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 铁血辽东:带路党
第082铁血辽东：带路党
张献忠敲定远袭辽东战略，转而又寻找戍守大同府的袁宗第协调。
袁宗第也收到军令诏书，他的任务是充作诱兵攻向宣府镇，磁铁似将明军援兵机动力量吸引到宣府镇。这种磁铁诱兵是郑义惯用招数，攻取陕西时，郑义令李鸿基充为磁铁诱兵攻略宁夏府等地，待明军向西增援，郑义主力忽的插向关中；攻取山西河南时，郑义令张献忠充为磁铁诱兵攻略大同府，待明军援兵向大同府移动，郑义主力再东出潼关，霎那间截断山西河南两省联系；此时郑义令袁宗第为磁铁诱兵攻略宣府镇，目的同样是干扰明军有限机动力量调遣，为主力沿京杭大运河直冲北京扫清障碍。
此招法虽然老旧，明军却屡屡中套。非是因为明军蠢笨看不懂诱兵，而是诱兵的实力也非常强悍呀，明军若敢不调遣援兵去阻挡磁铁诱兵，就有被偏师性质的磁铁诱兵杀败的风险。
总之，计谋为辅，实力为本。
明军将领视角，郑义老套磁铁战术令人郁闷，因为往往明知是计也不得不跳；华军将领视角，郑义老套磁铁战术同样令人郁闷，因为一旦充作磁铁诱兵，就必须为大局缩减攻击力度，静等移动缓慢的明军入局。明军的郁闷，是眼见敌人拳头打到眼前，自己非但不能躲避，反而主动凑上去挨打；华军的郁闷，是眼见拳头打到敌人眼前，自己非但不能痛快干掉，反而主动减轻力量，免得一拳打死敌人吓跑帮手。
考虑宣府镇独特地形，袁宗第充作磁铁诱兵进攻，作战区域必然宣府三卫，等他可以攻破居庸关，郑义主力部队十有八九已经赶到北京城下。
种种因素导致袁宗第对今年灭明之兴趣乏乏，提不起来神。
恰在此时，张献忠来找袁宗第帮忙，请袁宗第帮忙弥补他远袭辽东留下的防御漏洞。乍闻张献忠欲横跨千里奔袭辽东，袁宗第先瞪大双眼震惊张献忠野心，后又愉快答应张献忠请求。毕竟，见证张献忠千里奔袭，协助张献忠照看张家口等地，是磁铁诱兵郁闷浆糊日子里一剂难得的调味品。
……
崇祯七年闰八月十一日，张献忠、袁宗第合兵攻入宣府镇，连陷怀安卫、万全左卫、万全右卫等地，袁宗第部主力旋即乘势逼向宣府镇。
张家口堡之西，袁宗第别令属将都率一团步骑协围攻张家口堡，本人则与张献忠抱拳告别：“预祝节度建功。”
张献忠也不客套：“张家口周边警戒，就麻烦袁将军了。”
说罢，张献忠挥手向麾下两部四团下达军令：“全军，开拨！”
……
张献忠崇祯五年将漠南朔方收入囊中，旋即组建火铳马刀骑兵向东向北拓展势力范围，为了截断草原内地商贸，更特意在张家口堡之北修建了张北堡。籍借火铳马刀巡游，以张北堡为中心的方圆百里草原，早已成为朔方行省实际控制区域，张献忠自张家口奔向张北这段路，等于行走于自家后院。
但，更远就不行了。
草原荒漠里无论追敌还是躲避，因为不熟悉地形导致无法及时找到水源的自杀行为，自古屡见不鲜。
为了保证寻找到正确行军路线，为了保证能及时追踪到迁徙中游牧部落，张献忠不惜耗费精力集合三十余名优秀导引，其中一半鞑靼带路党，一半是晋商带路党。
……
鞑靼插汉部、建虏后金，本是明末草原两大强横势力，当张献忠率军阵杀鞑靼插汉酋长虎墩兔憨、大败后金汗黄台吉，太平军立即踩着两者尸骨成为漠南草原无可抵挡的第一等势力。张献忠此后向东向北扩张接收插汉部鞑靼遗产，陆续收编许多次等部落，如今经过朔方行省认可并圈定牧场的部落就有七家。
案：16世纪初，鞑靼达延汗统一漠南漠北，将东部蒙古切割六部，左翼为察罕儿（插汉）、兀良哈、喀尔喀等三万户，右翼为永绍不、满官慎（土默特）、袄儿都司（鄂尔多斯）三万户。号曰鞑靼可汗的虎墩兔憨（林丹汗），其中心力量只有插汉部一万户，兼并左翼三万户未果，转而躲避后金建州女真锋锐，于朱明王朝崇祯初年改变战略方向西征攻取右翼，旋即获得成功，相继打垮右翼三万户。虎墩兔憨西征、后金建州女真追击、张献忠迎头棒喝，等等，截至张献忠崇祯七年远征辽东，原鞑靼右翼三户，袄儿都司、满官慎已经烟消云散，永绍卜万户西部数股小部落也成为朔方节附庸。
漠南草原连续混乱数年，右翼三万户剧烈衰败，如今没有实力也没有底气抵抗朔方节度使张献忠的军事统治，张献忠崇祯七年奉命粗略统计人口，朔方行省实际控制范围内，右翼三万户各部落或死或逃，留下归降朔方行省民数合计仅有十一万口。晚明之际，鞑靼两翼，大明帝国对右翼影响最深；右翼三万户，大明帝国对满官慎影响最深，满官慎各部落多说汉话少讲鞑语，常被其他鞑靼部落骂不纯粹。然而，当漠南亲历崇祯大变乱迎来朔方行省时代，满官慎各部落也因为不纯粹最容易接受张献忠的军事统治。
与此同时，失却根基的风雨飘零察罕儿遗众，也无奈遵循草原风俗成为朔方节的漠南大捷的战利品。
朔方行省现辖七家鞑靼十一万口，一家是察罕儿遗种；一家是袄儿都司遗种，他们不知厉害最先与太平军交手，所以损失最惨重；一家是永绍卜万户名下哈喇慎遗种；剩余四家皆是满官慎万户名下次级部落。张献忠召集的鞑靼带路党，三分之一选自满官慎部落，三分之一选自哈喇慎遗种，三分之一选自察罕儿遗种。
张献忠深知鞑靼畏威而不怀德，不断以灭族威胁恐吓鞑靼带路党：“仔细带路，敢有二心，我灭你全族。”
以上，是鞑靼带路党详情。
……
晋商带路党，故事稍微曲折一些。
标准时空历史里，以范永斗为代表的满清八大皇商，以八大皇商为代表的晋商集团，深刻诠释了“不把军火卖给敌国屠杀同胞，怎算合格军火商”这句名言。
细说起来，明朝晋商支柱与清朝晋商支柱其实是两个群体，朱明王朝晋商主要集中于晋南泽州、潞安府、平阳府三地，而满清晋商则主要集中于晋中汾州府、太原府。前者晋南，后者晋中，差别显而易见。晋商商帮之所以能转移到晋中，正是范永斗等满清八大皇商的功劳，范永斗为汾州府介休县人，翟堂是太原府榆次人。标准时空历史里，以范永斗为代表的晋中商帮，其富贵与满清入主中原休戚相关。
然而崇祯初年，满清入关之前，晋商仍是晋南的商帮，牢牢压制经营边地贸易的晋中商人。
本时空里，郑义横空出世粉碎朱明皇权，拳打漠南鞑靼，脚踢辽东建虏，三下五除二铲除范永斗卖国根基。因有郑义干涉历史进程，晋商仍是晋南的晋商，晋中商帮反而陡然颓败衰落。郑义目光毕竟远超时代，深刻明白商人固有本性是追求利润，爱国主义、民族主义在他们眼中都是放屁，郑义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高他们的卖国成本。因此，郑义攻取山西之后并没有浪费精力纠结卖国与否，先是以间谍罪名杀伐果断抄了范永斗、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等满清八大皇商的老家，然后军事行政提高关防警戒等级，严格控制边境贸易走私。
晚明之际，行商辽东的不止范永斗等满清八大皇商，史书如是评说：“辽东商人，山西居多，而汾州过半。”
此汾州，即是范永斗的老家汾州。
汾州是辽东商人大本营，华国新朝严厉管理边际贸易同时，张献忠也启用这群卖国商人为己用。
钱不如权，商不如官。
发觉太平军试图重整边贸秩序，这群眼里只有利益的商人，毫无节操的又将辽东情报尽数卖给张献忠。
另外，晚明之际，南中国徽商，北中国晋商，两大商帮各有特点。徽商常用族人亲人，晋商则用乡人而不用亲人，尤其厌倦少爷、姑爷、舅爷等三爷近亲。查查徽商传承，上代与下代大抵是远近亲戚；翻翻晋商传承，上代与下代大抵都是同县乡党，似清季赫赫有名的大盛魁，历代掌柜大抵都是祁县籍贯。
晋商这种避亲习俗，有优势自然也有劣势。
范文季，范永斗之族侄。
范文季科举考秀才失败，遂千里投奔范永斗，协助范永斗经营辽东商贸。可怜范文季卖国无门，想为范永斗做事却被范永斗赶回老家，两家从此亲戚变仇敌。太平军抄范永斗老家时，范文季大声叫好，不但揭穿范永斗卖国真相作证，更协助太平军拷问范永斗亲眷，掘出三孔填满银锭的暗窑。范文季为了巴结张献忠，连续揭穿汾州卖国商人裤底，逼得诸家大商纷纷吐血自证清白。
为了利益，他们能出卖明国；为了利益，他们自然也能毫不犹豫卖掉后金建虏。
以上，是晋商带路党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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