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结局
狂风呼啸，避无可避的伊凡看着骨刺刺入自己的身体。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儒雅脸庞，他抬起手中的长枪，对着莫里亚斯的脸就划出一道凌厉的银光！
虽然已经极速闪避，但他在速度上比起伊凡本就已经有差距。一枪轮实了砍下去。全速闪避的莫里亚斯依然被这一枪砍入了肩膀之中，将他肩膀那里一块骨肉给削了下来！
他猛然煽动翅膀，拉伸高度，甩开了刺入自己的腹部的骨刺，那道伤口在脱离了骨刺之后，可以看到伊凡的伤口便以远超常人的速度恢复，但这方面比起莫里亚斯，还是有所差距。
可惜，就在伊凡想要凭借着速度拉开距离之时，两道触手爬上了伊凡的身躯，绑住伊凡的身体就要他拉着自己飞。
既然速度有差距，那我就搭个顺风车！
伊凡伸手抽出长枪，刚想砍断这两条触手时，就看到刚才那个女妖头再度凝聚。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极快的伊凡就把长枪刺入了女妖头的眼睛之中！
女妖眼睛被长枪刺爆，发出一声尖啸，可惜并没有消散。
这个女妖头本质上来讲是莫里亚斯的非凡力量凝聚而成，只要他抽出长枪，莫里亚斯就能够用非凡力量恢复女妖的眼睛。
想起刚才那个女妖头诡异的石化视线，伊凡……还真就不敢将长枪抽出来。
看着拖住自己死不放手的触手，伊凡咬了咬牙。
下一刻，他身后数不清楚的光翼一瞬间闪耀出璀璨的金色光芒，那一瞬间，伊凡的速度再度暴涨。
他在空中乱转，动作却毫无规律。
极快的速度形成了无数的空爆，扑面而来的飓风打在身上宛如刀子一般。
他用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在天空之中到处乱转，可惜根本就耍不掉那黏在身上的触手怪，不仅如此，他还时不时的凝聚出其他的攻击，骚扰着伊凡的动作。
伊凡背后的羽翼时不时的变成一把火焰长剑，一边极速飞行，一边企图用火焰长剑戳爆捆住自己的触手，可来自莫里亚斯的攻击总是能够在间不容发之间抵挡住伊凡的火焰长剑。一时之间竟是防御的滴水不漏，让伊凡找不到轰击的机会。相反在触手的攻击下，身上还多了几处伤口。
伊凡咬了咬牙，突然不再在空中乱窜。
他拖着莫里亚斯。笔直的朝着天空之中的屏障撞了上去。
莫里亚斯一愣，随即目光也是凶狠。
撞就撞！
他本就时日无多，若是能够换来一个双方两败俱伤的下场……对他来讲，就是胜利！
他们都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但究其根本，神子自身的实力根本不是他女儿的对手！
没错！就这么撞上去！莫里亚斯眼神火热，不但不给伊凡添乱，还主动配合他的动作！
就在他们要撞上天上的屏障之时，从伊凡的身上再度爆发出了强烈的光芒！
莫里亚斯下意识的阻挡，可随即突然觉得眼前一黑。
好像有一把剑刺入了自己的脑海之中，让他的脑海一阵刺痛……不过，对他造成的影响也就那样。
可下一刻，他突然注意到自己和伊凡互换了位置。
他们会一起撞上这层薄膜……但借助他身体的阻挡，伊凡其实能借助他的身体阻挡一部分伤害！
这是什么能力？！莫里亚斯惊讶无比。
伊凡目光冷峻，长时间的作战、受伤，让莫里亚斯的精神受损严重，刚才一把针对精神的刺剑便是检验一下他的精神状态。
他赌赢了，这一下成功与敌人交换了敌人，后果，便是能够为他换来巨大的优势！
一把火焰长剑刺入了那层薄膜。
下一刻，剧烈的冲击自天空爆发开来。
伊凡只觉得一股冲击铺面而来。
拖拽着他的触手早已经消失，失去了那诡异的黑色潮水之后，莫里亚斯不得不收拢所有的触手，在自己身体周围包裹住一层，防备着扑面而来的冲击。
伊凡的飞行瞬间晃荡了起来，在半空中踉跄反转，升腾落下，最终，在那股剧烈冲击的压制之下，在剧烈地翻滚中歪歪扭扭地砸进了遍布裂隙的船身之中。
轰鸣声里，被无数触手包裹住的莫里亚斯的身体也终于被甩了下来，砸在地上。而伊凡自残骸之上踉跄翻滚，趴在地上，艰难地喘息。
他忽然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了一般。
伊凡张口，骤然呕出了一口血，错愕地凝视着手上的血迹。
如今的他体内的渴血症病原体也已经被“奇迹”的力量破解，为什么会突然遭遇到这样的情况？
当他低下头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一把刺入胸膛的骨质匕首。
匕首中空，看上去到很像是一些祭祀活动用的仪式匕首，但这样一把仪式匕首却是刺穿了此刻伊凡坚韧的身躯，狠狠的刺入了伊凡的躯体之中。
如今这中空的匕首破裂。而伴随着破裂，正从匕首之中缓缓地释放出一丝一缕的黑色雾气，在涌动的光芒中扩散，在伊凡的胸前不断地蔓延。
那种感觉，让伊凡十分的不安。
他突然想起来，这莫里亚斯号称“死亡执政官”，这是因为他曾经是一位叫做死神的神明最重要的信徒，之所以会落到这样的局面，不过是他的靠山死神在众神的博弈之后被人杀死，而在这件事情之中立下了巨大功劳，但却被众神所忌惮的莫里亚斯整日遭受诅咒的折磨，变得越来越虚弱。
曾经散播诅咒之人却落得了这样一个下场，对莫里亚斯来说真的是一种讽刺……人们是这样形容莫里亚斯的。
死神最是擅长散播诅咒，莫里亚斯……又怎么可能没有散播诅咒的能力
而且这把中空匕首散播的黑色气体让他心惊肉跳，感觉上，这应该不是莫里亚斯的力量。
“那是……死神大人当年赐给我的匕首。”不远处，落到地上的莫里亚斯看上去比伊凡要更加狼狈。两次承受这样的冲击，在导致与伊凡交战过程中受到的伤害，此刻的莫里亚斯已经无力在恢复自己的伤口。
自身受伤严重，此时此刻，天启终于压制不住自己体内的诅咒，来自众神的诅咒疯狂的吞噬着莫里亚斯的生命力，莫里亚斯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
可是莫里亚斯却笑得十分的开心，而听到他说的内容时，就连伊凡也不由得脸色一沉。
来自一位神明的诅咒，一位对诅咒研究颇深的神明……亲手制造的诅咒。
他能够体会到其中涌动的恶意，所以对于莫里亚斯所说的内容并没有任何的怀疑。
而从莫里亚斯一幅自信满满的“两败俱伤这波不亏”的表情之中，伊凡并不愿意怀疑这东西的威力。
第一时间，伊凡竟然产生了一种好似高烧了的眩晕感。
他奋力，将匕首从胸前拔出，抬起手，用烧红的斧刃烧尽胸前流淌的淤泥，可惜，体内依旧余毒未清。
那边的莫里亚斯看上去更加凄惨，漆黑开始在他的皮肤表面浮现，他趴在地上，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伊凡咬牙，强忍住眩晕感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招手，长枪从远处飞了回来。他来到莫里亚斯的身边，将手中的长枪狠狠的刺入莫里亚斯的体内。
莫里亚斯看上去也并不想再反抗，他歪头，冲着伊凡咧嘴一笑。
随后……他完全失去了声息。
伊凡脚步踉跄，但他终究还是站定。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了一声轻微的喘息声。
他回头，果然看到一脸茫然的诗寇蒂睁开了眼睛。
“伊凡？这到底是……”诗寇蒂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神情有些呆萌的四处看了看。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伊凡速度极快的来到诗寇蒂面前，速度极快的牵起诗寇蒂的手，起身飞向了天空。
“你……这是在干什么？！”突然被伊凡拉住，诗寇蒂也是愣了一下，总算是反应了过来，这一反应过来，诗寇蒂直接吓了一跳。
“那是……莫里亚斯？！你赢了？！”诗寇蒂眼神惊喜，可还不等她惊喜一会儿，就注意到了伊凡的身体状况不太对劲。
“你……你这是怎么了？！”诗寇蒂脸色一变，赶紧对伊凡施加了一层温暖的光环。
“你……你中了诅咒？！”诗寇蒂脸色极为难看。
她对自己的天赋很有信心……可此时此刻，在伊凡身上的诅咒让她也为之惊讶。
哪怕是他，这也绝不是能够在短时间内找到解决办法的东西！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似乎是看到了诗寇蒂的眼神，伊凡咧嘴一笑。
“接下来……那便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
伊凡如此说到，莫名的，他有些理解了莫里亚斯刚才的心情。
为了在乎的人，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争分夺秒！
伊凡速度极快，很快，他就找到了船上仅剩的几个顶尖圣者。
并不是所有的顶尖圣者都在狼神的影响下失去了意识。如同诗寇蒂一般，总有那么几个家伙有办法维持住自己的理智。
这样的人并不多，船上也就只剩下两三个顶尖圣者，哪怕伊凡此刻状态不好，他们也绝不是现在的伊凡的对手。
当最后一个人神情绝望的倒在伊凡面前的时候，伊凡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诗寇蒂……你去船上找个地方躲好。”看着一直被自己带在身边的诗寇蒂。
伊凡突然如此说到。
现在在船上只有最后一个对手……莫里亚斯的女儿，艾琳女士。
那绝对是一个劲敌，之前的她敢于找哈肯森王的那只猎犬发难，就是她实力的证明。
伊凡实力强大，此时此刻的他若是状态在顶尖，此刻的他绝对不是伊凡的对手。
可惜他的状态不在顶尖……这也是莫里亚斯放心了的原因。
此时此刻，伊凡面对艾琳女士的时候不一定能够取得胜利，不如说……大概率无法取得胜利。
可尽管如此，他也必须要尝试一下。
“不可能！”诗寇蒂神情凶狠，以伊凡此时此刻的状态，去面对那位艾琳女士不亚于死亡！
伊凡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杀了他的父亲。”
“你不需要陪着我去面对这位女士。”
“可你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诗寇蒂眼神凶狠。“无论如何，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送死！”
“至少……我必须要陪着你去面对这一切！”
伊凡摸了摸她的脑袋，叹息一声，“那走吧。”
说完，伊凡拿起手中的武器，与伊凡一起来到刚才与莫里亚斯决战之地。
在莫里亚斯的尸体前，此时此刻正跪坐着一名女子。她看上去再惯常的声嘶底里与疯狂。她安静的跪坐在父亲的尸体面前，眼神无悲无喜。
当安静下来之后，艾琳女士……其实也是一位相当好看的女子。
看见伊凡与诗寇蒂出现，她站起身来，直视着伊凡的目光。
伊凡努力想要摆出一幅认真应对的模样，可他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在伊凡的身体之中，诅咒早已经不断蔓延。
莫里亚斯敢于放心去死，自然不会给自己的女儿再留下隐患，就在伊凡处理掉那些顶尖圣者的时间里，诅咒已然在他的体内蔓延到一个足以让伊凡失去战斗力的程度。
伊凡还是低估了莫里亚斯的力量，或者说……低估了死神的诅咒。
他仰头倒地，吓了旁边的诗寇蒂一跳。急忙接住了伊凡倒下去的身躯。
“恐怕……只能陪你到这个时候了，对不起。”伊凡咧了咧嘴，突然苦笑着说到。
“这就是众神。”艾琳女士来到了伊凡身边，语气嘲讽的开口说了一句。
“我的人生，一半是天堂，一半是地狱。”
“自那一天众神找上他的时候，我的生活，就此完全改变。”艾琳的语气无喜无悲，听上去到像是刚刚经历了太过严重的悲伤之后，反而不会在将悲伤表现出来了一样。
“对圣神来讲，这恐怕就像是一场游戏。可为了这虚无缥缈的机会，无数人便必须趋之若鹜。”艾琳女士一声叹息，“神明……哪怕神明夺走了他的一切，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反抗神明。因为过去的经历让他明白神明的强大，这种印象早已经深入人心。哪怕寻求救赎，他想的也就是像神明寻求救赎。”
“可是……凭什么呢？”
“难道就因为他们足够强大，他们便可以如此肆意妄为吗？”
“我……偏不愿意如他所愿！”那一瞬间，艾琳女士的眼睛之中燃烧着火焰。
她抬起头，看着天空之中的薄膜，突然一声怒吼！
艾琳女士，冲天而起！
强大的非凡力量撞击在天空之上，引来了薄膜的爆炸。
可艾琳女士没有放弃，她再度向着天空之中的薄膜撞击而去！
伊凡漠然，看着天空之中的动静，他完全没想到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可仔细想想，这一幕的出现似乎也不意外。
艾琳女士真正憎恨的，应该是众神吧？她之所以对自己的父亲不假辞色，也许就是因为莫里亚斯在众神面前唯唯诺诺，不敢反抗。
他想起未来奥克玛女皇清理所有的古神，突然就明悟了……奥克玛女皇深不可测，这样的存在做一切的事情都有其道理。
这群古神……任由他们肆意妄为之下，没有哪个人是无辜的。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有液体滴落在自己的脸上。
他抬头，看着诗寇蒂的眼神之中蓄满了泪水。她的嘴角开合，却是说不出任何话来。
被诗寇蒂抱起来，伊凡依靠在她的肩膀上，喘息着，轻声呢喃。诗寇蒂神情呆滞地看着他，忍不住发出哀鸣的声音，她伸手，想要将自己的血液灌入他的体内，企图让自己那好似“万能药”一般的奇迹血液能够救他，可是那一只手掌却被槐诗握紧了。
他握的死死的，让诗寇蒂动弹不得。
伊凡抬起头，看着她的面孔，强迫她看自己的眼睛。
“你听我说，诗寇蒂，我恐怕是没有办法再陪在你身边了……从今天开始，你要学会一个人独处。”
后悔吗？
有点吧，毕竟被奥克玛女皇莫名其妙的丢到了这个地方来，为了达成某项目的，没想到却把自己的生命都给搭上了。
说到底他并不了解奥克玛女皇，那位大人展现出来的手段让伊凡感觉到神鬼莫测，而赐予自己力量的前提让伊凡下意识就对她少了几分戒备。
可奥克玛女皇之所以如此急切的想要给予他力量也许是当时为了救灾厄王。在这之前，两人平白无故，她为什么要对自己抱有这么大的善意？
可他又觉得自己的心里又没有多少的伤心之处，他仔细想了想，这也许就是因为他遇到了诗寇蒂吧。
与这位少女相遇，并最终为了他去死，伊凡觉得，这样的结局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他竭力地喘息着，但还是张大了眼睛，竭力告诉她：“别信任圣神……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开始一个人去生活。你会拥抱自己的命运和未来，一个人去面对未来的狂风暴雨，最终可能会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死去。”
“可你不能逃避未来，哪怕生活充满了荆棘坎坷，你要想到，你的生命是我命就下来的，所以……”
“不，还是算了吧。这样说对活着的人来讲太残忍了。”伊凡突然想到了什么，如此说道：“抱歉了……也许是要死了吧，我整个人也变得有些神经兮兮的，刚才的话你就忘记了吧。毕竟看看莫里亚斯和艾琳女士……像他们那样活着，倒也确实没什么意思。”
然而少女摇了摇头，“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
“我保证……”
伊凡愣了一下，苦笑一声，“那你一定要变得更加强大才行……只有变得比其他人更强，你才能够活的逍遥自在。”
槐诗抚摸着少女的脸颊，凝视着她流泪的眼瞳，轻声说：“因为如果做不到，活着倒也是一件孤独且困难的事情。”
某种意义上来讲，他这一生是幸运的。
哪怕偶有坎坷，大致上来讲，他在能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活得也足够的精彩。这里面有他自己的原因，还有他所生活的时代、身边照顾着自己的人等各方面的原因。
他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地抱住了诗寇蒂的肩膀，就这个动作，就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再见了，诗寇蒂。”他想了想，觉得还是不搞怪正儿八经的道个别好了，“希望你……不会在未来的生活中忘了我。”
一声巨响在伊凡的头顶上炸开。
当他抬起眼眸的时候，便看到了天穹之上破碎的阴云，还有明月映照之下的繁星闪耀。静谧的大海之上没有风暴，温柔而和煦地出来了清新的风。
而在天空之上，那原本包裹住整个船支的薄膜破开了一个破口。
毕竟圣神的力量也不是无穷无尽的，在刚刚被莫里亚斯和伊凡一人撞了一下消耗了其不少的力量，此时此刻总算是被艾琳女士破开。
半空之中的艾琳女士浑身是血，看上去极为的狼狈。
可她在笑，放肆的疯笑声传遍了整艘船支，好像是在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的一种嘲弄。
她抱起莫里亚斯的尸体，从那个破口处逃离了这艘船支。
“……真是的。”看着这一幕，伊凡破涕为笑，“莫里亚斯也算是一代人杰……但他若是有着自己女儿这样放肆的态度，也许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有着另外一种解决方案吧？”
可惜了，他的旅行，已经抵达了重点。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从那个破口处，伊凡看到了一道光。
那道光芒，看上去总觉得有一点熟悉的样子……
伊凡这样想着，就感觉到那道光芒照耀在自己身上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有些轻飘飘的。
死死抱住他身体的诗寇蒂惊讶的发现，伊凡的身体在那道无法分析的光芒照射下开始消散。
她拼命的想要抓住，可惜无法改变什么。
等到光芒散去，诗寇蒂的怀中就已经变得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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