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1：深山老林（2）
“可这片分区的边境每隔一百米都有一队重兵看守，我日后也许会参军，好发挥自己那几乎是为战争而生的力量，但目前我们都只是平平无奇的平民百姓；”
隆悬臂张手，毫不乐观地理性分析着挡在他们下一步行动路上的阻碍。
“搞不到通行证，我们根本不可能在遵守规则的前提下，私自钻到什么荒郊野岭里，为方便我掌握龙血带来的力量，而进行任何程度的系统化锻炼以及练习。”他继而补充。
“所以，我们必须‘借用’他人的领地。”梨花回头将视线从夜景里调开，冲他微微一笑说。
隆凝视起她的宏亮凤眼，皱了皱眉。
“你把心姐埋葬在了后山的墓园里对吧？那的确是个让家人好好安息的地方；”
梨花同情地笑笑说。
“那你应该也还记得，我们所居住的这片分区搭建于盆地上，四面环山的吧？”
她右手叉腰，左手开始跟随话语指引起对应的方向。
“阳山朝东，后山朝南，桥山朝西，珠山朝北；”
“其中，除了林家人一脉相传的珠山，其它三座大山都隶属于军营。就是连珠山背面的山脚处，都驻扎着勘防分区边境的精兵；”
“后山是仁将军腾让出来的公共场所，供人们葬亲祭拜。你去那里测试自己的体能极限，要说不会引起其他人的关注和不满，是不可能也不现实的；”
她紧接着说。
“但珠山就不同了；”
“林家的现任‘守山人’允许访客在交了钱的前提下游山玩水，但从不容许别家人未经商议便擅自迁居到山上。‘珠山’一名的由来，并非它在百年前那个石油如珍宝的鼎盛时代昙花一现了而荣获的，而是它无论历史推进到哪个时代了，都能产出时代所需的，总值不菲的珍稀资源。上至工业需要的石油天然气，下至商业流通和吹捧的黄金钻石，甚至在食药材方面还能产出总数可观的松茸和人参。久而久之，这座朝北的青山也从原名变成了珠山，山如其名。”
隆对珠山有所耳闻，但委实没想过它会如此绝无仅有，稍微大惊小怪地说：
“这样的一座山要搁我名下，我保准花费重金在山脚下围起一圈通电的铁网高墙啊！顺带再每隔几十米滴水不漏地在电网上挂一个‘禁止进入违者自负’的警告牌；”
他继而调侃。
“允许外人游山玩水？那不就是任人到自家窃取财富嘛。”
“嗯哼。”梨花耸肩歪头后表态，“独自一人就能一口吃成胖子时，谁又愿意大大方方地分享蛋糕呢？”
她乐得龇牙咧嘴，无声地笑笑，随即补充：
“而事实也是：林家山庄的前前任主人，他在任期间采取的措施，几乎和你刚才的吐槽完全一致。”
隆反而感到了不解：
“那为什么到了这一任，林大家长却开始对平民百姓敞开珠山的大门了？”
他挪了挪臀，调整到更舒适的坐姿：“就算金银珠宝现在一文不值，石油天然气也属于能满足一些科技退化程度较低的分区的稀有资源。物以稀为贵，而那帮执着于旧时代那些对龙族接近无效的热兵器狂人，他们出价一向阔绰。”
“原因很简单啊。”梨花撇撇嘴说，“因为那些曾经值钱的资源，并非这个时代的人类迫切需要的。它们说难听点只是旧时代的产物，是那种‘多拥有最好，少了也无所谓’的东西；”
她直视着隆求知的双眼，视线先炽热后躲闪。
“这是因为人们现在更需要一个‘变革者’，一个‘英雄’；”
她接着说明：
“一个有能力把龙族连根拔起，将时代拉回正轨的英雄。”
隆听她说完这句话时，肩膀不知为何，突然变得略微沉重。
这是他察觉到自己获得了“龙之力”后，伴随而来的“重任”。
“是这样么。”隆看似憔悴地低下头说，片刻过后眸光一闪，又抬起头问，“等等，关于那座珠山，有一个地方好像不太对劲；”
他接着说：
“我记得这块盆地貌似也曾被龙类践踏过，原本居住于此的富人伤亡惨重，而充实这片富人区的每一栋高级建筑，也无一例外地承受了龙族的怒火，受损程度或大或小；”
他双臂按住沙发，撑了撑身子，往前坐了坐：
“我的意思是，林氏一家是怎么挺过那场浩劫的？”
“凭龙类的直觉，当年那头在此作乱的蜥蜴型恶龙，没可能注意不到那座珠山，并几脚踏平山上的唯一住户吧？”
整间客厅好像都跟着突然安静了一秒。
梨花转个身在侧对着沙发的折叠椅上落座，垂低了眼帘说：
“我以前也好奇过这个问题；”
“而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
她转头对上隆的眼睛，紧接着说：
“当时，守山人一家全都战战兢兢地龟缩在家里；”
“这无异于坐以待毙，因为那头恶龙只要对珠山产生了兴趣，它一巴掌就能连主屋带住户全部拍扁；”
“可奇怪的是：恶龙死死盯了山顶上的庄园好一会，甚至连藏在里面的活人都直接发现了，却迟迟不愿靠近。有人说这是庇佑珠山的神灵震退了它，还有人说像珠山这种资源富饶的大山，它自带一股与生俱来的灵气，恶龙遇见它，便如林间野兽撞见了篝火，都会不由自主地远离。”梨花耸了耸肩说，“总之什么玄乎的说法都有；”
“倒是一个丢下林家人下山逃命的女仆，半路上被恶龙一脚给碾死了。这也是当时在珠山附近出现的唯一一例死伤；”
“近百年后，仁将军接管了这片分区；”
“而现任守山人，也将这件代代相传的奇闻异事上报给了将军听；”
“仁将军也因此详细了解了珠山‘每个时代都为当地人伸以援手’的传说；”
“而他当天便召集了人手，刻不容缓地调查了珠山整整半年；”
“仁将军心怀大志，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他存活至今的意义就是要把龙类杀得一干二净，自然迫切地想在山里找到一件足以颠覆当今世界的‘屠龙武器’；”
梨花凤眼一瞄，瞥向隆并笑问：“可你猜结果如何？”
“他的期望落空了？”隆摊开双臂，手背贴膝问。
“岂止。”梨花接着说，“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数十名士兵还因此失踪了；”
“这一度引发了不少居民的反感，所幸的是仁将军也尽职尽责地善了后，珠山调查任务以失败告终后，他又大规模地派人搜寻尸体。近五十名死者，其中绝大多数死于意外坠崖，另外一小撮人则死于林间毒蛇的袭击；”
“仁将军寥寥撤军，那些‘珠山是极乐净土’的相关传闻自然不究自破；”
“小贼偷跑到山上住的案例一度没再出现，因为人们对珠山的神往和兴趣经由此事，随时间流逝而渐渐丧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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