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条不归路

　　姬发从来都没有想过，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多的荒地没有被开垦，这非常的奇怪，都是荒地难道老百姓的家中都有了足够的耕地吗？他们还是已经没有了剩余的劳动力来开垦耕地？这都是姬发非常好奇的。

　　姬发想要找一个人来询问询问，也没有办法，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找个人都找不到，

　　把这个想法给抛出脑后，姬发就打算领略领略这个世界的的风景，还别说，在这个小河边，姬发还真的看到了很多的不一样的东西，和后世相比，这里最好的就是天很蓝，空气很清新，喝水很清澈，就算是直接饮用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站在河边观看，就能够看到河边的很多的螺丝，贝类，还有成群的蚂蟥，然后就是河中的游来游去的鱼儿，大大小小的鱼儿很多很多，差不多都是露着黑色的脊背，看起来很是壮观。

　　“要不要钓一些鱼儿尝一尝吧！”姬发来了兴致，想要钓鱼玩一玩。

　　小河的宽度不是只有五六十米宽，河水的深度也不是很高，从岸边就能够看到河底，再加上河水的缓慢的流速，真的是一个很好钓鱼的地方。

　　要是放在后世，这里绝对能够挤满了钓鱼的人，小河的岸边还长着不少的芦苇，夏天正是芦苇繁茂的时候，看起来真的很壮观，从小河的这一头一直到另外一头，也看不到尽头。

　　不过想要钓鱼也得有东西才行，姬发找了找却发现没有任何钓鱼的工具，只能作罢。

　　“谁？”就在姬发打算回去的时候，周先生对着芦苇荡里大吼一声，看起来芦苇荡里应该有人。

　　姬发转过头看过去，没有发现什么，“再不出来，我就杀人了！”周先生没有看向姬发，又对着芦苇荡吼了一声。

　　慢慢的，从芦苇荡的后面划过来一条小木船，木船的个头不大，长度只有两丈长，也就是不到四米，宽度更狭窄，看起来倒是像一根木头直接在中间凿空，形成的一条小木船。

　　从芦苇荡后面出来，姬发才看清楚，是一位老者，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家伙，看起来十来岁，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子。

　　老者和女孩子的身上还围着差不多全都是破布头制作的一件衣服，而男孩子就很可怜了，只有在腰间围了一块，其他什么地方都没有。

　　“你们是什么人？”还没有等姬发问话，周先生首先问了过起来，谁都知道，在江湖上老人和小孩子是不能招惹的，他们也是最没有人在意的，可是她们往往却很容易成为杀手，除了老人和小孩子之外，剩下的就是比丘和比丘尼，不过在大周皇朝，比丘和比丘尼很少很少。

　　老者支支吾吾的说了两句，姬发也听不太明白，不过看起来，老者很是慌张，非常的慌张，不过即便是hi慌张之下，还是紧紧地护着他身后的两个小孩子，似乎再说想要杀害我的两个孩子，就要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姬发对于杀害老人和小孩子没有任何的兴趣，作为一个皇帝，或者是一个皇帝的继承人，一定要有宽宏大量的心态，这些将来都是自己治下的子民，毕竟这里位于豫州，不是其他地方。

　　经过很多次的沟通，老者的话姬发才慢慢的听懂，这里是什么地方，老者也说不出来，只知道这里是小绥河，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郡什么县都不知道，郡守是谁不知道，县令是谁不知道，他只知道族长。

　　按照老者的话来说，儿子儿媳妇都被抓走干活去了，家中只有他和两个孙子孙女，家中的耕地实在是没有多少粮食，每年的粮食根本就不够吃的，只能来河边偷偷的打渔，也只能偷偷的，小绥河也是有主人的，要是被抓到了，会被打个半死，希望姬发能够饶了他一命。

　　“老人家，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你放心吧，坐，我有一些事情想和你聊一聊。”尽管只是一个老者，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老者，但是姬发还是坐在地上，打算和老者好好的聊一聊，聊一聊这个社会，聊一聊这个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姬发知道，自己想要了解这个社会，一定要从社会的底层来了解，毕竟何不食肉糜的事情不光在几千年前，就算是几千年后同样都有发生，而那个时候已经是互联网社会了，还是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这说明这样的事情不会因为社会的变迁和消除，他会继续发生的。

　　“老人家，你们家有几亩地啊？种植的是什么粮食？为什么不够吃啊？”姬发用刚刚学会的雒阳的中原雅言和老者说着，老者的口音很重，不过基本上还是和雒阳城的口音很相像，毕竟这里距离雒阳城不会超过五百里路，不可能有太大的变化。

　　“这位贵人，我们家只有二十亩地，种植的是粟米，每亩地差不多能够收获两石的粮食，不过我一家的有好几口人，根本就不够吃，再加上，每一年我们家都要给族长家交租子，否则我们连这二十亩地都没有的种啊！”老者的话让姬发很是吃惊，明明看到了那么多的荒地，为什么还说没有地耕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人家，我记得我这一路过来，看到了很多很多的荒地，为什么你们一家不能去开垦荒地呢？朝廷下过命令，没人可以开垦一百亩地，你们家就算是五个人也可以开垦五百亩地，这五百亩地都是属于你们的。”姬发还没有说完，就看到老者开始嚎啕大哭，他身后的两个小家伙也跟着哭泣起来，搞得姬发一脸的尴尬，那边的鄂友三都打算过来看看。

　　“大哥，你拉着我干什么？我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鄂友三回头看了一眼拉着自己的傅佐羽，不解的问到。

　　“你去干什么？没看到殿下在忙着事情吗？还有周先生五人在，要你干什么？赶紧的给我去巡逻这四周会不会出现什么不好的东西。”傅佐羽没好气的对着鄂友三训斥了一句，要你多嘴干什么？

　　“老人家你不要哭啊，有什么事情你就说一说，或许我还能够帮得上什么忙呢！”姬发被老者的嚎啕大哭给搞得措手不及，连忙的说道。

　　周先生看到眼中记在心中，“这个二皇子和陛下比起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啊！”周先生显然的很明白姬发在干什么，可是他一言不发，只是不断的扫视这四周，偶尔关注一下老者会不会爆发伤人。

　　“这位贵人，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朝廷还有这规矩，我们大商什么时候有了这个规矩了？我们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老者一边哭泣着一边说道。

　　老者的话让姬发尴尬不已，“老人家，现在已经不是大商了，现在的朝廷是大周，大商已经被我们大周给推到了，这是大周朝廷下的命令，那当然不知道了，不过现在你应该知道了吧。”

　　“大周？那是什么地方的？大商就这么没了？没了？”老者直接就愣住了，在他的印象里，从他的爷爷开始，就生活在大商的治理之下，一直到他这一代，这都过去上百年了，大商怎么说没有了几没有了？

　　“老人家，大商的统治残暴，社会黑暗，吏治腐败，贪官污吏横行霸道，欺压良民，这都是他们的罪证，他们被大周给推翻是天理所在，你不要伤心。”

　　可是老者的一句话就让姬发没有话说“现在的朝廷和十年前没有任何的区别，我们家同样还是吃不饱饭，我的儿子照样还是得去给族长家干活，换了朝廷有什么区别？”

　　姬发是真的说不出话来，老者他的话他当然知道是着真的，也是对的，可是他又不能反驳，这是老者的亲身体会，只有经过的改变，他才会明白，可是这十年来，他没有任何的改变，生活还是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姬发很清楚，别说是在这个时代，就算是在地球上，在民国时代，老百姓一辈子要面对的也不过是地主和族长，他们根本就见不到什么县令，更不会知道国家换了，皇帝换了，换了皇帝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当然，也有可能有关系，比如八卦王爷吧豫州圈地一大半，老百姓都没有耕地种，换了新朝廷之后，老百姓反而有了耕地种，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赋税，一如既往的沉重，可是毕竟有土地了，能够种粮食吃得上饭了，哪怕一年里半年吃粮食半年吃野菜，至少不会饿死人。

　　“老人家，咱们的天下实在是太大了，我们大周也刚刚统一中原，整个中原有九州，每一个州都有豫州这么大，甚至比豫州还要大，豫州下面有十几个郡，每个郡下面还有几十个县，县下面还有乡里，如果你骑着这快马，从我们大周的东边跑到最西边，足够你跑半年时间的，朝廷的命令一时间没有下来，你们也不要想太多，朝廷的命令还是要贯彻下去的，等吧这里的山贼和邪教给清除干净了之后，就开始重新丈量耕地。”姬发拍着胸脯向老者保证道。

　　“哪有什么山贼和邪教，他们都是一群吃不上饭的苦难人，要是能够吃的上饭，他们也不会拿起柴刀去干那种事情。”

　　“不对了，老人家，据我所知，很多的邪教和山贼都是很多的大门阀世家养着的，他们专门会对方和他们不对付的人，我看过他们的动作，全部都是心狠手辣之辈，死不足惜。”根据姬发的了解，这豫州的山贼和邪教基本上都是这样的。

　　“也有这样的，可是绝对大部分还是吃不上饭才去干这一行的，老头子也就是年龄大了，否则也会走上这一条路的。”老者非常感慨的说着。

　　“老人家，你还是和我说说，这里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荒地而没有人开垦吧！”姬发转移话题不在想继续聊下去。

　　“别看这里都是荒地，可是它们全部都是有主人的，我们想要开垦是万万不能的。”老者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比较慌张，姬发也没有揭穿，就让老者继续说下去。

　　“既然是有主人的，为什么没有开垦呢？要是开垦的话，不是能够收获更多的粮食嘛！”

　　“要是开垦了荒地而没有那么多人耕种，和荒地还是一样，要是开垦了荒地，朝廷要收税赋的，所以为了不交税赋，他们宁愿荒地也不愿意耕种。”老者如此一说，姬发就明白了，原来是为了躲避税赋。

　　按照大周的规矩，只要是耕地，就要交税赋，只要是人，就要交人头税，所以很多的耕地之所以撂荒就是因为开垦了之后就要交税赋，但是他们有没有那么多的人来耕种，这样一来一亩地的产出还不够交税的，所以他们也不愿意耕种。

　　这样对这些大家族来说是好了，可是对于朝廷来说就大大的不好，没有耕耕地，就没有粮食，就没有税赋，没有粮食就没有人口，没有人口，就没有人来耕地，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如果这样下去，人口有可能会负增长，这对于一个新兴的朝廷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谁也没见过一个朝廷的人口会在王朝初期负增长，这简直是开玩笑。

　　“看来等我回去之后，要和父皇好好的汇报一下了！”这样的情况，姬发不知道父皇知道不知道，有可能知道，也有可能不知道，甭管知道不知道，自己等回去之后都要上报的，要不然自己这一趟下来就白干了。

　　剿匪是次要的，培养自己的眼界，培养自己的能力对于姬昌来说才是主要的，否则也不会让皇子们下来，就是想让他们了解了解民间疾苦。要是一个皇子都不知道民间疾苦有什么，那么他们等继位了就会和民间产生脱节，从人民群众中来，也要走到人民群众中去，这是伟大的老师教导姬发的，姬发也打算继承下去，姬发很清楚，老百姓才是一个帝国的统治基础，要是老百姓都吃不上饭，那么他们就会走上一条斜路，这样的路，姬发希望少发生，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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