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风暴(蛇与兔三)
纳施拉美。
这座城市是恕瑞玛的一个港口城市，这里最值得夸耀的就是拥有一尊没有魔法力量加持的太阳圆盘仿制品。虽然那尊建筑远没有上古时代恕瑞玛中心的那个圆盘巨大，但却是人们的一种希望，祈祷着太阳终有一天会重新赐福于他们。
这里是恕瑞玛最负盛名的城市，汇聚着各个部落的贵族或者，奴隶，佣兵，诺克萨斯的商人以及皮城的探险家等等。那些土黄色的方砖房隐藏在绿洲之中，唯有那尊高大的圆盘能让人一眼瞧见。
光明集市被淹没在色彩与喧闹声中，但是空气至少还是新鲜的。海水带来的气息让纳施拉美不同于维考拉那样的城市。在那些颜色各异的拱形帆布遮阳棚下，站着的是一个个讨价还价的商贩。当然，还有一个特殊的，与众不同的家伙。
这个女人留着一头乌黑亮丽的卷发，头前带着一块宝石护额，她的眼眸是天蓝色的，浑身上下一副佣兵的打扮，但是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手里倚靠的那个华丽的十字刃。
这的确是一件宝物，上面刻画着精美的纹路，那一定是上古时代的工艺与魔法作用下的产物，而希维尔，就在一个远古石棺上成功的把它撬了下来。
希维尔，恕瑞玛一带有名的佣兵头子。别看她只是个女人，却曾经一人干掉了十几个沙喀尔强盗。现在，她只是一边饮着东陆的甜酒，一边欣赏着街道来来回回行走的旅人。
“你就是希维尔吧，这一带最强的佣兵团首领。”
希维尔向那两个人看去，他们都穿着恕瑞玛人的装扮，但是皮肤颜色却实在白皙了些，口音也与本地居民大不相同。
“最强，我很喜欢这个词。”
希维尔微微一笑，并轻轻转动着手里的家伙儿，那寒光在阳光的反射下不得不让这两个人将头扭向了另一边。
“你们不是恕瑞玛的人吧，如果是请我做护卫这样的烂事，还是换个时间吧，我已经答应自己要休息一阵子了。”
希维尔摆了摆手。不用想，她都能猜到是什么事。
那两个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一个男人笑着说道：
“你误会了，我们的主人有些重要的事情想得到你的帮助，只要你跟我们去，那就一定不会失望的。”
希维尔看到扔在地上的那个钱袋子，她轻轻弯下腰把它拾了起来。轻轻摇晃了下，你就能听见袋子里金币发出摩擦碰撞的声音。
“有点意思……”
希维尔的嘴角忍不住泛起了微笑。
“那么，您现在有时间了吗？”
“当然，时间就是金钱啊！”
……
卡西奥佩娅慵懒的倚靠在温泉的岩石边上。那些热气腾腾的水让她得以一洗海上的疲倦，若是不总让身体保持湿润，只怕没多久自己那细腻白皙的皮肤也变得和这里的人一样了，干裂而发黑。
希维尔上下打量着周围的格局和装饰，这在纳施拉美可不常见，因此她判定这一定是什么贵族居住的府邸。但是她没想到那所谓的贵族大人，竟然只是一个沐浴在温泉里的年轻貌美女孩。
“你就是希维尔？”
卡西奥佩娅上下打量着这个女佣兵，当她不经意的看到那耀眼的十字刃的时候，她就已经了然于心了。
“没错，我就是这一带有名的佣兵！说说看，你有什么任务。”
“最有名的……你还真是自信，你想知道我是谁吗？”
卡西奥佩娅给了那两个带路人一个眼神，他们就立马下去了。整个露天浴场就只有希维尔和她两个人。
“你的身份对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有钱来为你做的事买单，这就够了。”
希维尔说道。
卡西奥佩娅站起身来，那些水流成股的从她光滑的皮肤滚下，却又好像贪恋那主人的身体。一具白皙丰满的胴体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我是……诺克萨斯帝国克卡奥将军的小女儿，卡西奥佩娅。”
希维尔当然知道杜?克卡奥这个名字。就是他和斯维因成功的将诺克萨斯的旗子插在了恕瑞玛的国土上。当然了，他们可不是通过什么军事手段。相反那些城市执行官反倒巴不得能有个强力的靠山来保护他们免受强盗劫掠。
“说实话，我很讨厌你们这样的贵族小姐，但是只要你付得起钱，我倒是可以忽略这份感觉。”
希维尔轻笑一声，转身离开了。
“自大的女人……”
卡西奥佩娅摇了摇头，然后将那件挂在树上的白纱取下来披在身上。
……
过了祖瑞塔，就是大塞沙漠了。放眼望去，那些沙丘此起彼伏的，仿佛整个世界除了沙子还是沙子。空气被阳光烤得焦灼，以至于一道道热浪让前方的景象都变得扭曲。刚开始她们还能看见那些衣着寸缕的拾荒者，后来就只剩下一两只潜沙兽了。
“你的精神头很好，这可不是一个贵族小姐的样子。”
希维尔擦了擦脖子两侧的汗水，然后挺直了身子向前方望去。
“你不也是一样。不过我好奇的是，你的这些手下当真有那么忠诚吗，我可是听说佣兵们一向没有规矩的。”
卡西奥佩娅说的没错，在以往的探险中她遇见过太多因为分赃不均而产生的战争。
希维尔看了一眼那些休息的佣兵们，曾经她也拥有过家，她自以为是的家，但是却在一夜之间失去了。
“你愿意听我的故事吗，如果你要是付了钱，那我保证你这次旅程都不会无聊。”
希维尔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的雇主，而后者随即丢给了她两枚金币。
“乐意至极。”
卡西奥佩娅这么回答道。
“我是个孤儿，我的父母惨死于萨恩斯的屠刀之下。那是一群强盗，他们喜欢打劫拾荒者，偶尔也会入侵别的村落，而我家就属于后者。那会为了生存，我就只能偷东西，挖宝贝，就像拾荒者一样。不过那会我也的确成功的找到了一群伙伴，可惜他们最后背叛了我，还把属于我的那一份瓜分干净了。所以那会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忠诚不是赢来的，而是买来的。”
希维尔吹了下金币上的沙粒，她必须保证这个小宝贝儿干干净净的装进口袋。
“你说的不对，只有在通向权利时，财富才是有价值的。至于忠诚，那只是看你心中的信仰是什么。”
“你知道那之后我干了什么吗？我成为了翟哈洛的副手，然后我把他丢到沙漠自生自灭去了。”
卡西奥佩娅当然知道这个翟哈洛是何方神圣。那是大塞沙漠的一个传奇，他的佣兵团在当时独占鳌头，就连那些不可一世的游牧强盗也不敢找他们的麻烦。
“你背叛了他……”
卡西奥佩娅的瞳孔微微一缩。
“是他背叛了我，人与人的信任就是这么可笑，好在我早就开始不信任周围的人了。”
希维尔突然闭上了嘴，卡西奥佩娅刚想要说些什么，前者立马瞪了她一眼。
整个沙漠只有风的声音，但是在那其中夹杂着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逐渐增大。
远处，一团黑云正在靠近，似乎有一场雷雨就要到达。但是在沙漠上又哪里来的雨呢。
“是米洛斯虫群，我们得快点逃了！”
这些小甲虫从后方的沙丘蜂拥而至，它们翅膀摩擦的声音就如同雷。
“见鬼，让这些畜牲跑起来！”
希维尔说的是那些斯卡拉什，一种身材高大的类牛羊生物。它们有着厚实的皮毛抵御夜晚寒冷，巨大的驼峰则贮存着和食物抵抗饥饿。它们适应严酷的沙漠气候，却也暴躁难训。
“射箭，用火油！”
希维尔喊道。
火焰在虫群中爆开，伴随着的是一股烧焦了的恶臭。但是它们依旧前仆后继的，很快希维尔就听到了人们的惨叫。
“翻过前面的沙丘，只要找到水源就能躲得过这帮家伙！”
人们慌乱的跑着，但是希维尔反手就将两个人砍翻在地。鲜血打湿了沙子，腥臭味让那些虫子更加兴奋了。
“谁要在乱哄哄的，就是这个下场！”
希维尔咬着牙说道。
众人在丢下了六七具尸体后，终于来到了沙丘之上。希维尔看到了那条蜿蜒的河道，人们将其称为生命之母。只不过现在的生命之河只剩下那龟裂的河床，自从太阳圆盘失去它的光辉，永不止息的河流也彻底失去了源泉。
就在这时，众人只瞧见“轰隆隆”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一道黑色的长城正在向这里席卷，但那并不是虫群制造的，而是大塞沙漠极其罕见的沙漠风暴。
天空变得黯淡无比，耀眼的太阳都隐去了光辉。狂风带着沙粒打在脸上，就像刀子一般锋利。众人将头巾捂住口鼻还有耳朵，这是防止置身于沙暴中因为窒息而殒命。
那些斯卡拉什倒是不慌也不忙，它们就地跪下，将腿和头藏在自己长长的毛发之下。
根本不用希维尔指挥，人们便冲向了这些坐骑。那些厚重的毛发大可以保护人们躲避风暴。
很快，整个沙漠就只剩下风与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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