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药方
李从舟的话音一落，又想，他在给她说什么呢？
自古以来，帝王不谈情爱。后宫再多的妃子，对于皇帝来说，大多不过都是为了某种目的，或是单纯因为妃子的美貌多宠幸几分。什么爱慕喜欢的实在是不值得一提，再说了，她并不知道他与容妃的关系，其他的也就更不需要知道。
李从舟收回自己的目光，没再看她。
谁知海泠独自在想了半天，才说了一句“奴婢母亲曾说人的一生不容易遇到能让自己爱慕的人，想来皇上又是如此的身份，自然是更加不容易。”
海泠对自己的回答十分满意，抬头看了看李从舟，却见他一脸若有所思，过了会儿笑了一声，
“你多大？”他问她。
海泠答：“奴婢快十五。”快十五，还未十五，他已经24了，比她大了9岁，他也真是荒唐了，和一个还未到懂□□年纪的小姑娘说些不该说的话。
只是呢，到了十五在寻常女子家是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但是她偏偏入宫做了宫女，这一做也只有到了二十五才能放出宫去婚配。原本当时将她们从北地放回时，他没想过让那些小姑娘进宫，但是当时负责遣送的官员上报许多年纪小的小姑娘都没了父母，孤苦伶仃，除了进宫，似乎也别无他法，海泠就是这些小姑娘其中之一。
若是他当时能知道她在，也许会让手下人给她找个好点的家庭寄养起来，平淡的过自己的一生，也不用现在进宫做了宫女。
李从舟想，但是看在和她哥哥也算旧识，总该照顾她些，让她来他的殿中伺候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毕竟若是去了其他宫里，总不能堵住别人的攸攸之口，她也许还会受了欺负。
李从舟问了她年龄后便不再说其他，指了指瓦罐装的人参乌鸡汤，海泠连忙给他盛了一碗。皇上的餐桌每日必不可少的就是汤品，李从舟爱喝汤，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汤就是一餐的结尾。
海泠盛起来，李从舟手一伸就接过，手指不经意的碰到她手背，一如既往的触感。
“为何你的手，总是这样凉？”
海泠一下手缩进了袖子，五根手指绞了绞，她的手确实是比普通人的凉上很多，即使是夏天也是，冬天更是不用说，像冰块一般。
“北地严寒，奴婢刚被流放时，冬日也不曾停歇的赶路，想来是身体弱了些，进了点寒气。”
进了点寒气？他想，可能不尽然，她这体温，必是常年受冻，严寒已经侵入身体。对女子来说，这可是大事。
饭后，陆东执被李从舟叫进殿去。
“太医院的顾太医善女科？”女科？陆东执一想，顾太医是善女科，可是皇上问这个作何？是要请顾太医替后宫哪位娘娘看病？可是他又想容妃娘娘只是受了寒，和女科也没关系。
“皇上要给哪位贵人瞧病？”
“不是贵人，是朕的宫女。”
宫女？海泠？给海泠瞧病？陆东执又一惊，这海泠小丫头年纪尚小，怎的犯了女科的病？再说了，她这有病，还能劳得动陛下请人替她看病？
陆东执真是越发看不懂皇上，他总觉得这皇上怎么就这么像是，这么像是看上这海泠小丫头呢？
陆东执觉得，这可真的是不行。且不论这海泠相貌了，不是皇上喜欢的，就说她这身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允许她和陛下扯上什么男女之前的关系。不是不能，是真的是万万的不能够。陆东执觉得自己真是有些慌。
“皇……皇上，您这，这一个宫女病了，怎么值得您费心？我看海泠小丫头到时候我让人多发点月银给她，上宫外去瞧瞧病就行。”
宫外？李从舟审视的望他一眼“宫外的郎中比不得宫中的太医。朕的旨意，你让顾太医来给她瞧瞧，横竖开个方子，让她照方子以后也可自己拿药。”
陆东执点了点头，脸上却是一副挣扎的表情“皇上，您这……您可要知道，这海泠这小丫头性子是不错，长得呢，也是除了黑点也算周正，可是……她可不能入您的后宫。您这关心她，也实在太多了些呢。”
陆东执这话一出，若是别人，或许已经治他的罪了，在主子面前置喙他的命令，简直胆大包天，可是偏偏，李从舟是一个独特的帝王。
“你，……”他只是凉凉的看了陆东执一眼
“她在我眼里，只是个孩子。”他如是说道。他照顾他，也只是因为他哥哥是个令他看得上的人，除此之外，入后宫？他的后宫都形同虚设，还有什么好入后宫的？
陆东执在心里嘀咕一句，孩子？古来今往的帝王，即使是七老八十了，纳的妃也只能是孩子呢。这压根儿就不是什么问题，难不成皇上纳妃还得找二十出头的不成？
这些话陆东执就不敢再说。他只是立刻就去执行了李从舟的命令，做完了手头别的事情就亲自去了太医院找顾太医要方子去了。陆东执很少来太医院，因为主要皇上身体很是壮实，这一年除了来要点补身体的方子，他实在是来不了太医院几回。
“诶，顾太医在哪儿呢？”陆东执随意的拉住一个煎药的小药童，那小药童手里还端着药草，见陆东执穿一身华贵的太监服饰，想必是哪个宫里的总管，于是不敢怠慢，放下手里的东西四处搜索他要找的顾太医。
找个一圈倒是没找到，他问了问别人，然后就去告诉陆东执，
“公公，顾太医这会儿在后院熬药呢，您上后院去就能看到他了。”陆东执点点头朝着后院去了。
上了后院就看见院子里蹲着一个看起来约莫三十来岁的人在熬着药，想来这就是顾太医，陆东执没见过他，但是也听过他的名号，是太医院里专擅女科的人，连皇上都知道他的名头。
陆东执走近他，那人太专注的做自己事，一点都没发现陆东执在他身后。
“顾太医？”陆东执叫他一声，那人转过头，看见了陆东执。
“公公找我？”
陆东执笑了笑“自是找您，我是皇上身边的，皇上让我来找顾太医讨个方子。”
那人一听陆东执自说是皇上身边的人，连忙起了身，放下手里扇药罐的扇子，朝着陆东执扶了扶身。
“公公，臣是专攻女科，想必陛下也知道，可是不知道陛下是替哪位讨方子？”
陆东执想了想，回答他“就是一个，陛下的身边人，顾太医你索性给我一个方子就成。”
这顾太医有些为难，给一个方子哪里那么容易？这人都没见到，病症也不清楚。
“可是哪宫的娘娘？公公可带臣去给那人瞧一瞧，要开方子自然是要看看是如何病症才能对症下药。”
这下轮到陆东执犯难，他自然是不能把海泠带到这里来，让顾太医特意过去看更是不可行。
这海泠不过一个宫女，这要是传出去，那不得都想歪了。
“诶，顾太医，这找您要方子，还能是个什么病症，自然是和女科相关的，就照着女科的病症开方吧。”
顾太医听完，想了想“那公公可简单描述症状，臣才可判断？女科病症复杂多种，也不可随意用药。”
陆东执想了想，听陛下说，是手凉？
于是他照实传达给了顾太医。
“那便是女人都常有的毛病，会有这样的问题大多可能是夏日里贪凉吃多了冷食，或者是受了寒，寒气入体郁结于内，长期而来就容易导致手脚冰冷，且不论冬季夏季都十分畏寒。这病呢，对我来说是小事，只是开了方子，需要得长期服药，才能起效果，且这效果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看到，不过公公还是得让那人来我亲自给她瞧瞧才能知道有多严重，这样下方子也可更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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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东执大概懂了如何一回事，不过要让海泠给他亲自瞧瞧，这一时半会儿，还是不行了。
“顾太医，这若是长期身体郁结寒气，对女子会有什么坏处？”
顾太医听他问出这话，诧异的看他一眼，好像说这你都不知道？但是转念一想，眼前的是个太监，不是个一般的男人。
于是他给他解释“这样的病若是长此以往，就会损坏女子的生育系统。通俗讲，也就是女子就会极难受孕，这也是一般男子都知道的事儿，所以女子在月信期间，就得注意要多休息，且不能食用凉的，或是凉性的食物，这些都是极为不好的。”
陆东执听完他一席话就懂了，那这病对女子得影响确实是挺大的。不过他又感到惊讶，这陛下和他不同，陛下是个正常男人，且又懂得多，他必然是知道海泠这手脚冰凉的毛病会带来什么问题才会让他来找顾太医给海泠治病。
这样的想法一出，陆东执瞬间发现皇上关心海泠的病症不就等于关心海泠以后能不能受孕？可是皇上怎么能关心这海泠能不能受孕呢？
陆东执是真着急上了，这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想法？难不成，他真想让海泠入了后宫，做他的妃子？
他嘀咕一句，“皇上这是什么时候看上海泠这丫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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