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胆大妄为
“皇儿，老身没事，你让乙一公子留下来，陪老身说会话。”皇太后苍白的脸色忽然变好了一些，甚至隐隐有些红润。
眼睛也变得清明而有神起来。
虞兴邦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地，他知道，母后这是回光返照。
一旦回光返照，之后人就会很快死去。
母后真的要离开了。
虞兴邦眼泪再次落了下来，心里真的好难受。
虞利民看着皇奶奶期盼的眼神，上前道：“父皇，这是皇奶奶最后的心愿，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有虞兴邦在，虞利民知道乙一会有顾忌，因为必须要把他给带走，刚好皇奶奶要留下来乙一说话，简直给了他一个再合适不过的理由。
否则他还真没胆子说让虞兴邦走。
看了一眼皇太后，虞兴邦无奈，强硬下心肠，转头离去，两个御医也被五皇子给拉了出去。
房间内安静了下来，乙一看向皇太后，行了一礼道：“小子乙一见过皇太后，皇太后金安！”
回光返照中的皇太后恢复了不少，靠着棉被上，望着乙一，不由得笑了。
“老身都这个样子了，哪还有什么金安？你的嘴要是能这么说好话，当初怎么和皇帝对上了呢？”
皇太后一副打趣的样子。
乙一无奈地耸肩道：“那时候我年龄小，不懂事吗？”
听乙一说年龄小，皇太后不由得笑了，不过想想，他也才十六岁，年龄确实不大。
“年龄小，不过老身看你做的事情，可不是年龄小就能做出来的，前些日子利民回来，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老身也倍感奇异，别人想不到，做不到的事情，到了你这里，似乎都能完成，而且还轻而易举，你能告诉老身，你是怎么做到的嘛？”皇太后好奇地问，此刻就像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奶奶。
“很简单，多想就行了，一遍不行，想十遍，十遍不行，想一百，一千，一万遍，把所有的可能都想了，然后选出有可能进行尝试，最后验证，自然就能把不可能变为可能。其实这也是有限制，有些东西没有基础很难想到，有些东西即便想到了，也没有办法实现。”乙一倒也不隐瞒。
“多想？很有趣的见解，不过仔细想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皇帝狠下心来组织的农善会不也是如此吗？效果确实挺好的。你小小年纪就能明白如此深刻的道理，还能做出如此多不凡的事情，想来你将来的成就会更加不凡。”
皇太后笑着点头，“不过你的身份，终究和普通人有别，老身在这里只想问你一句，你对利民是真心的嘛？”
乙一沉默了片刻，“我不想说假话。”
“老身都快要闭眼了，也不想被欺骗。”
“我对百姓是真心的，其他的我无法保证。”乙一诚恳严肃道。
皇太后一愣，想了想，“明白了，利民估计也会这么说，你们是因为共同的目标走在一起的，而不是因为友谊，对嘛？”
“对。”
皇太后微微一声叹息，显然对于乙一的回答，有些失望，她还想乙一能成为利民的要好朋友，以后帮助他为虞朝做贡献呢。
可是如今看来，乙一只不过是一个合作者。
可是转念一想，利民要的不正是百姓安居乐业吗？这个目标他估计要奋斗一辈子，而这样的目标，不也正是虞朝历代皇帝所追求的虞朝繁荣富强，天下大治吗？
既然乙一的目标和利民一致，和虞朝的历代皇帝追求一致，还和以后皇帝要追求的一致，那是不是真心对待，又有什么关系呢？
最后的目的一样不就行了。
黑猫白猫，逮着老鼠就是好猫，这样的道理也是皇太后自己一直认可的，否则也不会同意专利法，对虞利民和乙一另眼相看。
“也好，这样老身也放心了，即便利民将来行为有失偏颇，有你在，想来也不会让他一错再错，好了，我问完了，你可以出去了，让皇帝进来，让我们母子最后再待一会。”皇太后安心了许多，态度也更加祥和。
乙一没有离开，而是皱眉道：“皇太后您就这么走了，不觉得有些可惜吗？”
“什么意思？”
“我和五皇子这么努力，就是为了让虞朝有一天可以变得繁荣富强，百姓安居乐业，如今虽然说不上已经达成目标，可是才短短一年半的时间，我们已经取得了很大的成绩，再有个三五年，虞朝境内，流民的问题将会彻底解决，百姓再也不会饿肚子，如果能继续下去，也许不到十年，百姓将会不愁吃穿，那样的虞朝您不想看到吗？”乙一情绪高涨起来，犹如一个演说家，在鼓舞观众。
皇太后的眼眸明亮些，笑脸微颔道：“那样的虞朝是大盛世，老身当然想看，可是——看不到了，老了，不中用了。”
话说到最后，落寞孤寂无比。
乙一道：“我不这么认为，上次回京都的时候，五皇子来看您，还说身体康健，这怎么才几天的功夫就变成了如今的样子。来的路上五皇子已经给我说了您的情况，是一时的恶疾罢了，只要挺过去，再活个三五十年，肯定没问题。”
“三五十年？你倒是敢说，果然是胆子很大的小家伙。”皇太后都失笑了。
乙一却不以为意，继续怂恿道：“真的，您这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一时的恶疾导致身体命元流逝过多恢复不过来，我这里刚好有调配好的药，五味阳气人参丸，可以固原培本，不说能起死回生，吊命的效果还是有的，您老人家要不要试试，尝试一下，说定好了，就能再活几十年，若是失败，也还是这样，不是吗？”
噗通一声，旁边的杨老三被吓的瘫倒在地，药箱子都翻了出来。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乙一还真敢说，要是皇帝听到，拉出去砍头都有可能。
皇太后是谁，虞朝最尊贵无比的人，可不是什么实验的小白鼠。
皇太后也是一愣，显然没有想到，乙一竟然会如此‘胆大妄为’，不过一想，道理也就是如此，只不过乙一说的比较直接而已。
耿直至少是真心，比那些花言巧语好多了。
这样想着，皇太后忽然有了想要尝试一下的念头，正如乙一所言，自己已经这样了，最糟糕也不过是一死。
尝试一下，或许还有希望，皇太后对乙一刚才描述的盛景，其实还蛮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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