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跳梁小丑

　　他这话极重，一言即出，双目就泛出精光，直视王将军。

　　别看他在当今朝廷中实为一介探马，但其言其行，因合正道，却自有一种堂堂皇皇之气。

　　只见他不急不缓，代诉李渊虹之话时，内中缓急，分毫不爽，听得王敬节额头冒汗，他也久知李渊虹之威，心下不免转忧。

　　就在他心中忧喜不定之际，只听付乘风又轻叹道：

　　“王将军，其实有些话兄弟不你也该明白其中利害。当今下初定，万物更始，在下虽为一介草民，却也望王将军能以下苍生为念，能不轻启战端就不要轻启，不要为个人权位再陷万民于水火。”

　　“这次皇上派兄弟前来，就是特意要在下全权处理蹇宝此事。王将军这突然拨寨势迫，可是就把这事闹大了。这事情若要闹大，只怕就不再是个关于的祁连山五义的问题，其后纷争，只怕绝非你我所能控制。”

　　“张将军这一不领上命，拨营出征，只怕不止让在下为难，也让皇上为难了；不止让皇上为难，连秦王、明王只怕也会很为难很为难了。”

　　他也知轻重，这话也就一语点到即止。

　　王敬节虽然威武，一时不由也手心出汗。然后付乘风就正眼望向王敬节，静静道：

　　“皇上特特派兄弟来此，就是想要挽回这个可能让大家都为难的局面。王将军粗中有细，向为国家柱石，当知得此中轻重。大家也不要以为当今圣上只是一味厚德载物、事事都可原谅的。如发雷霆之怒，只怕朝中上下，连同王将军，连同秦王，只怕谁也担待不起。何况、若果有人祸乱这下难得的平静之机，纵是当今答应，百姓也不见得答应；纵是百姓无力，嘿嘿，草野之中还尽有胆识之士，他们虽无军马在手，但一剑之利，只怕也会让人未敢轻试。”

　　王敬节一愕，再没想到他这一言里分明已有威胁之意。他付乘风是谁？

　　居然敢在四万军中威胁主帅。

　　王敬节心中一怒一愤，却又尴尬得一时做声不得。以他脾气，本待发作，可奈何当前局势他怕还发作不得，只有尴尬道：

　　“嘿嘿，付兄所言，当然不错。...喝茶，喝茶”，

　　一面却嗔身边校道：

　　“眼看付兄茶尽了，还不快快斟上？”

　　付乘风面露微笑，知道自己一番词已触动了这镇守边庭的一方大将的深心。

　　他啜了一口新斟上的茶，一时也是无话，要酝酿点时间与张武威压力，也给他一个思考之机。

　　王敬节心中念头果然在连转。面上虽神色不露，心里却在权衡轻重：

　　这付乘风之言，此时到底是听他的还是不听呢。

　　听然耳中听付乘风怒道：

　　“王将军，你左肩上怎么有一只苍蝇？嘿、贵人尊体，难得清宁，居然有尔等区区细物敢相滋扰，实在可恶，不知道自己的生死吗！”

　　王敬节还没及反应，只见付乘风忽一跃而起。

　　他左手挟箫，右手忽从箫中掣出一物，光芒暗淡，也看不出是什么，正是那日吴妹所见的奇门兵劝一抹线”，在王敬节都来不及反应之前，他一抖手，那一抹光华就已刺出。

　　他离王敬节本颇远，但这一刺，那只苍蝇就已应声中刺，付乘风手腕轻抖，那苍蝇就已落在王敬节的面前案上。只听付乘风嘿然道：

　　“好了，这跳梁丑，居然也敢滋扰王将军贵体。将军，喝茶。”

　　在王敬节还未来得及看见他手中兵刃以前，他就已回到自己座席，收刃入箫，面上淡澹然略无它异，而身啄镇定，就仿佛他从不曾动过一般。

　　——他这一手，分明就是当日也曾展露于蹇宝帐中的“缩地成寸”。

　　王敬节的后背一凉，冷汗丝丝而下。

　　他本出身草莽，也是解得武艺、身手矫健之辈，却再也没想到付乘风出手之快一至于此，居然杀一蝇于自己肩侧而自己未惶一避。

　　心中百转之下，越想越怕，只哈哈笑道：

　　“喝酒，喝酒。”

　　这场筵席，从午前直吃到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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