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决断（德玛西亚之乱十三）
当情绪平静下来后，两个人站起身子开始整理衣容。
“但现在，您是要成为领袖的人，这个国家还需要您的指导。”
赵信说道。
“但我还没准备好那一天。”
嘉文颤抖的回应。
“真正的责任降至于身的时候，没有人是真的准备好的。”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叔父。”
“不，我不能——”
赵信向后退了一步，他已经违反了骑士准则，他失去了自己的荣耀。
“很久以前，我曾许下诺言，”赵信说，“如果您的父亲遭遇任何不测，我当以死谢罪。”
“那么，你又救驾过多少次？”嘉文突然变得坚毅起来。那一瞬间，赵信眼中的他是那么地像他父亲。“我亲眼见证了你的一切，但我相信你做的要比我看到的多得多。”
赵信皱起眉，“我不能承受着背信的耻辱苟活。”
“你对谁做出如此承诺？”
“缇亚娜·冕卫元帅。”
嘉文皱起眉。
“她是元帅，而我才是国王。当你开始为父亲效命时，你发誓会保卫德玛西亚，不是吗？”他说。
“当然。”
“所以接受你誓言的是德玛西亚，”嘉文说，“不是我的父亲，也不是任何人，你的使命还没有结束，因为德玛西亚就在这里。”
赵信盯着皇子的双眼放出光，现在他彻底解脱了。他长吁一声，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提着一口气。
“所以你是否愿在此履行你的职责，为新的德玛西亚效忠？”嘉文问，“我们的王国需要你，人民和我，都是如此。”
“荣耀与毁灭同，我的国王陛下。”
赵信单膝下跪，那杆长枪却稳稳地攥在手中。
“那么，与我参加议会吧，元帅他们一定还在等着呢。”
嘉文说道。
嘉文四世与总管向着会议室走去，那里是坚盾议会的地方。沿途的士兵们无一不单膝跪地，俯首听陈。但他们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径直向着目的地走去，直到在大门前。嘉文并没有推开大门，而是看向了赵信，“我想起一件事路来，那封信在哪？”
“还在我身上。”
赵信立即将它从贴身的皮甲下解了下来，恭敬地交给了对方。
“你看过这封信了吧。”
“是的，但我想您还是亲自读一下才好。”
赵信低下头，声音却愈发的小。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嘉文的神色，看着他从平静到愤怒，再重新归于平静，赵信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烧了他吧，总管。”
嘉文沉声道，然后推开了大门。
议员们早已经等候多时了，他们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这位新的皇帝身上，然后又看向身后的总管。炉火烧得正旺，嘉文拍了拍赵信的肩膀，然后走向自己的位置。
寒冷的目光如同北部的冰原，那来自于缇娅娜卫冕元帅，还有他的丈夫德勒团长。赵信的目光在他们两人间飘忽了一会，然后又重新回到了嘉文四世的脸上。
“总管？”
嘉文问道。
于是赵信将那张牛皮卷丢进了火炉中，看着它在火舌的翻卷了消失殆尽。然后他站在国王的身后，像以往一样。
“那么，开始吧，各位。”
嘉文皇子说道。
“陛下——我先说说城里的安置状况吧。”缇娅娜元帅第一个发言，“无畏先锋和搜魔人已经成功收回了失陷的城区，并且安抚了每一个受到迫害的公民。”
“那么，损失如何？”
“只有上城区的部分被损毁，还不算太坏。”
缇娅娜说道。
“叛贼们呢？抓到了吗？”
“抓到了一些吗，但还有很多在——在塞拉斯的领导下通过下水道逃离首都，他们很擅长这一点。”德勒说，“但我们的人正在缩减包围，龙禽部队也在空中监察，不日就会有消息。”
“很好，这次我要将法师们抓的干干净净，连家属也不能放过。”
嘉文捏紧了拳头，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陛下，关于先皇的葬礼——”
“今日就举行，现在就让人安排，我要让全城人知道父亲是怎么被敌人残忍杀害的。”
嘉文平静的说道。
国王的葬礼很快就开始了，嘉文三世的尸体被盖上了绿色的枝叶，躺在洁白的银翼石棺内。人们目送着这位慈祥的领袖离开，然后嘉文发表了自己的演讲，新的国王必须让百姓们明白这个国家还有希望。但在下城区的街头上，拉克丝能看到的只有蛮横，国王说得没错，“魔法点燃了这座城市的怒火”，搜魔人们的行径要比以前暴力的多，不只是那些被查出染魔的家伙，他们的家人被抓走，房子和物品被封禁，这就是皇家的报复。
“这是不对的。”
拉克丝担忧的说道。
“没错，但嘉文刚刚丧父，这样的事情还会有很多，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乖乖听话。”
盖伦说道。
“可这就是不公平的，我们难道在这里视而不见吗？”
拉克丝惊讶的问道。
“你给我听着，这根公平无关，这关乎着如何保全这个王国，还有你我。”
盖伦恐惧了，这是拉克丝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你怕了，是吗？”
“可你根本不知道搜魔人会做什么？他们会闯进每一个人的家，搜索一切跟法师有关的东西，即便是卫冕家族——我也无法确定。尤其是你，拉克丝，你是这场时间的直接参与者，也只有你明白一切前因后果，他们会找上你，盘问你，而你必须将责任推卸给别人。”
“这就是你的建议？”拉克丝无比失望。
“可我们别无选择，甚至嘉文也对我下达了这样的命令，无畏先锋必须配合搜魔人的工作——”
“然后撞开别人家的门，逮捕一切有关系的公民？这不是你，也不是我认识的德玛西亚，你们让我感到恐惧。”
拉克丝说完，转头便离开了。
“拉克丝，这一次已经彻底改变了我们认识的那个城市，所以我们也只能改变。”
盖伦看着拉克丝离去的背影，这一次他没有再出手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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