲是我们那个村子唯一一个生活还算过得去的男人，当时很多女人都想嫁给他，他选择了我妈。”
“那些在穷苦日子里一角两角慢慢攒起来的钱，从我父亲汗渍渍的手里交给了我妈。别人都在猜我父亲的钱是怎么来的，村里有些人甚至恶意地猜测我父亲是个拦路抢劫的强盗，那些钱沾满了别人身上的血。只是他们不敢在我父亲面前说，他很高，很壮，力气很大，不是这些连饭都吃不饱的村民敢惹的。”
“我知道我父亲是干什么的，那是在我十二岁的时候，我父亲是一个走私犯，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简单的香蕉罢了，从缅甸走私到中国，再转手卖给下家，这样一来价钱就翻了两三倍。”
“自我有印象起，我父亲就是家里的天，保护着我妈和我们几个兄弟，但是我十五岁那年，天塌了！”
“走私香蕉本来并不是什么大事，即使是被抓住了，最多就是被训斥几句，没收货物罢了。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那一次，我父亲失算了。”
“在河里用小船装载着香蕉的父亲，他当时在想我们吗？我不知道，因为我们只得到了一具已经泡的浮肿的尸体。”
“他是被毒贩杀死的，跪坐着，子弹呈四十五度角由后颈射入，一枪毙命，然后被拋尸河中。”
赵川河平静地叙述着，脸上没有一丝其他表情，李维和道尘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了游戏，安静地听着。
“然后，我妈因为接受不了这个事情，也自杀了，留下了我们三兄弟。”
“三兄弟，你不就只有一个兄弟吗？”
李维好奇的问道，他只看到了赵川青和赵川河两兄弟，哪来的第三个兄弟呢？
“我们兄弟一共三人，赵川河，赵川青，以及赵川辉！”
忽然，李维看到道尘的手突然握紧，手上的青筋都迸了出来，汗毛也倒竖了起来，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只是这一幕只发生在一瞬间，而且只有李维看见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下一刻道尘就已经恢复了原状，他也没说什么，只当是自己眼花了。
“后来，我就带着两个弟弟，还有一些不甘心于一辈子就这样死在村里的年轻人，来到了魔都，想要做出一番事业。”
“但是我们没有文化，因为常年吃不饱饭，我们连力气也没有，我们有什么！我们就只有这条烂命！过不好，大不了就是没了这条命罢了，那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靠着这股狠劲，我们在魔都站住了脚，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安保公司，用我弟弟赵川辉的名子命名的，他是我们中唯一的聪明人，是我们的军师，我送他去读了名牌大学。”
“他很成功，是我最聪明的弟弟。”
一说起赵川辉，赵川河脸上写满了自豪，
“但是他涉世不深，作为一个年轻人，被感情冲昏了头脑。那个女人，他带回来的那个女人骗了他。”
“他信那个女人的话，他不信他的亲哥哥！”
赵川河大吼一声，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愤怒，他的眼眶里有泪水在慢慢凝聚，发泄之后，他的声音又变得平静了下来。
“他跟着那女的跑了，说是要逃离他亲哥哥的魔爪，我是他亲哥啊，我怎么会害他。然后车辆失事，他跟那女人都死了。”
“然后那女人就变成了女鬼来索我的命。哈哈……哈哈！”
赵川河随手点燃了一根香烟，走向了厕所，只留下沉默的李维和道尘在客厅里相顾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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