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等徐涛、沈国丰和祁臻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正躺在大厅中央软榻上的徐寰宇，面色苍白左脸红肿双眼空洞，看起来伤势不轻。
沈飞南拉着秦烟的手两人垂着头一言不发的站在祁俞左边。
再看那祁俞，悠悠闲闲的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喝着茶，既无愧疚也无害怕。
徐寰宇一看他爹来了，扭着身子就要起来，结果力没用对，右胳膊一股剧痛，疼的他杀猪般的嚎叫起来。
徐涛连忙走到他儿子身边去扶他，徐寰宇拉住他爹胳膊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让他爹替他做主。
沈国丰走到沈飞南面前，一巴掌就打了过去：“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人？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沈大人，不问缘由就动手打儿子不合适吧。”祁俞放下茶杯斜着眼看了看沈国丰：“人是我打的，祸是我闯的，和他沈飞南可没关系。”
“你为何伤我儿？”徐涛走到祁俞面前质问道。
“你的好儿子口无遮拦目中无人，仗着自己身份尊贵随意欺人辱人，我教训教训他有什么不对？”
“你！”徐涛打量了一下祁俞，发现此人有些面熟，仔细一想才发现，原来是百花厅宴上四王爷带来的那个人，
转头就冲着祁臻说道：“四王爷，你的人不管管吗？什么人也敢碰！”
祁臻走到祁俞面前，对徐涛弯腰低头行了个礼：“丞相大人，我代阿俞向令公子道歉。”
祁俞一把拉起祁臻：“堂堂王爷，朝他赔什么礼弯什么腰。”
徐涛也冲着祁臻说道：“哼，谁打的人谁道歉，什么时候轮得着四王爷代人道歉了，更何况，我儿子受这么重的伤，道歉有什么用！”
“那宰相想怎么办？”祁俞问道：“要不我也把右胳膊打断？还是让我把命留在这？”
“你那条贱命怎么抵我一条胳膊？”徐寰宇大声说道。
祁臻脸色暗了暗：“徐公子，注意言辞。”
“看在四王爷的面子上，我要你跪下来和我儿道个歉，这事就算完了。”徐涛咬着牙冲着祁俞说。
“呵，要我跪下来？你觉得他受得起吗？”祁俞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唇角。
“你个贱民，我为何受不起。”徐寰宇躲在他爹背后搓了搓红肿的左脸：“别说是跪了，你趴在地上供我踩我也受得起！”
祁俞听此手上青筋暴起瞪着徐寰宇：“你也配！我一跪天，二跪地，三跪皇上，除此之外，谁敢让我跪！谁能让我跪！”
在场的几人都被他这番话惊呆了，徐涛震怒：“放肆！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徐涛！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祁俞怒瞪徐涛，一字一字的说道：“论品级，我乃是骠骑大将军！人称战神！从一品官职，你二品尚书令也敢在我面前放肆！要是我想，今天你也必须把腰给我弯透了朝我行礼！
论家世，我父皇晟德武王，我乃是当今皇上九弟，封号亲王的九王爷！除了皇上谁见到我都得尊我一声靖王殿下！你要我跪？跪谁？跪你儿子？你也有资格让我跪！”
此话一出，满堂无言，连一直哭嚎的徐寰宇都没了声音。
祁俞从怀里掏出虎符拍在桌上：“我手下三十万重兵，镇守边境十年，遇神杀神遇鬼杀鬼，除了皇兄和我师傅，谁敢大声对我说一句话！怎么，我回了趟上京就要跪在地上求你徐涛原谅吗？”
“靖，靖王殿下？”这一番话一出，徐涛脸上血色是褪的一干二净，愣在那许久不知道说什么，整理了几次话都卡在口中说不出来。
这些年，整个朝堂官员大半向他俯首，所以在上京他这儿子怎么惹事都是不怕，可是今个儿偏偏惹了这刚封的九王爷。
尽管祁俞大他一级，但是说到底上京不是塞外，比的是文不是武，对他也没什么威胁。
可怕就怕在这祁俞初生牛犊不怕虎，及冠年纪又在那边塞长大，不懂朝廷争锋狂妄骄傲，今天他儿子辱骂在先，不低个头，怕是这儿子真的小命不保。
“怎么？不让我跪了？”
“不敢，不敢。”
“你知道我为什么卸了你儿子一条胳膊吗？”祁俞勾起嘴角：“你问问你的好儿子他说了什么，他说我身份低贱，说我狗东西，还说我有爹生没娘养。
呵呵，你说，就这三句话够不够把他送进大理寺告他辱骂皇亲国戚对先帝不敬的？够不够他午门斩首把他脑袋挂城门上晒他个三天三夜的！”
徐涛一震腰弯的是更低了：“靖王殿下，犬子还小，口无遮拦，希望靖王殿下饶他一命。”
“饶他？我凭什么饶他！要是你进来时先问问发生了什么情况而不是让我跪下给他道歉，我说不定真能饶了他，现在，我为什么要饶他？”
徐涛听完这一番话，胸口也是攒了气，抬起头与祁俞对视：“九王爷，您想怎样？”
祁俞看着他的样子反倒是笑了，说道：“我说这徐寰宇怎么敢如此放肆，今日一见您宰相大人这护短样子，还有些明白了。平日里惹了些容易摆平的人你能压下去，今日遇见了个我，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压。”
祁俞勾起嘴角：“这厅内众人听的是明明白白，你儿子当着众人骂我低贱，也就是骂皇上低贱，骂这众多皇亲国戚低贱，你说我把他拎到皇上面前皇上怎么判？这各大亲王郡王公主郡主怎么判？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护住他！”
徐涛脸上开始充血透红，就这么看着祁俞，众人也不敢说话。
这当事人徐寰宇听着死字在他面前绕来绕去也真的是怕了，后悔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沈飞南惊讶于认识一个多月天天和他花天酒地扯皮卖乖的人居然是九王爷，还敢当众和宰相互骂，放出来的这气势直逼的他喘不过来气，不由的想着自己有没有对九王爷说过什么重话，就怕祁俞一生气自己小命也不保。
祁臻第一次真正见到成年之后他这九弟发火的样子，一方面觉得祁俞是真受了委屈，这么出个气也好，可另一方面又觉得如果和宰相继续对峙下去，以后朝堂上相处的时间还长，祁俞必定斗不过宰相，早晚会吃大亏。
唯有那秦烟，看着这面前众人剑拔弩张的样子，轻轻扬了扬唇角……
最先打破这僵局开口说话的是祁臻。
他先是轻扯了祁俞的衣服，让祁俞到他身后，再朝徐涛说：“宰相大人，我这九弟刚回上京，令公子估计是不知道他什么身份才开口说了无理之词。”
徐涛身后的徐寰宇一边拼命点头一边小声说着：“对对对，我是真不知道。”
祁俞还想说什么，被祁臻瞪了一眼，撇撇嘴把脑袋转一边去了。
祁臻接着说：“既然令公子是不知情况，我这九弟也是给了他相应的惩罚，那此事不如作罢，在这元宵佳节见血，可不吉利，宰相大人，您说呢？”
徐涛看了看祁臻，“那我便卖四王爷一个面子，此事就此作罢。”
祁俞一听他说话不乐意了：“卖我四哥面子作罢，你搞没搞清楚情况！”
祁臻转头呵斥：“够了。”
祁俞气鼓了脸，扣着手中的玉骨扇不再说话。
徐涛抬头看着祁臻：“四王爷，您这九弟真是真性情，自小被赶去边境，脱离皇宫，养成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嘴上是真不饶人，你说在这上京就他这性情能呆多久。”
祁臻听到“赶”时手指不自觉的捏紧，待到整句话说完时脸上笑意已经荡然无存：“我这九弟性子一直如此，可偏偏小时有先帝护着，后来有陈元帅护着，现在是又是有皇上护着，一不小心还封了将军做了高官，再出几回这种事情他也是一点无事。可您儿子就要多加管教管教了，不是什么时候我九弟都会听我一句话退一步的。”
祁臻挑起眉毛冲着徐涛缓缓说道：“我不清楚祁俞能在这上京呆多久，我只知道如果下次您儿子再如此这般口无遮拦，脑袋落地的一定先是他。”
徐涛被这眼神看的后背有些发麻，大笑着说道：“大家都道这四王爷与世无争从不结仇，不想原来发起火来也是可怕极了。有趣有趣。”
徐涛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门外，武侍一看这主子走了，也抬起徐寰宇跟出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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