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9：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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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隆左胸处的血管，本来都因心脏受损、胸口那一块被穿洞，而裸露在外了，便如报废机器的断裂电线。但斑斓之心的到来，修补并重连了它们，像接任后糊口员工的新老板一样，重新给它们供血。

　　这颗艺术品般的心脏自身就是个造血机器。随着它顶班，隆的气色也跟着红润起来，一改半分钟前那死尸般的苍白。这本应是龙血才有的奇效，可透过那一根根暴露在外的柔嫩血管，隐约可见银白色的液体正在流窜。

　　艾梨花尝试理解，结果还是一头雾水。

　　她真以为勇者是来清理门户的。

　　于是她不懂就问：“你是来……救人的？”

　　“这你都看不出来？”勇者头也不回，没点好脸色，“美中不足的是，献血给我的，居然是这种货色。不过也托他的福，我至少能离开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了。”

　　艾梨花顿时反应过来，明白了对方的身份：“那个神官…原来是你？”

　　勇者、或者说，神官，随即瞥了她一眼，瞳光幽红：“那不然呢？”

　　随着身体机能康复，裴隆心膛缺口处的皮肉，也肉眼可见的自动愈合。

　　“我度过了漫长的时光，只等来了他。因此，我再怎么轻视他，毕竟是他舍命把龙血交给我的，我当然也有必要成为他的左膀右臂。”神官注视着她的眼睛说，“我讨厌人类，尽管我也有着一半的同族基因，但这改变不了你们背叛了我的事实。所以他选择放弃抵抗，任我宰割时，我才下意识地，出手那么重。”

　　“这算是我的失误，他差点死于非命。我的肉身已死，只剩灵魂、心脏还在苟延残喘。我不知道你是否相信神明存在，但我参军的第一年，惨败、逃亡之际，有幸结识了一位…落魄的神。”

　　“我和他达成了共赢关系。他替我换血，并赐予我力量，我也许诺，在抗争龙类的同时，为他寻找几件东西。从那以后，人们多了一位‘神官’，可惜，之后却发生了，那件众所周知的事……”

　　“你们不该弃用我的。”

　　“不然，我也不至于沦落到，必须要靠龙血拉一把的境地。”他低头看了眼裴隆，“也是从我抽干他体内龙血的那一刻起，我俩无声无息的达成了‘生命契约’。这和生死与共无异，我必须救他，因为他一旦死去，留给我的时间…也所剩无几。”

　　说完，他在隆的身前跪下单膝。与此同时，那座插在他左侧的黑匣，其上半身，自行开始翻转。一圈过后，铁匣的上半边，已经转变为一条铁灰的机械臂，如献花手势般，自上而下伸出，递出了啥玩意。居然是一小座烟壶，和一盒火柴，一黑一灰。

　　“这也是我把心脏、秘血交换给他，让死神滚蛋的原因。”神官接过它俩，低下头，同时为自己的长篇大论收尾。

　　“生命…契约……？”艾梨花满脸疑惑的问，“那是什么？”

　　“别嚷嚷。”神官却目不转睛的让她闭嘴。

　　他已经点燃了烟壶，先一丝丝、后一缕缕飘出去的烟，却是金灿灿的色泽。烟壶的出口对准了隆，那一道道烟云，自然由他吸入体内。

　　艾梨花下意识的想劝阻。给重伤初愈的人吸燃烟，明显是害人嘛。

　　但她只迈出了一小步，便慢慢打消了念头。

　　没想到隆不仅一点不适反应都没有，气色还越来越好了，犹如在按摩师与童话大王的精心伺候下，轻松入睡的孩童。

　　艾梨花满心问号，神官也读出了心声似的，一声叹息后，平淡解答。

　　他先是抬抬手上的烟壶：“食梦貘，这是它的名称。字面上虽是吃梦维生的怪物，但它的主要功效是加速入睡，和加速苏醒。失眠靠它，同伴中毒不醒，而恶战恰好来临，也靠它。”

　　艾梨花听完，先眨眨眼，后一脸呆滞的转头，看向黑匣。

　　神官依然头也不回：“它本来是没有名字的，但后来，我沉睡于此，利用伸出去的藤蔓，听闻了些奇闻异事，遂命名它为‘墨家机关’，平时都以机关来呼唤它。”

　　“而它正是我与那位神明结下契约后，后者赐予给我的，所谓的‘力量’。照理来说，我没能履行承诺，过早被打入死地，他肯定察觉得到这点，继而收回这一切才是…”

　　“可什么都没发生，否则我也苟活不到今天。”

　　“他是我的贵人，而他很有可能…已经死了，我不清楚。我沾了他的光，都能活这么多年，他更不可能在我之前，与世长辞。可契约明明未被销毁，我感觉得到，机关更是证明，而我却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了……”

　　“他若是死于外人之手，那么毁灭掉他的家伙，得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这番话直接让艾梨花脊背发凉，低头深思了起来。

　　神官自己却没再胡思乱想，转而接着介绍起了机关：“它的作用，你刚才也见识过了。坚不可摧，同时，应有尽有。衣食住行，它都能解决，而神兵利器，它也能随手掏出次品。”

　　他随即拱了拱手：“比如这烟壶。它虽然比不了真正的神器，但也妙用无穷。食梦貘并非我起的名，而是它与生俱来的，或者说，机关赋予它的称呼。”

　　“类似的奇具，机关还有无数件。我用过了，用得多了，它们的名称，自然也烂熟于心了。”

　　他继而抽出一只手，直指艾梨花：“再比如你肩上那只蜗牛，其名为‘甘露’，作用是吸收有害物质，并留下缝合伤口的黏液，只不过，会有点疼。”

　　艾梨花先是瞪眼受惊，而后扭过头。“甘露”像是累垮了，摊平在她的一边肩膀上，连两根小触角都在卷曲。它不复登场时的全身乳白，背壳被毒血装满，生命也来到尽头。

　　神官冷眼强调：“不是它的话，你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现在，连疤痕都没留。”

　　“它就是为救死扶伤而生的，而完成使命后，也会安然死去…”

　　“除了这两件，我这套近乎无尖可摧的战甲，也来自机关。”

　　他话音刚落，下一秒，甘露就一头倒下了。

　　艾梨花看着它从胸上滚落，再摔进手里，一点点的融化成清澈的黏液，只留下将龙血收集完毕的背壳。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重回食物链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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