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混乱
女子失声尖叫，可这改变不了什么。
刚刚食用了大量鲜血的伊凡舔了舔嘴唇，前所未有的舒畅感在伊凡心里浮现。
他知道这种感觉是不对的，伊凡虽然活的时间也算是十分漫长，但他觉得自己仍然是一个健全的、正常的人类。
血的味道在他的想法里依然是腥臭难闻的，之所以会产生这种雀跃的感觉，按照诗寇蒂的说法，恐怕是因为他体内那个所谓的病原体，此刻吸食了足够的鲜血，露出了欢呼雀跃的感觉。
他摇了摇头，知道不应该在节外生枝，看着面前一脸惊恐的女子，伸出一支手来。
很快，面前的女子就在伊凡的手上失去了生命。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伊凡叹息一声，看向身后的已经镇定下来的诗寇蒂，“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走。”
诗寇蒂点了点头，起身扶住伊凡的身体，转身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
“你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不如说，刚刚吸食了足够的鲜血之后，你现在的状态正好。”在诗寇蒂那十分偏僻的船舱之中，诗寇蒂仔细检查了一下伊凡的身体，点了点头说到。
“那就好。”听到身体没有出事，伊凡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想起另一件事情，略显疑惑的抬起头来。
“说起来，那个女人的实力……为什么会这么弱？”此刻确认了自己的身体没什么问题之后，伊凡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脸色有些奇怪的说到。
“我想，我大概知道为什么。”诗寇蒂一声叹息。“我之前在费德烈斯那里的时候……曾看到过一份实验报告。”
“费德烈斯有很多奇思妙想，在那份实验报告里他提出了如何能让人更顺利的突破登神之阶。”
卧槽？！
费德烈斯还研究过这种东西？！
“圣者突破到登神之阶的瓶颈十分难以突破，费德烈斯在很多年前想出来了一个方法，能够用一些辅助手段帮人境界突破。”
“可从那份报告来看，这个实验最终是失败了。因为根据费德烈斯得出的结论，如果自身对非凡领域的领悟和自身实力差距过大，未来的他们对非凡领域的领悟将会变得急切困难。”
“没有办法走捷径，到了最后，哪怕这样提升了他们的境界，他们真正的实力也达不到匹配这个层次的实力。而最后真正能够将自己对非凡领域的理解提升到与自身实力相匹配的程度。恐怕凭借自己的努力也能够突破到这个层次。”
“很显然，那个女人不是。”伊凡撇了撇嘴，“原来如此……她曾经被费德烈斯抓住做实验而怀恨在心？”
“恐怕是如此。”诗寇蒂点了点头，同意了伊凡的猜测。
大约在这种人心里，还觉得是费德烈斯剥夺了她的未来……殊不知以她自己的天赋，恐怕连像现在这样用境界压人都做不到。
伊凡摇了摇头，不再关注女子的事情，而是有些关心的看向诗寇蒂，“你没什么事情吧？”
“……我没事。”诗寇蒂迟疑了一下，还是看向伊凡说道：“今天……还是要多谢你来救我。”
“你也救过我。”伊凡微微一笑，丝毫不以为意的说到。
“你那一次不太一样……不过，嘛算了。”诗寇蒂摇了摇头，对伊凡露出一抹微笑。
“你叫什么名字？”诗寇蒂看着伊凡，突然神情好奇的问了一句。
伊凡这才意识到，他和少女也算是有过几次接触了，他倒是早早就问到了少女的名字叫诗寇蒂，少女却从来没有问过他的名字。
或许她之前也没有知道的打算，直到这一刻……想到这一层的伊凡苦笑一声，但还是对着诗寇蒂微笑道：
“认识一下吧，我叫伊凡。”
………………………………
房间之内，重新认识的两人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大多数时候都是伊凡在主动找话题，诗寇蒂好像不是很喜欢这种叫闲聊的活动，不过她依然打起精神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问题。
没有冷着一张脸不搭理伊凡，便证明了现在在少女的眼中，伊凡的地位与陌生人有了天翻地覆的差别。
就在两人闲聊的过程中，突然感觉到从外面传来了一丝骚动。一开始伊凡没注意，可慢慢的，这种骚动正在扩大。
“怎么回事？”
“终于来了吗……”
陷入疑惑中的伊凡一愣，听见诗寇蒂一幅“终于来了”的语气，有些发愣。
“你……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大概猜到了……只是不知道这一刻什么时候会到来。”诗寇蒂皱着眉头，似乎感觉颇为的不舒服。
看到伊凡疑惑的眼神，少女一声叹息，缓缓解释道：“伊凡……你知道吗？神明之间远没有他们表现在外面那么的光鲜亮丽。”
“神明之间矛盾重重，我在费德烈斯那个地方的时候曾经见识过不少。”
“费德烈斯对神明之间的利益博弈丝毫不感兴趣，他的兴趣只有他那些奇奇怪怪的研究。因此与其他神明之间虽然没有什么关系特别亲近的，但也没有关系特别差的。”
“可其他的神明之间可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有些神明因为过去留下的旧怨，之间的关系不亚于生死大敌。”
“圣神自然也有自己的敌人，那就是一位叫狼神的神明。”
“我对狼神了解的不多，只是偶尔在听费德烈斯聊八卦的时候提起过。圣神和狼神之间的关系极为恶劣。基本已经到了无论圣神想要做什么狼神就要站出来阻止一下的程度，而反过来来说依然成立。”
“在登上了这艘船的时候，我就知道狼神肯定要来参一脚。只是一直在猜测他什么时候会出手，用什么方法来搞事情。”
“而现在看来……这恐怕是一次诅咒。”
“狼神以狼作为自己的符号，力量掌管着兽性。看现在船上这幅场景……恐怕是有人激发了船上众人的兽性。”
“你的实力强大，大约是不会受到一次远程诅咒的影响，而我……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也勉强能够保持平静。只不过……这船上大部分人恐怕都没有力量抗拒狼神的诅咒。”
“今天晚上……这船上将会是一场群魔乱舞的宴会！”
“……我会保护你的。”伊凡透过窗户看了看窗外，皱着眉头说到。
………………………………
船上，有人像是逃命一样地从自己的房间里跑了出来，可紧接着，就被已经陷入疯狂的同伴们按在了地上。
“救命！救命！你们这群疯子！”
那个恐惧的声音在尖叫着，想要求援，可是却引来了越来越多的疯狂者，直到最后，在贪婪的咀嚼声中被淹没，再没有声音。
可紧接着，又有更多的声音传来。
人们对于神明的实力一直有着诸多的猜测，可这一刻，通过侧面展现出来了神明的强大。
隔着如此远的距离的一次诅咒，让这艘船上绝大多数人都失去了理智。
要知道这些人可不是无名之辈，他们最少都有着虚空境的实力。如果放在外面，那都是有资格称之为一方豪强的存在。
可惜……在来自神明的诅咒面前，他们引以为傲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登神之阶的强者姑且不提，在圣者之后，也只有少部分掌握有这方面手段的顶尖圣者能够抵挡得住这来自狼神的诅咒。
再无任何理智的呢喃、呢喃还有呢喃在整艘船上蔓延，那些仿佛梦呓一般的低语回荡在间歇的咆哮之中，缠绕在人的耳边。
剧烈地喘息声在甲板之上响起，感觉到自己的神志恍惚，小白脸只觉得自己的生命会在这一刻走到尽头，直到一杯冷水泼在了他的脸上，他才从恍恍惚惚之间醒了过来。
小白脸看着冷着一张脸的艾琳女士和她手中那个空着的水杯，只觉得自己汗流浃背，好似整个身体都要虚脱，感觉都不再属于自己。
“艾琳女士？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他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女子，“我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你中了诅咒。”艾琳颇为厌烦的说了一句，并简单的向他解释了两句船上正在发生的事情。
听完艾琳的解释，小白脸只觉得汗流浃背。哪怕是抱大腿，这样无差别的力量……小白脸定了定神，低头向着艾琳道了一声谢。
艾琳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外面的场景，神情厌烦。
已经好几天时间，他们完全看不见阳光，天空中除了漆黑还是只有漆黑，那一片漆黑如墨的海天看上去极为的压抑，沉甸甸地压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给人带来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让人难以喘息。
诡异的海洋依旧平静，甚至没有丝毫的涟漪。
可就在这一刻，那一道如镜一般平整的海面上，那一片好几天的时间都完全漆黑如墨的天空，却映照出一轮猩红的残月。
就在刚才，这一轮残月突兀的在天空之中浮现，残月猩红，无数光芒自朦胧之中散发，就好像一道道纤细的血丝向着四周延伸开来一样。
然后，象征着疯狂的诅咒自天空之中洒落而下。
只是稍微直视了一眼那一只宛如破碎眼瞳的红月，就算是伊凡，也只觉得有阵阵恶心的情绪自自己的心头蔓延，好似有一股抑制不住的暴躁自自己的心头蔓延而出。
“来自神明的诅咒吗？”
伊凡轻声呢喃。
他转过头来，看着身边的诗寇蒂，再度神情不解的询问了一句，“按照你的说法……这是来自神明的诅咒？神明难道就这么肆意妄为？”
伊凡感觉到有一些好奇，按照他的想法，哪怕神明实力强大身份高贵，可这艘船上这么多人，他们大多都实力不凡，背后掌握的势力也不算小，其中甚至有哈肯森王那样的大人物……在伊凡的想法里，这样的存在，哪怕是神明想要动手，恐怕也需要稍微掂量掂量吧？
“为什么不敢？”可谁知道，面对他的疑惑，诗寇蒂的脸上更是流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他们确实都是有势力的人……但对神明来说，他们是蝼蚁，他们背后的人同样是如此。”
“以神明的力量，如果愿意，他们甚至可以将这些人连同他们所掌控的势力连根拔起，谁会想要去挑衅神明？”
伊凡张了张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摆清楚位置。
无论是伊凡曾经生活的时代，还是奥克玛帝国统治的时代，那些规格外的战斗力对于自己都有所约束。在自己熟悉的时代里，王者们从不轻易干涉局势。而在奥克玛帝国时代，王者在没有意外事情的时候则更像是一个吉祥物。他们实力强大，可并不会总是每时每刻彰显自己的实力，肆意妄为。
他们克制自己，不代表他们没有实力做出一些超规格的事情来……他们只是甘于将自己变成一个吉祥物的角色，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力量是毁灭性的，可这个时代的神明们……没有这样的顾忌。
伊凡感觉到心里有些不舒服。
“圣神……难道就不管管？”
“管什么？”诗寇蒂再度好奇，一脸不解的看向伊凡，“如果是其他事情，圣神可能还要和狼神针锋相对……”
“可这艘船上这群家伙，虽然美其名曰是选拔能够进入圣神神国的神仆。但选拔嘛，不经过劫难，不能够脱颖而出，你有什么资格证明自己是有资格进入他的神国的人？恐怕在他眼中，来自狼神的诅咒也不过是对这艘船上的所谓的‘神仆备选’进行考验。”
“恐怕在圣神的眼中，这艘船和这艘船上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他一时兴起举办的一场游戏。抛出一个足够有诱惑力的游戏奖品，自然能够吸引到无数人堵上自己的性命参与进来。”
“这样啊……”伊凡点了点头。
他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奥克玛帝国的王者们都不喜欢古神，甚至提起他们心里面都满是不屑。
也许……这并不全是因为实力的原因。
“不提这个了……你是如何避免自己不受到那个的影响的？”伊凡指了指天上的红月，“你说登神之阶的实力能够避免自己不被影响。可你……你应该没到达这个层次吧？”
“总有些人各自有自己的手段。”诗寇蒂耸了耸肩，“其他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自己，是靠避免本能做到保持理智的。”
“所谓的兽性，通俗点说就是人的本能。野兽没有理智，只会靠本能行事。可我们人有了智慧，有了理智，也借住智慧创造了文明。”
“但本能对人来说也同样是存在的。狼神的力量，便是将人的本能无限放大，当人的本能与理智的抗争之中占据了上风之后，那么人的表现自然也比野兽好不到哪里去。”
只要有一丝本能，就会被成千上百倍的放大。
换而言之，似乎只要谨守心神，做个好人，就能够平安无事，这或许就是神祗们最后的怜悯。但本能之所以被称为本能，便就是因为他是人与生俱来的。就是因为如此，狼神的诅咒才显得如此的防不胜防。
“可若是人没有本能，或者……本能弱小到哪怕被放大了千百倍，依然没有办法压过理智的话，那这个东西自然就没什么影响。”
“你的意思是哪怕你的理智被放大了千百倍依然不会压过理智？”伊凡眨了眨眼睛，“这种事情……居然也是有可能做到的吗？”
“可以做到的。”诗寇蒂语焉不详的解释了一句，伊凡看话题可能涉及到了诗寇蒂的私密，而诗寇蒂也不太想谈论的意思。他也就没有多问，主动将话题引向了其他地方。
如今在这座小小的船舱里，伊凡和诗寇蒂两人互相依靠。他们都能够保持稳定，实力也不算弱，只需要一直待在这里闲聊等待着这次来自狼神的诅咒过去就行。
可惜事实偏偏不如他们所愿，就在两人再度开始闲聊的时候，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自船上响起。
好似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般，不一会儿，还有声嘶底里的咆哮声传来。
“那好像……是那位艾琳女士的声音？”伊凡眨了眨眼睛，好奇的侧耳倾听。
“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
巨响不断的迸发，自大厅那边好似好像正在掀起什么恐怖的斗争。
艾琳女士的实力十分强大，毫无疑问是踏上了登神之阶的可怕存在，她在登上这艘船之前，不……或者说在发生那一场变故之前，她在很多人眼中都只是一个娇俏可爱的小公主。人们会认识她更多的是因为认识她的父亲，她自己本人却不是什么太有名的强者。
可此时此刻，来自艾琳女士的力量却好似让这整艘船支都在为之颤抖，无从负载。就好像要将整个船都拆了一样。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女人彻底的陷入了疯狂……她肆无忌惮的挥洒着自己强大的非凡力量，哪怕是伊凡，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够感觉到那股力量的强大，以及她的主人那冲天的怒气。
她一直都不怎么待见自己的父亲……可现在看来，她确实有着这样的实力。
轰！
伴随着墙壁的破碎，宛如少年一般的身影自从破碎的裂口之中浮现，踉跄了几步后向前，踏入前面的甲板之上。
此刻甲板之上已经徘徊着大量失去理智的失控者。他们猛然扭头，看向那个外貌好似少年一般的年轻人，神情陡然之间变得狰狞又饥渴，他们猛然扑了上来，竟然将他的脸划开了一道坡口。
“贱民，滚开！”
语气之中充斥着无边的怒火，哈肯森王抬起猩红的眼瞳，挥手，自宽袍之下，无数金色的光芒飞出——刻画在身体表面的符号之中蕴藏着强大的非凡力量，它们升腾而起，如子弹一样，转瞬间将身边的冒犯者撕成碎片。
看见这一幕，剩下的失控者都不再找上他。哪怕靠本能行事，他们也会本能的避开危险。
可惜，他的表现能够吓住那些失控者，却没有办法阻挡那个陷入疯狂状态下的女人。
艾琳女士。
艾琳女士一直都表现的有些疯癫，自登船之后，这个女人就表露出了她对于父亲及周围一切的不满。但她从没有一刻向现在这样完全失去理智。此刻的她在怒吼，尖叫，发狂的咆哮、怒骂，吐出了许多的肮脏语言。
可若是有人能够看到女子的目光，便会发现她死死地盯着护在哈肯森王面前的那条巨型的狗，她的愤怒并不指向哈肯森王，而是他的宠物。
可怕的是，哪怕是哈肯森王的那条宠物，此刻都展现出来了登神之阶的力量！其身上散发的气息比起艾琳女士丝毫不弱，一人一狗就这么对视着，恐怖的力量压得整艘船都好似在颤抖一般。
“我诅咒你！该死的畜牲！”艾琳女士如此说到，无数的攻击自她的手中凝聚，对着那条狗发出一道道并不凌厉，但却显得极为诡异的攻击。
那条狗看上去对艾琳女士这诡异的攻击极为的忌惮，它不停的东躲西藏，并不敢硬抗这来自敌人的攻击。而若是有攻击没能躲开，那么其总能在这条狗身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此刻这条狗的身形比起被哈肯森王牵着的时候要大了许多，但其虽然实力非凡，气势上却被艾琳女士完全压制，根本抬不起头。
“莫里亚斯！！！”
哈肯森王怒吼，怒视着那个站在一旁，好似在观看着这一切却又好似在发呆的儒雅男子，“你想要撕毁盟约吗！难道你就任由你那个疯女儿突然间就开始发疯？倘若这是你所希望看到的，那么现在我便可以赐予你毁灭！”
“如果不是……那你还不快阻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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