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观云
卫远并没有告诉余谐，其实他不仅要了一辆马车，更已经把最重要的消息传递出去了。
无论是元圣遗卷的线索，还是与儒家子舆的正面冲突，卫远都向墨连城详细解释了，他知道蛮荒之地外面，会有更凶险的争斗。
就比如，那场几十个剑客围攻的盛大欢迎。
还有城市里等待已久的私学剑客们。
儒家做事几乎从来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因为他们永远都没办法隐秘行动，贵族习惯大张旗鼓，而儒家弟子喜欢高谈阔论。
真正危险的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剑客，比如吃饭时面馆里面，坐在别的桌子上的私学剑客，其中有法家的弟子，有道家的弟子，还有纵横家的眼线。
卫远的行动违背了墨连城对私学剑客的承诺，但那无所谓，重要的是保证找到元圣遗卷。
“继续讲那个故事吧，孙悟空做了弼马温，然后呢？”
余谐无奈地摇摇头，开始继续讲故事。
他察觉到卫远隐瞒了什么，但是无所谓。
余谐自己也隐瞒了很多东西，不过两人的目的是一样的，敌人也是一样的，这就足够了。
……
墨连城看着手中的纸条，沉默着。
他没想到卫远会做到这种程度：无论是与子舆的矛盾，还是寻找元圣遗卷的进展。
从一开始墨连城就没有想过让私学剑客得到元圣遗卷，因为儒家势力庞大，真有一丝线索，最先得到元圣遗卷的一定会是儒家。
那样一样，元圣遗卷自然也就被毁了。
但是墨连城没想过，儒家会如此直接地与墨家冲突。
他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明白，自己高估了儒家，小看了元圣遗卷。
不过无所谓。
虽然情况演变成了一开始墨连城最担心的那样，但现在，占据了先机的不是儒家，而是墨家。
私学剑客各派之中，唯有墨家，绝不会输给儒家。
既然元圣遗卷安全，那么一切就都无所谓了。
卫远的冲动可以原谅，子舆的小动作也就当不存在吧。
墨连城这么想着，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本来有不少私学剑客聚集的剑坛，现在已经变得空荡荡了，听到元圣遗卷的消息，几乎所有私学剑客各派都倾巢而出。
“钜子在想什么？”
就在墨连城出神的时候，一个人从走廊拐角转了出来。
那是南华阳。
道家现在最强的剑客，一个让墨连城都感觉无法看透的男人。
“华阳先生不担心元圣遗卷吗？”
南华阳只是笑笑：“墨家不是儒家，卫远不是子舆，更何况，余谐才是预言中的人。”
墨连城摇摇头：“道家也相信预言吗？”
南华阳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君山在云梦泽中，风云变幻，难以测度，我曾以观云之法预测晴雨，却从未成功。但是有个在这里守卫剑坛三年的墨家弟子，这几天帮我预测天气三次，言出必中。”
墨连城点点头：“但我不会允许元圣遗卷落入私学剑客之外的人手中。”
“那是你们墨家的事情，我来只为一件事。”
墨连城抬头看着南华阳：“什么事？”
“如果元圣遗卷落入儒家手中，我要斩杀子舆争抢，到时候，你们墨家只能旁观，不能插手。”
墨连城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如果我从那个余谐手中得到了元圣遗卷，那私学剑客皆可分享传阅，唯有儒家不许，你墨家如果不答应，那就不能染指遗卷。”
墨连城犹豫了。
他沉默很久，然后才看着南华阳开口：“私学剑客内斗，我恐怕无法坐视……”
南华阳只是淡然地笑笑，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或者不满：“那就试试看，救人的墨连城，能不能阻止我杀人的南华阳吧。”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站在原地的墨连城一脸阴沉。
南华阳的威胁毫不遮掩，而他也确实有能力做到。
杀一个人，和保护一个人，难度有天渊之别，墨连城没有阻止南华阳的自信，更何况子舆并不会接受墨连城的保护。
情况已经发展到墨连城最不愿看到的地步了。
儒家又一次毫不犹豫地站在了整个私学剑客的对立面，尽管墨连城用尽了一切办法，最后还是没能阻止，本就四分五裂的私学剑客之间，裂痕更深了。
而这本来是墨连城很看重的一次机会，元圣遗卷是私学剑客共同的财产，也许分享能让争斗不止的各派坐到一起。
可惜，儒家从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法家已经不告而别，纵横家心怀鬼胎，道家马上就要失控。
墨连城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了。
站在剑坛之下遥望君山脚下云梦泽波澜起伏，墨连城长叹一声。
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墨家抢在所有人之前得到元圣遗卷。
好在卫远已经占据先机，墨连城准备动身了。
……
三天之后，余谐两个人已经进入了帝都的范围。
这三天平静得不可思议，余谐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西游记的故事已经讲完了大闹天宫，不过最后封印孙悟空的是他的师父太公。
没错，这可是在系统帮忙下本地化过的版本，不然的话，卫远根本无法理解很多事情。
相比卫远，倒是小猫似乎更沉迷一些，卫远有时候还会因为赶车而分心，小猫就是到了时间余谐不讲故事的话就用锋利的双爪挠余谐的脸。
为了保住这张看上去还算好看的脸，余谐只好一直说话，感觉嗓子都受伤了。
“从这里开始，就离开郑国的范围了。”
卫远让马车在一个镇子里停了下来。
这里虽然是个小地方，不能算是小城，但也不是村子，里面有家店可以吃饭，还可以住宿。
余谐和卫远都是土豪，在马车上坐了这么久很不舒服，连忙下车去吃点东西。
“进入帝都之后，我就打扮成你的随从吧。”
卫远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小声说话。
“帝都有什么不一样吗？”
对于帝都，余谐的了解不比卫远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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