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笼柱
矛盾的家伙。
卡尔弗拉的手中多了一瓶烈酒，他一边喝着，一边打量着那绿头发的小鬼。
独角，绿发，长大后应该会和她母亲一样是鳞甲类的疫病者吧。
不过真是令人兴奋啊
单独的疫病者并不能带给卡尔弗拉什么感觉，毕竟他杀过的疫病者是很多的，不过当疫病者与林渊这个个体合在一起时，就意味着鲸之书的彻底开启。
鲸之书到底是什么，卡尔弗拉的心中有一丝猜测，但具体如何，还是要看林渊的做法。
这注定是一条艰难的路，不比诺思开国皇帝、齐图的法外之城差多少。
更别说，所谓的巨鲸到底在哪，谁也不知道，卡尔弗拉觉得那位也不会太清楚，除非有某种媒介。
“这是我住在南郊的家，房间不大，平常要做的事也不多。”
林渊带着一言不发的小姑娘走进屋，介绍完基本的东西后便指了指卡尔弗拉：“那老头你别理他就行，床的话我会你家里有床么？”
“有一张我和妈妈一起睡的。”思紧捏着碎花裙，看向卡尔弗拉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胆怯。
为什么不用理他，他不是好人么，他和那些伤害妈妈的人一样么？
注意到小鬼眼中的情绪，卡尔弗拉嗤笑了声，从床上坐起：“小子，小鬼不是这么哄得，你这么跟她说我，她只会觉得我是要伤害她的人，事实上我对这种小鬼根本没有兴趣。”
卡尔弗拉这么一说，林渊也反应了过来，他看向思，蹲下身认真的说道：“那个老头不能说是好人，但应该也不是坏人，只要你不去理他就行了，他和那些人不一样。”
“不，不一样么？”
思揪住了林渊的衣角，柔嫩的唇抿了抿：“那，那哥哥，你可以把我的床还有衣服拿回来么？”
“要不我带你在回去一趟？”
“嘿咻！”林渊和思捧着一大一小两个纸箱，小姑娘放下箱子后拍了拍手，抹了把额头的汗。
林渊在一旁看着，笑道：“看来思经常帮忙干活啊，居然还有专用的小纸箱。”
“当然，我和妈妈”思不禁回想起了集市的场景，但不等林渊反应，已是仰起头咧开了嘴角，“嘿嘿，妈妈说思是最棒的。”
“没错。”
林渊一直很勉强的笑容柔和了许多，揉了揉对方温暖的小脑袋：“思，你比任何人都棒。”
“嘿嘿。”
“行了。”卡尔弗拉从床上下来，指了指旁边，“看你们的样子也知道床不好拿，我给你们做一个，然后林渊，你给我做你该做的事情。”
“你是木匠？”
“木匠？”卡尔弗拉嗤笑着伸出手，依旧是奇怪的绘画动作，“我可是灵术师啊。”
黄褐的树根盘旋而出，巨大的绿叶裹杂，光辉沐浴中，一张与林渊木床近乎相同的床出现，紧贴着在了一起。
“生长术，控木术，还有净化术，小鬼，棉被什么的都被那小子藏在柜子里，自己想办法铺上。”
卡尔弗拉弹开表盖，习惯性的看了眼，然后指向了空无一物的木墙。
食指轻点间，一扇门忽然出现，他推开门，走入其中说道：“你跟我进来。”
林渊：“？？？”我怎么不知道我家还有一扇门。
“昨天建的，用了点障眼法隐藏。”卡尔弗拉打了个响指，室内亮起了明亮的光，“你的抉择已经结束，接下来就让你见识见识，与普通人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吧，甚至于所有灵术师都不同的新世界。”
思抓紧了林渊的衣袖，看着那背对着光芒的老人，语气微颤：“哥，哥哥？”
“放心，这老头想收我为徒，没事的。”拍了拍头，林渊看向新床，“虽然感觉这样不太好，但你就先铺上吧，柜子第二层，勾不到可以踩着板凳，衣服要是嫌脏就换衣间，隔壁有间浴室，水省点用，如果觉得凉就先自己烧一些。”
“好”
感受到思的松手，林渊再次笑了笑，迈步走入了那扇门。
卡尔弗拉瞥了眼还在外面站着的思，笑容中的嘲讽更甚，却也没说什么，轻轻一勾就关上了门。
木门在思的视线中一点点失去了痕迹，仿佛从未存在，只是幻想。
思凝视良久，终于还是转身：“先把被铺好吧，不过和哥哥的床帖在一起算是同床么，妈妈说不能和男人随便同床的”
“不过是哥哥的话应该没有事吧？”
“有事，当然有事啊！”
林渊坐在椅子上，一边打量着新的木屋，一边说道：“我怎么可能从今天开始跟你从早学到晚啊，我要上学的，今天休息，明天就继续上学了，要照你说的那样，我只能等到这周末。”
卡尔弗拉不屑的嗤笑了声：“中等军校能学到什么东西？小孩子读物的历史放大版？还是所谓的基础格斗技？听我一句劝，那种东西还不如海盗的三流拳击有用呢。”
所以说你貌似很喜欢拿海上的事情说事林渊敲了敲桌面，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上学学到的东西不仅仅是表面的一些知识，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这是没上过学的人所无法学到的。
眼前的这位很明显没有上过学，对学校也有着一种蔑视感，但他貌似知道很多事情啊，是因为经验么？
“先把灵塔的事情放一边。”
卡尔弗拉将鲸之书放在了桌上，依旧是漆黑的封面，无一文字图案。
“打开？”
“打开吧。”卡尔弗拉笑了笑，浑浊的眼中有精芒闪烁，“让我看看，我的猜测是否正确。”
林渊点点头，抓住了那本书，没有任何迟疑或者顾虑，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做，过多的犹豫反而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普通人的生活无疑是最美好的，但有些时候，也可以不普通一些。
翻开了书，内容依旧是那几条，但最后一条的内容却已经改变。
原本的是，你总会明白的。
而现在
林渊摩挲着书页，低声喃喃：“不，我依旧不明白。”
“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我也不明白你说的许多东西，但只要打开你，我就可以成为灵术师，然后给思找到一个能过着普通生活的家园，是么？”
林渊压制着心底涌现的各种负面情绪，平静的问道：“那么我该怎么做？”
“嗯？”
书的扉页翻转，落到了其中的某一页，像是深海，漆黑而寂静，浓郁的灵性连接了林渊残破的灵塔，将他直接拉入了其中。
世界开始倾斜，漂浮的水化作气泡纷飞，鱼儿在游动，寻觅着废墟中的残存。
木屋已被取代，林渊睁开眼，看见了身处于周身的灵界。
神奇。
这次不再是字，也无法用字体现，提示的是声音，一道疲倦万分的声音。
林渊听从这声音的指引，向前飘去，手掌触及了废墟，看见了那废墟之中，无法分辨的黑暗。
虽不知，但他却能明悟，这便是恶之海。
当手掌彻底触及，眼前的世界翻转，道道笼柱落在了视线的两侧，蔓延到无尽的黑暗身处，仿佛没有边界。
低沉的呼吸，死寂的凝视。
有海水流淌，从右侧进入了笼柱之间。
倒灌的海水，不可视的无光之空。
漂流的孤岛，邪诡的女人眺望着。
啪！
锁链游弋，声音从笼柱的另一侧传出。
布满伤痕的手掌在影中忽隐忽现。
沙哑声响起。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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