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一念成魔（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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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临走之前, 扶鸾问潇殊,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跟着我们走, 还是继续留在这里？虽然墨华让我把你交给大人，但我想还是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如果你不想去见大人，我会回去之后和大人说明，不会强求你。”
潇殊有些沮丧地说：“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吧？”他自嘲地苦笑, “我也不过是她创造的产物, 本来就应该属于她……”
扶鸾顿了一下, 认真对潇殊道：“我也是大人所创造，还有其他很多人, 都是她直接造育出来的, 但是她从没有理所当然地认为我们生来就该是她的从属，从我们诞生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是自由的，追随她，或者离开她, 都是我们可以自己做的选择，她从没有强求过我们。”
潇殊的神情有些迷茫。
“我……不属于她吗？那我属于谁呢？”
“你属于你自己。”扶鸾弯了弯唇角。
“等一下！”潇殊叫住了转身欲走的扶鸾，他迷茫的眼神稍微清亮坚定了一些，“那, 可以把我送到凡间去吗？我一个人没法走出这片黑暗的。”
扶鸾思考了一下, 点点头道：“也可以, 但是现在无法从九重天阙直接去凡界了，无垠之水已经冰封横亘在了凡界与天界相交的云渊之中，只能转道走混沌深渊，去九幽，再转向凡界。最近一段时间，白尧和帝灏他们应该也会去凡界，可以护送你一起过去。”
潇殊似乎有些顾虑着什么，犹豫了一下：“如果我去九幽……会碰上玄谷吗？”
扶鸾道：“你到了九幽的事一定不可能瞒过她，但她知道你来了却未必会见你。如果你不想见她，你们应该不会碰面的。”
潇殊放松了一些，下定决心点点头：“好，带我去吧。”毕竟他是真的没有做好直面成魔的玄谷的准备。所以他才想要去人间，想搞清楚她在人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成魔。
三个人一起从摘星楼出来，凤笙跟着扶鸾，问道：“你还有事要和墨华说嘛？需不需要我回避？”
扶鸾心下有些诧异，虽然素知凤笙这不争不抢的性子，但也太过于体贴了罢。他也不知玄谷未来的君后是这样的性子究竟是好是坏，但这倒真是他们这些人的运气了。
“您大可不必回避。”扶鸾忙道，“我与墨华所说的事，也正是要和您商量，让您首肯的。”
凤笙便好奇起来，追问道：“什么事啊？”
扶鸾微笑道：“我们见了墨华与萍汀，再说也不迟。”他脸上虽在笑，也对那件事在扶鸾这里有极大的把握，但却体味到几分人间帝王纳妃时要正宫首肯的苦涩。
到达碧莲池畔时，果然墨华还在等着他们，而萍汀，则是像来时一般沉在水中，不仅红荷自闭不开，而且还有些枯萎的迹象，像是被伤透了心，了无生趣一般。
墨华抱着双臂，在那里来回踱步，而且口吐芬芳，似乎越来越焦躁。自知道玄谷要封后，他左思右想，越想便越坐不住了。这事儿和玄谷在蓬莱水域里被逼着成亲还有些不一样，这次是玄谷她自己决定的，没人逼她，她肯定是真的喜欢那凤笙，才要封他为后的。
那、那他和萍汀要怎么办啊？
萍汀虽然已经决心待在碧莲池中，与玄谷老死不相往来了，但他自从回来之后，便郁郁寡欢，整天也过得浑浑噩噩，荒废颓唐，墨华劝他也不听，这样下去，只怕他整棵荷都要废了。
今天又从扶鸾这里听到这个噩耗，萍汀他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墨华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对着莲池骂道：“你现在算怎么回事？以前不是很骄傲的么！她欺负了你，你都要生出魔念来给她好看，如今却躲在这片死水里，自怨自艾，你看看自己还像个什么鬼样子！有本事你出来，和我一起杀到九幽去，大闹她一场，掀翻她的王庭，也叫这个负心人知道我们的厉害，出一口恶气啊！”
无论他怎么口不择言，萍汀也不啃声理他，仿佛死去了一般。
正骂着，扶鸾他们来了，墨华只好立刻收声，瞪了来人几眼，粗声恶气道：“有什么事赶快说，说完快滚！”他现在都没心情和扶鸾勾心斗角，包括看到他身后的凤笙，墨华都觉得又委屈又酸涩。
他真的好嫉妒这个独得玄谷宠爱的家伙！
扶鸾便也不再铺垫，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想邀请你和萍汀，去九幽。”
墨华想也不想，表情极度不爽地立刻拒绝：“不去！”
“并不是请你们去参观封后大典。”扶鸾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陛下初登帝位，封后大典在即，故而后宫充盈已经迫在眉睫。回去之后我会奏明陛下，将选拔后宫之事昭告三界。”
身后的凤笙脑袋上好像缓缓飘出一个问号。
扶鸾继续道：“所以我是邀请你们去参加后宫选拔的。”
不止凤笙，墨华也：？？？
因为在人间的后宫混过一段时间，墨华也知道选拔后宫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他还是觉得玄谷也要像人间的皇帝那样选拔后宫这件事很魔幻。
“欸？选拔后宫这件事，你好像还没有和玄谷说……”凤笙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很惊讶地看着扶鸾。他挠了挠头，不知道感觉哪里好像不太对劲，总之这样先斩后奏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扶鸾很狡猾地说：“这是封后大典的一般流程，陛下将封后大典交给我来操办，自然是有这样的流程的，我便提前先为陛下准备好后宫选拔的事宜，为陛下分忧，总不能事事都还要请示麻烦陛下。”
凤笙虽然还在犹疑，但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阻止他，毕竟操办封后大典这种事他并不比扶鸾更清楚，便叫扶鸾哄住了。
而且要选后宫，总要选的人是玄谷喜欢的吧？凤笙想，还是回去问一下玄谷她喜不喜欢吧。
这样的话，先请墨华和萍汀去九幽倒是也无所谓了，要是玄谷不喜欢他们，就算他们去了也没用啊。
凤笙便没有再说话。
墨华倒是看了一眼凤笙，对他这样平静的反应很意外，心想这人怎么这般心大，难道听不出扶鸾的险恶用心么？虽然知道扶鸾的提议并不单纯，但墨华的确是疯狂心动了。
“你为什么想要邀请我们？”墨华努力保持冷静，他觉得这可能是扶鸾的什么陷阱，他怎么可能会给他和萍汀这种竞争者接近玄谷的机会？
“因为怜悯，还有一些不能明说的私心。”扶鸾笑着，“这么说会可信一点吗？”乐视
怜悯？墨华有些愤怒，他想反驳，他根本不需要什么怜悯。
但是扶鸾说：“因为你们和我一样，都很可怜。”
墨华愣住了。
“总之，我的邀请信息已经传达到了，来不来，取决于你们自己。”
扶鸾虽然这样说，但是他笃定，他们会来。就像飞蛾扑火，无法拒绝。
回去的路上，凤笙问：“你为什么要那么和他们说呢？”他不太理解，扶鸾为什么要说他们都很可怜。
扶鸾却反问他：“你不是想让萝烟留下来吗？”
说到这个问题，凤笙的注意力一下被扶鸾转移了过去。他点点头道：“是啊，我很想让他留下来，但是……”
“如果萝烟成了陛下的后妃，他就有理由留下来了，不是吗？”
凤笙睁大了眼睛，因为完全没有这么想过，所以显得有些惊讶。
听到身后没了声音，扶鸾问道：“你很介意吗？”
凤笙眨眨眼：“……这个不是我介意不介意的问题，是萝烟愿不愿意，和玄谷喜不喜欢的问题。”他小声补充，“跟我没有关系。”
也许旁人说来，“跟我没有关系”是一句赌气的话，但是在凤笙说来，却不是，这是他的一句大实话，他是真的觉得跟他没关系。
就像他喜欢玄谷，跟别人喜欢玄谷，这是两件完全无关的事。并不是他喜欢了，别人就不能喜欢了。
而且在玄谷没有给过他承诺和誓言，只喜欢他一个人之前，她再喜欢别人，也是一件和他无关的事。
关于喜欢玄谷这件事，对凤笙来说，更像是一场一个人的修行。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是这样。因为是他单向的喜欢，所以他只要求自己，从不曾要求玄谷为他做到什么。
一个人在毒瘴龙潭里等几万年也好，跟随她也好，这都是他一个人的事。
说得更明白些，凤笙对玄谷的喜欢，一直是一种更宽泛，更广博的“喜欢”，就像喜欢山，喜欢水的那种喜欢。就算山和水不会给你回应，但你还是会一直喜欢。
所有的人，喜欢玄谷的初衷，都是像山和水对他们本能的吸引，但是在那被吸引过来的喜欢里，很快变了质，成了一种会嫉妒会攀比的私情，最后困于私情，自寻烦恼，也违背了喜欢的初衷。
“萝烟应该是很愿意的，他很喜欢陛下，你知道吗？”扶鸾对凤笙这样说。
“我知道啊。”凤笙虽然单纯，却又不是白痴，当然能看出来，萝烟喜欢玄谷。
不自觉倾斜在玄谷身上的目光，被发现之后躲闪的视线。
“可是他不快乐。”就算待在很喜欢的人身边，萝烟看起来也不快乐，而是眸子里时常含着忧虑。
“你们拼命来到她身边，却都不快乐。既然觉得痛苦，为什么还要来呢？”凤笙看着前面的扶鸾。
这质问让扶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能勉强笑笑，道：“也许你该问问‘他们’。”
“你和他们，是一样的。”
扶鸾觉得如芒在背，他被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好像直接被看到了心底，无法逃离，不能动弹，被逼入了死角之中。
是他低估了凤笙。
他看着最单纯简单，说出的话，却每每直击要害核心。
“……因为比起忍受她喜欢别人的痛苦，无法待在她身边，看到她，触碰她，才更让人痛苦。”扶鸾像是被逼到无处可逃的困兽，终于露出千方百计掩藏起来的伤口。
他知道将弱点暴露在“敌人”面前是危险的，但是“敌人”太真诚了，他没有办法抗拒。
“为什么不反过来想呢？待在她的身边所获得的快乐，足够抵消其他一切痛苦了。所以，不要因为痛苦，伤害自己和别人。”
……
回到九幽妖王宫，扶鸾带着潇殊去找白尧，而凤笙去找萝烟。
“……我……”萝烟躲闪着凤笙的视线，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偷了属于凤笙东西的贼，此刻内心充满了懊悔和羞愧。
他已经准备和凤笙告别，离开这里。虽然很不舍，但在发生了那件事后，他无颜再面对对他这么好的凤笙，也没有办法留在玄谷身边了。
但是没等他说出告别的话，凤笙就对他说：“你愿意成为陛下的后妃吗？”
本来还在打腹稿斟酌语言和凤笙告别的萝烟听到凤笙这么说，整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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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招人，持证上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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