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入内朝
长安城内。
未央宫，是皇帝的宫殿。
长乐宫，是皇后的宫殿。
两座宫殿，未央宫在西，长乐宫在东，位于长安城的南部，占据了长安城大半的土地。
其实长乐宫，不只皇后在住，皇太后，皇子，公主们都在住。
不过现在皇太后去世了，前任皇后陈阿娇也被免了，住在长乐宫的乃是现在的皇后卫子夫，卫青的姐姐。
同样的，未央宫也不是皇帝一个人在住。
事实上，这里面还有国家图书馆，国家档案馆，以及许多的官府衙门。
前殿，乃是未央宫内的主殿，也是大朝会的地方。
暖阁，是前殿的一间偏殿。
刘彻组织内朝小朝会的时候，喜欢在暖阁举行。
少府的办公地点，就在前殿旁边。
说句不好听话，刘彻在前殿内想要找桑弘羊，只要大喊一嗓子，桑弘羊都能听见。
方才刘彻想要找马括和罗杰夫过来，黄门刚好出去传话，不在身边，桑弘羊便亲自跑腿，去喊人。
马括不知道，还以为发生了多么大的事，让自己的顶头上司亲自来唤人。
未进暖阁，刘彻和一种大臣正在里面讨论。
“张骞，你说匈奴人这次的损失有多大？”
“陛下，以臣对匈奴的了解，这次匈奴甲士损失恐怕不少于十分之一。”
“这么少？我大汉军队损失恐怕也不止十分之一了！”
“陛下，匈奴不同于我大汉，他们是全民皆兵。打仗的时候，除了妇孺老人，全都上战场。所以，匈奴人损失了十分之一，就是损失了壮年男丁十分之一。我大汉损失十分之二，也只是参战部队损失了十分之二。”
“陛下，臣在敌人后方袭扰之时，也有这种感觉。他们的甲士不多，基本上组织不起有效的防御。”
最后一道声音马括认识，前几天刚刚打过交道，正是霍去病。
马括一直以为霍去病只是一个将军，参政不多。
没想到，霍去病一直是刘彻政府的核心成员。
桑弘羊脚步不停，直接进了殿内。
暖阁不大，大约就是个大型会议室，撑死了也就四五百平米的样子。
在那时候，有的大户人家的卧室都比这个大。
马括大致扫了一眼暖阁内坐着的诸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
卫青和霍去病自不必说，东方朔，桑弘羊都在里面，还有一个有些脸熟的人，想必就是张骞。
在定襄之时，马括是见过张骞的，只是现在时隔不短，张骞又换了装束，加之在长安养尊处优的日子使得张骞红光满面，是以马括没有一下认出来。
“臣马括，罗杰夫见过陛下。”
“看座。”刘彻一摆手，示意霍去病继续说。
朝着马括微微点头示意，霍去病继续道：“陛下，臣以为，下次出击匈奴之时，我军可以长驱直入，攻击敌人后方。他们可以骚扰劫掠我们，我们也可以骚扰劫掠他们！”
刘彻和蔼地看了马括一眼，道：“马括刚来，还不了解情况。是这样的，匈奴最近又有小股骑兵骚扰我边境，你有什么看法？”
马括心想：刘彻什么时候这么和蔼了？
先不管刘彻，这次马括得好好变现一番了。
这里面坐的，可都是这个时代的巨头，而马括，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成为其中的一员。
看到一屋子的人都在看自己，马括正襟危坐，道：“陛下，兵法有云：以正合，以奇胜。臣以为，对匈奴作战也当如是。纵观定襄之战，大将军率军正面出击，以正和，骠骑将军率机动部队袭扰后方，以奇胜。二者缺一不可。
没有正面出击，匈奴人后方便不会空虚，便没有袭扰的空间。而对匈奴后方的袭扰，使得匈奴人后方大乱，大大地减轻了正面战场的压力，扩大了我军的战果。如果陛下想要继续对匈奴作战，臣以为，应当增加骠骑将军的兵力，一举端掉匈奴大本营，让其十年之内再无一战之力！”
十年，就是一代人。马括口中的十年无一战之力，便是要灭掉匈奴一代人的根基。
卫青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而霍去病的脸上，还有一些不以为意。
“马括和张骞深入匈奴腹地，对匈奴之事颇为了解，朕觉得二位将军还是多参考一下他们的意见。”
马括不知道张骞刚才说了什么，想必和自己的意见差不太多。
卫青和霍去病的表情，刘彻全都看在眼里，不置可否，反而是转头问桑弘羊道：“桑弘羊，内府现在能拿出多少钱？”
桑弘羊表情有些尴尬，道：“陛下，此次北征匈奴，战马军械折损不少，战死战伤抚恤发放……”
刘彻的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桑弘羊的话也渐渐小了下来。
显然，刘彻不满意了。
马括知道，刘彻想趁热打铁，一举剿灭匈奴，只可惜少府拿不出钱粮。
没有钱粮，大军就无法开拨。
良久，刘彻道：“大司农那边怎么样？”
大司农是外朝的官员，现在并不在暖阁之中。
依然是桑弘羊应答：“大司农收的田赋，仅够朝廷运转，爵位俸禄支出，恐怕也没有多余的钱财。”
文帝和景帝时期，大司农也不富裕，他们给刘彻攒下的家业全在少府。
如今少府没了钱，刘彻都觉得气短。
“你们都说说，怎么才能充盈少府府库？”
卫青道：“陛下，臣以为兵贵精不贵多。和匈奴几次大战，臣也积累了一些经验，打算有针对性地训练一支军队。数量不多，十万为限。这样一来，出征匈奴之时，耗费钱粮会少一些。”
马括暗暗摇头，心道：卫青打仗猛则猛矣，政治上却有些四平八稳了。
霍去病接着道：“陛下，臣上次出征，学的是匈奴人的伎俩，就食于敌。匈奴人不缺得就是牛羊，我们打到哪里，就吃到哪里，全军只需要带上几日的口粮就行。
供给一个士兵作战，需要五个人做后勤。用我的战法，根本不需要后勤力量。”
看着霍去病意气风发的样子，刘彻还是很满意的。
然而霍去病的思路，也未必可行。
刘彻转向了马括，问道：“你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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