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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路的尽头,空空如也


  深秋的夜,这一瞬间更是生出几分萧索的冰凉来。

  气氛骤然变得十分微妙起来,不再对话的河韶倾谢月安两人,就这么彼此的望着。

  说是互望其实就是有点勉强,因为谢月安是一脸平静的闭着眼,既未睁眼又何来望一说。而河韶倾用瞪显得更贴切,此刻的她,手被谢月安抓起放在自己的脖子处,她睁大双眼微张着嘴瞪着眼前一脸平淡的谢月安。

  深夜将那肆虐的暴风雨打烊后,恢复了它的本来面目——静!幽静的内屋,静立的两人,这一幕幕更是将夜的本色发挥的淋漓尽致了,静的可以落针而闻了,静的有些可怕了。

  河韶倾心中本就五味杂陈的情绪,一种名为酸涩的情绪更是连连见涨,这种情绪和谢月安脸上表现出的坦荡成正比。河韶倾望着她脸上那无比坦荡的神情,那只被她放在她脖子上的手,悄无声息的收了回来。

  这只手退的极为的小心翼翼,害怕稍一用力,便会将那个闭着眼的人吵醒了。

  但只要有动作,无论你做的多么的轻巧,多么的不露声色,总归是要被发现的。

  河韶倾刚一收回手便发现谢姨睁开了眼睛,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谢月安那双清澈的眼睛中发出的目光,河韶倾感觉格外的刺眼,河韶倾不敢直视,胆小的转过头去了。

  河韶倾摇头苦笑,心里暗自嘀咕,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是啊,倘若谢姨真的要加害自己二人的话,又何必多此一举的救下自己二人呢!陈半艺和她无仇无怨,更没有理由下此狠手了。而且……以谢姨的品行,又如何会做如此之事呢!

  河韶倾心中说不出的难受,悔恨。如此浅显的道理,是个明白人都会懂的,自己为何刚刚就那么愚蠢的想不明白。

  难道自己和谢姨之间的情义是纸糊的不成?轻轻一捅便破碎了,就经不起一点风雨的敲打吗?谢姨平日里对自己如何,自己最清楚不过了,一想起自己刚刚对谢姨那副言语和神情,河韶倾便无地自容。

  “韶倾,我知道你还是相信我的!”谢月安将河韶倾身子拉过来,对她抿嘴一笑。

  河韶倾只是低着头看着陈半艺,双眼通红的小声说道:“谢姨,我……你不怪我么?”

  谢月安细细的看着她,笑道:“实话实说,刚刚我心中确实有点生气的,不过我能懂你为何如此方寸大乱。”

  极为聪慧的谢月安,当然知道今夜河韶倾为何如此行为失常了,除了她怀中的陈半艺,还能有谁。刚开始看见河韶倾怀疑自己时,谢月安心中还是有些难受的,可当看见陈半艺已经如此时,她心中便只剩下怜惜了。

  并不是两人之间的情义真如纸糊一样一捅便破,只是今夜一波接一波的变故,早已经让河韶倾身心俱疲了,最后陈半艺中了一日必死丸的事情,便宛如一只重锤,将她彻底的击倒在地。而抓住了那杯水的一丝疑点后怀疑上谢月安,就像是她在将要倒地时反手抓住了这只重锤,可以让她发泄一番,可以让她不那么快的倒地。

  因为不是每一次倒地之后,都还能重新的站起来!

  河韶倾抬起头看着谢月安,见她先是佯装生气,然后又是一副淡然的微笑,微笑中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哀伤。河韶倾朝她歉然一笑,便低头看着陈半艺,将怀中的陈半艺抱的更紧一些,轻轻的替他擦拭着面容上的血迹灰尘。

  谢月安未再说话,只是转眼看着陈半艺,看着这个让河韶倾方寸大乱的罪魁祸首。

  不过如今这个犯下小罪的元凶,已经服罪的躺在那不省人事了。

  谢月安看着她们,试探的说道:“真的无法挽回了?”

  一日必死丸,既然敢取这样的名字,自然有它的道理。服下此药后,药力会封闭服药之人体内的所有气机穴窍,不仅让服药之人不能运转功法,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也会阻挡外人外物的救治。药力会行成一道囚笼,外法外物无法破开这道囚笼,那便救不了中毒之人。

  无法破开服药之人的气机穴窍替他解读,那此药的毒性便会在一天之内吞噬人的各脏内腑,将人体内吞噬的一干二净,宛如空壳。

  说一日必死,便真会一日之内身死,不论是平常的凡夫俗子,亦或是修为深不可测的高手,皆无法幸免。此药就如阎王索命的请帖般,叫你三更死,便不会等到五更。

  但事无绝对,就算是真正的阎王贴,相传有一些修为已经窥破生死的神仙人物,也是不惧于此的。因为修为到了那时,生死之事已经和寻常人物大不一样了,他们已经有了可以改命的能力了。

  那时的修为,一日必死丸能不能封得了他们的气机还是两说,他们也完全可以凭借体内强横的气机,将一日必死丸的药效抵消的一干二净。

  这些河韶倾也知道,但十分遗憾的是,自当年秦皇得大道一统天下,秦皇受命于天,成功飞升到传说中的仙界以后。此天地间便好像从未有人修为达到过那种传说中的神仙境界了,因为世间除了六百多年前秦皇飞升之后,便再也没有重现世间有人飞升入仙界的神仙之举了。

  被谢月安拉回这个残忍现实中的河韶倾,只是一动未动的抱着陈半艺坐在那。河韶倾并不是不知道如何回答谢月安的话,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因为她怕。

  她怕她一开口说出来,陈半艺便真的没救了,便会像今夜那时说的那句“哭什么呢?”,遭来报应。

  谢月安看着她这幅神情,心中说不出的难过,这一幕即将到来的生离死别,没由的让她突然感同身受起来。

  平日里巧舌如簧的谢月安,此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她只是就这么安静的陪在两人身边,此刻那无声的陪伴,早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谢姨,不是你入的内屋,但我又分明听到有人入了内屋,那会是谁呢?”

  河韶倾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陈半艺,冷不丁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谢月安想起今夜回到诗月楼时,便一直待在自己房屋内,唯一离开的一次便是去替老陈包扎伤口。倘若真有人进来的话,便只能是那段时间,但自己费时很短,如此短的时间,能偷偷混入诗月楼找到自己房间,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下药,并且安然离开,还未惊动任何人。如此本事,如此驾轻就熟,除了是诗月楼内的人,还能有谁。

  谢月安连连叹息,没想到自己都已经如此小心了,还是百密一疏。难道真的是家贼难防?可是江显远的那个手下已经身死了啊?

  谢月安看着河韶倾转头过来看着自己,目光一接触,两人眼中皆出现一丝清明,好像都想通了什么。

  谢月安皱着眉头,苦笑道:“我出去看看!”

  河韶倾并未跟去,看着那一瞬间仿佛老了几岁的谢姨,目送着她缓缓离去。

  谢月安出了自己房屋后,一脸掩饰不住的复杂表情,嘴里碎碎念的小声说道:“希望不要是你……”

  谢月安从未觉得自己房屋和另一间屋子有多远,特别是今夜此时,她突然觉得两间屋子的距离仿佛被无限拉长了一般,自己走了很久都还未走到。

  但是,只要路在那,只要一直走,不管有多远,不管走多慢,终归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幕。

  谢月安来到这间屋子前,伸手敲门,手已经拍打在门上了,却诡异的未发出半点声响来。

  谢月安就这么摸着门,低着头发呆,几个呼吸后,谢月安深吸一口气,收手出手,连续的拍打在房门上,在这个寂静的深夜,发出一串不合时宜的砰砰声。

  敲门声不断的响起,屋内人好似沉沉入睡根本未听到一般,任外面敲锣打鼓般的响动,还是一无所动。

  谢月安脸上表情随着敲门声的持续而变的越来越难看。最终,她失去了耐心,破门而入。

  屋内主人,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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