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北凉”
三千白马义从自此向着邺城日月星辰地奔袭过去，准备打响中原对抗北凉的第一枪。
白马义从们朝着王朝九边重镇的大同镇飞速地奔袭过去，而大同镇周围的三个镇，都在拓跋湛大军的统治之下。
可是此刻公孙玉和轩辕浩都想不到的是，山西总兵李炳赫和山东总兵刘术所率领的十八万大军，其实都按兵不动，和拓跋扈所率领的黑月铁骑对峙着，双方都按照约定俗成按兵不动，所以说，整个黄河以北，其实只有这仅有的三千精锐部队了，而黄河以北，却有着拓跋湛大军和拓跋扈率领的黑月铁骑，等着他们的猎物自投罗网。
“将军，你是说，此次白马义从为先锋？”
“正是，我们的任务便是营救边军袍泽，可是此时情况突变，只能临时改变策略，迎击拓跋湛的军队了。”
轩辕浩此时听到了公孙玉的回答，却深锁着眉头，没有再说什么，他总觉得王朝所派出的所有部队，都被北凉大军狙击了，此番犹如孤军一般，被困在了黄河以北，但是此番他却也不能说些什么，因为他的怀疑可能会影响军心。
于是这孤军便向着大同镇飞速驶过去。
王朝皇宫之内，登基的皇帝轩辕靖兵不血刃清楚了王朝旧部少数异己，逐渐开始盘算起王朝的未来大事，这几日轩辕靖每日除去吃饭便都为了王朝的事情操心，终日里忙碌起来。
万事开头难，虽说轩辕靖登基之前便已经掌握了京城之内的绝大多数禁卫军，几乎二十多万的部队的实际控制权，都在这短短的几年轩辕浩戍边的时间里打通了关系，但是王朝的根基实际上还是不稳，轩辕靖对羽翼卫暗部总管何晋，还是有所顾忌，动他还是不动他，这是个问题。
其次王朝对西部的控制，还没有那么牢靠，虽说他坐上了这个位置，但其实也犹如摇摇晃晃的小船上一样，远不如前朝四平八稳，而在西部，手握重兵的林青阳，和两广总兵李卫，却并不怎么安分。这都是他如今所考虑的问题，如若北凉王拓跋扈按兵不动，那也需要很久才能平定王朝内部异己，而拓跋扈也不是什么好鸟，父皇还在位的时候，也是出了名的出尔反尔，另外，黄河以北，他弟弟轩辕靖也还未抓获，如此种种，令轩辕靖终日不得安心。
而此番最重要的便是，轩辕靖已经大赦天下，将凌罡和萧老爷及黑羽旧部都放了出来。
司马兜搬进了原丞相府中，一个早晨，二人在丞相府前停了下来，门前的侍卫远远看清了来人，便已经进去通知丞相了。
不过多时，另一名侍卫将二人引到了司马兜府中。
“萧老爷，凌大人，有失远迎。”
“丞相大人言重了，罪臣萧某刚得圣上大赦，便来拜访，丞相大人有何吩咐？”
“二位请坐。”
司马兜又吩咐身边人去沏茶，萧老爷和凌罡才坐下来，凌罡双腿虽有伤残，但此番已经无碍，可稍稍坐下来了。
“丞相大人，当今天下巨变，萧某也有归隐之意，此次丞相大人昭萧某和凌罡同来，可有事情为丞相大人效劳？”
“萧老爷，前尘往事，就不必再提了，当今三皇子登基，百废待兴，羽翼卫之中，也没有能站出来的人选，此番将二位找来，却有一事，需与二位详谈。”
萧寒转过头去看了看凌罡，却见凌罡微曲着眼，双唇紧闭，没有说话。
“萧老爷自然知道羽翼卫一直是为皇帝效命，可是如此一股力量，由于陛下适才登基，还未能完完全全控制得住，所以，今日便是想要借二位一臂之力，将羽翼卫重整一新！”
“丞相大人，凌某和萧老爷早已对朝中事事不甚上心，萌生退意，只怕丞相大人需另寻他就。”
凌罡终于说话了，将头转了过来正对上了司马兜的面罩，双眼中毫无惧色，坚定无比。
司马兜还未说下去，便被凌罡给一口否决了，心中有一丝不快，便想到搬出轩辕靖作为威胁。
“其实今日所讲，不是本人所愿，皆是皇上本意，二位……”
“丞相大人，可否进一步讲下去？萧某洗耳恭听，愿为陛下尽一份微薄之力。”
萧老爷自然知道此事分寸，此事关联重大，况且轩辕靖这几日已经连下重手，他只好避其锋芒，也想听听，到底是什么事圣上需要他来尽心。
那童子将茶水端了上来，呈给了三位，便又急匆匆退下，唯恐司马兜一个眼神。
司马兜将面罩只稍稍掀开少许弧度，将那茶叶用杯盖轻轻扶开，轻啄了一口，舔了一下嘴唇。
“二位乃不可世出的人才，陛下还未登基之前便有所察觉，而今陛下登基，便第一时间想到了二位，希望二位不辜负陛下对二位的期待，重新建立起黑羽部门。”
说完这句话，他才将那茶水喝了一大口，也不再去看萧寒与凌罡二人，自顾自地继续品茶，而萧寒和凌罡的面部表情，就有所捉摸不透了。
说完这句话时，萧寒一瞬间感觉背后一股凉意，稍一想便中了轩辕靖的套，美其名曰建立黑羽部门，实则是在羽翼卫中培养忠于自己的势力，而凌罡则是微微笑了笑，并不出声，转过身来将手旁的茶水端了起来，也细细品了起来。
局面就在一瞬间僵在了那里，谁也不说话，但是谁的表情，都是一台戏。
就这样过了很久，待得司马兜将杯中的茶都喝完，只留下些许小口之时，方才率先打破了沉默。
“二位觉得这茶叶怎么样？”
凌罡转头看了看手中的茶。
“凌某并不懂茶，但粗略知道此茶应是普洱，先苦后甘。”
“不错，正是普洱，但此茶不同于一般普洱，由成化年间王朝南部前人种植的一百五十颗古树采摘而成，如今古树仅存二十颗余株，茶香茶气顶尖，王朝千万种茶叶，它属第一，只是这一杯茶，便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现在再种，用再大的力气栽培，也未尝有如此口感。二位若是心仪，待会儿我便托童子送去府上。”
“如今萧某适才出狱，又哪有什么住所可谈？”
萧寒讲完无奈笑了笑，喝茶的速度却放慢了下来，方才听起司马兜谈起这茶的来历，方才知晓此茶的珍贵，当下便异常专心地去品这茶了。
凌罡左思右想，脑海中没来由总是被两个字所侵占。
“凌绝。”
“萧老爷不必担心，陛下早就托在下为老爷准备了新的府邸，待会儿便由童子带二位过去。”
之后三人便不谈公事，潦草讲了讲近日朝中变化，凌罡和萧老爷便别了司马兜，由童子带着往新的府邸过去。
新的府邸更加靠近皇宫，在离养心殿不远的位置，萧老爷还在担心是否不妥，凌罡已经先进去勘探庭院了。
而此时将近黄昏，处在黄河以北的公孙玉军，终于赶到了大同镇，此时的大同镇宛如孤城一般，拓跋湛大军撤退的第一个驻点，便是此地，而此时远远望过去，公孙玉赫然见到那一排北凉军旗之下，悬挂着一个一个的酒壶，而在那大同镇中央的军旗之下，赫然可见最高最显眼的一个酒壶，就那样孤零零地悬挂在那里。公孙玉不禁疑惑。
北凉这又是玩的什么套路？难道是临近大战，军中戒酒？
可待得大军稍稍逼近，双眼微曲着看过去，才发现竟是一颗一颗带血的头颅，整个大同镇宛如鬼城一般，在黄昏的夕阳之下，显得一丝荒凉与颓坯，整个城池蒙上了一股恐怖的气息。
而在队伍末尾的轩辕浩，此番却怔在了原地，马匹还在不受控制地往前跟着部队慢慢靠近，可是坐在马上的轩辕浩，却一眼就认出来了大同镇上方北凉军旗之下，那悬挂的，是孙伯的首级！
脑海中刹那间回想起来了那一晚孙伯的眼神，吞咽了一口口水，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被定住了身体，动弹不得。身后的白马义从骑过来时还拍了他肩膀一下，示意着他跟随部队，可是见他像是死了一般，便没再说什么。
他有点想逃避，没脸再去面对这个老人，他觉得整个大同镇的北凉士兵，都仿佛在他眼前嘲笑他一样。
那种巨大的负罪感，就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有些东西他一直不敢面对，而今，这一切又重新站在了他的面前。
“将军，前方就是大同镇，只是这大同镇，怎的像个鬼城？”
在公孙玉一旁的副将凑上前来说到。
“不知是什么情况，诺大的大同镇连一盏灯都没有。还真是奇怪。”
全军都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氛围之下，也不知那悬着的首级，究竟是边军袍泽的，还是城中百姓的，可终究都是同胞，心下也都不好想，便都压低了头赶路。
前方的公孙玉忽然把右手举了起来，后方一众白马义从赶忙停下，等候着公孙玉的命令。
“全军后退，在敌人还没发现之前撤退！”
前方的公孙玉忽然没来由地让大军后退，在队伍末尾的轩辕浩也感到疑惑。难道公孙玉也认识孙奉文？按理说公孙玉出生辽东，后来入京城，和孙奉文连一面都没见过，亦或是城中有诈？轩辕浩也想不通，脑海中全是屈辱与无力，此番又上到心头，便也讪讪随军撤退了。
公孙玉此番也是首次率军北上，按理说他的任务其实已经失败了，但是他并没有就此撤军，他这几天奔袭来到黄河以北，一路走来，看尽了大半个中原河山，他不希望把这大好河山白白送给北凉。
这九边重镇，自王朝建立以来，便是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想要做的，是尽自己一切可能去夺回这一切，只可惜，梦想总归是好的，而他也知道这并不容易。
北凉的军队，像一条巨龙，盘踞在九边重镇之上，而他，不过是个两手空空的少年，尽管这个少年，他想着屠龙。
拓跋湛此时确实在大同镇中，将部队安排好之后便将孙奉文连同少数一部分边军士兵的头颅悬挂在了大同镇城墙之上。
他在赌，赌那个人会出来，他若一天不出来，孙奉文首级便一天不会放下来，他在看：是他狠，还是他轩辕浩更狠心！
双方的第一次博弈就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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