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孤坟
一座孤零零的坟，让四周都充斥了萧杀与悲凉的气息。苏寒跨入了圣境，心念如钢，但这一瞬间，他的脑袋嗡的一下涨大，不敢也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
“驼叔……”苏寒呆立原地，他望着孤坟，双手与身躯一起不住的颤抖。
“他就在这里。”不死道人垂头道：“死去一年了，未能再见你一面。”
“驼叔……”苏寒的步履蹒跚，他一步一步上前，重重跪倒在坟前，抖动的双手慢慢捧起一把黄土。
这土坟下，安葬的就是那个腰身佝偻，有一道浓重连心眉的猥琐老头吗？
黄土窸窸窣窣，从苏寒指间流下，他的双眼模糊，泪水夺眶而出。一座土坟，一阵秋风，天地阴暗了。
“小坏，你将来注定是要成圣成皇的，老子全指望你了……”
“小坏，这是老子给你寻来的灵药，足够你吃上两年了……”
眼中的泪水闪动，仿佛显出一个十方世界，画面不断旋转。
这个弯腰驼背，坑了一辈子人的猥琐老头，在苏寒面前是如此的慈祥，如此的温和。他没有肚量，唯利是图，却象一个胸怀博大的长辈，无微不至，呵护苏寒几十年。
土坟前，仿佛又一次显化出驼叔那张黑黝黝的脸，那道浓重的连心眉，他在笑，又在叹息。
“小坏，老子混了一辈子，别无他求，唯一遗憾的，就是未能再见你一面……”
啊……
苏寒仰天悲啸，四方山野俱动，整片玄黄，八荒六合，全部淹没在了悲呛的音波中。圣人悲怒，大地碎裂，群山塌陷。
他在坟前跪了许久，直到双手的颤抖停止，才缓缓起身回头：“驼叔死前，可有话留下。”
“没有。”不死道人倒美酒，洒在坟前，道：“这只是一座衣冠冢，他的尸身寻不回了。”
“何人杀了驼叔！”
“不知。”不死道人一把捏碎了手中的瓷碗：“我们追查了许久，这是一股很神秘的势力。”
驼叔死去一年了，被一股无名势力所杀，尸身完全爆裂，连一块骨头都没有留下。不死道人等人不肯罢休，一直苦苦的追查。
“我很疑心，这些人会否是山水田园。”不死道人道：“我与贼瘸子皆受到过暗杀，对方不露真容，但剑势与山水田园的杀生之术很相似。”
“山水田园！”苏寒浑身的骨节都在爆响：“他们如何会在玄黄出现！”
“这些事情我们并未查到，但小白曾无意中得知，来自琉球的那些鸟人，似乎与这些人有些瓜葛。”
东海琉球古朝迁徙到玄黄的修士，是最多的一批，他们有二百余人，除去释天战死星空，其余人皆来到了玄黄。
三十多年间，玄黄又有数人证道跨入圣境。为了驼叔的死，不死道人他们追查许久，暗杀者仿佛真的是山水田园，他们与琉球修士有染，这些琉球修士，来到玄黄之后，暗藏在玄黄宝华山。宝华山的老掌教跨入圣境，乃玄黄为数不多的圣人之一。
“我曾上门追问，但宝华山这些王八蛋矢口否认，都不承认有琉球修士在他们山门。”
不死道人脾气暴躁，追问了数次未果，直接与对方动手，他有万初术，但战力与道行无法和圣人抗衡，宝华山的圣人镇压了不死道人数次。
“玲珑不理外事，我们也未去求她。”不死道人咬牙道：“你若不回归，我与贼瘸子正谋划如何坑杀他们的圣人。”
“去宝华山！”苏寒断喝，驼叔的死，乃是他的逆鳞，杀到日月无光，亦要逼问出真凶。
“叫上贼瘸子，宝华山有圣人，我们要先谋划。”不死道人连吃了几次亏，知道光明正大打上门去根本无果。
“无需！”苏寒目光如冰：“我一人杀遍玄黄！”
竹林远处，老瘸子小白等人都已经默默站立了许久。小白嘀嘀咕咕，与魔姬一通低语，谁都知道驼叔死去，苏寒肯定不会罢休，这是一场大乱。
“让寒哥稍安勿躁。”小白轻声道：“大仇要报，但要有计划。我们无法劝住他，你去试试。”
魔姬默默点头，她迎向大步走来的苏寒，一双清澈的眼睛柔如水。陆萱亦走来，两个女子都有忧色，她们数年未见苏寒了，今日终于相见，但他又要搅动风云。
面对魔姬与陆萱，苏寒的心亦是一顿，但这一顿只是一瞬间。
“我知你心意。”魔姬轻声道：“能否听我一句，此事从长计议。”
“念我天天都在这里眺望真极，盼父亲和你平安，听我一次，好么？”陆萱的眼睛通红，她的父亲战死在真极，心中悲痛欲绝，再也不愿看到苏寒去以身试险。
“宝华山乃玄黄的大教，底蕴深厚。”魔姬道：“驼叔陨落之后，我曾请族中几位长老暗中窥视过，他们的山门，有大圣法阵和次皇阵。”
眼前的两名女子，对苏寒情深，且恩重，人非草木，她们的心，苏寒如何不知。
“无需再劝我。”苏寒摇头：“驼叔如父，我必替他报仇，你们不要再拦。”
苏寒的心意已决，没有任何人可以拦住他。他绕过魔姬与陆萱，大步离去。
“寒哥！寒哥！”小白焦急追去：“慎重，宝华山有圣人！不可力敌！”
“圣人……”苏寒骤然止步，他慢慢回头：“我亦是圣人。”
“小友成圣了！”
老瘸子等人眼前顿时一亮，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苏寒的真正实力，一旦成圣，可将圣境第一阶内的修士全部打死。
“将宝华山杀成一片血海，我亦要替驼叔报仇！”
苏寒不再停留，与不死道人并肩而去。小白在身后一声大喝：“寒哥成圣，还怕什么！我戳宝华山圣人他家十八代祖宗，给我扬旗，杀！”
他们以玉符横渡了三万里，步入宝华山地界，这是一方万年古教，虽未诞生过皇者，但有次皇的传承，山门内次皇阵蛰伏，又有证道的圣人坐镇。
古山平和，郁郁葱葱，经营了万年的古地，灵气氤氲，有灵兽珍禽出没。
这是一个强大的古教，只象征性的在山门外安置了几名守山弟子。苏寒与不死道人在前，一路冲到了山门。
“又是你！”宝华山的弟子看见面前蓄着一缕山羊胡子的邋遢道士就头疼，这个泼皮无赖一般的老道士很难缠，有圣术护体，宝体几乎不灭，除去山门的掌教，无人可以压制他。
“叫你们老不死的掌教给我滚出来！”不死道人大喝。
“你活腻了吗！”宝华山的弟子冷笑：“被我们掌教至尊接连大败了几次，又来自取其辱？”
不死道人不与这些人废话，一只手掌直接探了过去，嘭的一声，将几名守山弟子打的口吐鲜血。
此刻，老瘸子等人亦跟随过来，他们未在山门逗留，立即散开，隐隐将山门的几个出口堵住。
山门内警钟长鸣，惊动宝华修士，苏寒与不死道人一步跨入山门。护山的圣阵开始复苏，一道道蛰伏的阵纹如光条般来回蜿蜒流动，圣威弥漫，光晕泛起了三尺多高。
一群宝华修士御空而来，其中有山门的长老级人物，他们看见不死道人亦很腻味，这是一块打不烂的滚刀肉，来山门闹了数次，人见人烦。
“你没完了是吗！”一名白发苍苍的宝华长老喝道：“一个外来的修士，不知收敛，几次三番上门闹事，我教掌教已经万般忍耐，今日必将你彻底镇压！”
“去你妈的！”不死道人破口大骂，直接冲入了开始沸腾的护山圣阵中，他还未到圣境，身入圣阵，圣级的杀光顿时将他躯体绞裂。但不死道人老而弥坚，极速修复肉身，大巴掌凌空拍了过去，将一群御空的宝华修士打散。
“真是无法无天了！”另名长老气极：“请掌教至尊持圣兵，将这个狂徒碎尸万段！”
在场众人无人可以制服不死道人，他在圣阵中横冲直撞，受创不知多少次，均由圣术弥合。一群宝华修士被打的鸡飞狗跳，却无可奈何。
嗡……
此刻，宝华山门上空的青天，猛然一暗，铺天盖地的圣威来势汹涌，一只如翡翠般的圆球震碎虚空，极速飞来，圆球仿佛承载着大千世界，一条条道痕在球体上游动如龙，圣威象海一般，与下方的圣阵连成一片，翠绿色的杀光无穷无尽，带着强劲的凶机与圣力。
这是宝华山的镇山圣器混元珠，如今完全被催动了，显然是圣人出手。混元珠勃发杀光，沉重的象一片星域，山门附近千里群山随着圆球的转动而巨震。
不死道人立即从圣阵中飞身后撤，圣人祭出了圣兵，连他都吃不消。
混元珠笼罩了整片山门，象一颗被冰冻的大日，不死道人的脚步愈发沉重，被圣兵镇住。
轰！
苏寒动了，一步冲入圣阵，他如一只鲲鹏腾空，斗战法诀在脑海中不住的流转，紫光笼罩的拳头全力轰杀向前，重击在混元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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