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 铁血辽东:沈阳内乱
第086铁血辽东：沈阳内乱
瞧清楚建虏底细，张献忠熟练调兵遣将：“王得仁部将，你部分出三营刀铳胸甲骑兵，直冲建虏来敌；分出两营掷弹骑兵，预备作战。”
王得仁茫然不解，呛声说：“我三营刀铳胸甲骑兵有一千两百骑，手铳毙杀披甲重骑，长刀直捣建虏本阵，足可全歼六百骑，何必调遣掷弹骑兵？”
张献忠没有即时回复王得仁，继续发布命令：“姜瓖团指挥使，你部三千鞑靼骑兵照例伪装败兵，绕道潜行沈阳西城门，尝试骗开城门。王得仁部将，等三营刀铳胸甲骑兵控制局势，两营掷弹骑兵立即增援西城门。另，发放战甲刀枪兵械的新编辽兵，全部尾随两营掷弹骑兵增援西城门，如果西城门侥幸诱开，就由他们为敢死先锋，冲入城内巷战。”
姜瓖恍然大悟：“节度是想直接攻城？”
张献忠淡淡说：“试试吧，建虏敢出门迎敌，沈阳守将定然非是谨慎之辈。侥幸建功自然最好，诱开城门失败也没关系，辎重团照例挖掘之字形壕沟罢。”
……
攻城之战，悄然展开。
王得仁部刀铳胸甲骑兵，标配是一支手铳，一柄长刀，冲到敌阵前射击一次，立即转为刀骑兵肉搏。三营刀铳胸甲骑兵直冲建虏骑兵，砰砰砰手铳近距离射击，瞬间击毙自谓凶悍的披甲重骑。再然后，建虏骑兵失去披甲重骑掩护，演变为冷兵器时代司空惯见的刀骑兵与弓箭骑兵肉搏。等建虏弓箭骑兵发觉不对想转身逃跑，却发现战马四条腿终究跑不过手铳射出的铅丸。
建虏骑兵之所以能驰骋东北，最大的依仗的就是披甲重骑掩护弓箭骑射。
此时此际，明军所用火铳品质低劣、威力不足，其低士气低组织度又无法组成抵御建虏披甲重骑突袭的方阵，所以才常常一触即败。反观张献忠所辖朔方军，火铳射速快已能完美遏制弓箭，近距离威力更是足以击穿建虏任何甲具，高昂的士气、严密的组织度以及团结作战，却能如中流砥柱一般挡住建虏骑兵冲击。
建虏骑兵一日跳不出冷兵器战争思维，就别想对朔方军骑兵产生威胁。
再加上朔方军骑兵以多极少，战争结果早已注定。
……
战争继续进行。
前方传来最新军情：三千鞑靼骑兵伪装败兵赚开西城门计划失败；掷弹兵与三千鞑靼骑兵汇合，聚集沈阳西城门安全线外；新编辽兵已增援到位，但是巷战无望，将领询问张献忠是否将新编辽兵转入辎重团协助挖掘攻城壕沟？
本来就是试一试运气，失败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张献忠毫无沮丧情绪，平淡吩咐炮卒挖掘之字形壕沟，合理布置攻城火炮。尽管长途跋涉艰难，可为了有效粉碎辽东关键地区城防要塞，张献忠仍然宁肯少带军粮，也要不惜成本集中驮马运输来十门9斤火炮。大明王朝辽东都司时，沈阳中护卫只是边陲之镇，比于关内长安等巨城，沈阳城防只能用潦草来形容。老贼奴儿哈赤得了辽东，也曾多次修葺拓展沈阳城墙，可是受限于后金战争思维，今时的沈阳城墙就是放在冷兵器时代也仍然算不得雄城。只要时间充足，张献忠相信，十门9斤火炮就足以摧毁沈阳城塞防御体系。
然而，这天地间最奇妙的就是世事多变。
张献忠本以为取巧攻城计划完全失败，定下来心安排炮兵时，前军突然响起冲锋声音。继而，亲兵快马传来捷报：“沈阳建虏内乱，似有降兵击斩守将打开西城门。姜瓖团指挥使觉得机不可失，已经不顾风险催促三千鞑靼骑兵冲向城门，新编辽兵、掷弹骑兵也随后策应。”
奸计，还是真乱？
可，奸计又能如何？城门开了就别想再关上。
张献忠眨眼间做出决断：“三千鞑靼先行，新编辽兵随后，掷弹骑兵以西城门为中心制造混乱。传令白文选团指挥使，立即率兵前插；传令贺珍部将，所辖枪骑兵暂归王得仁部将指挥，其余六千骑兵分兵两路，截击沈阳南城门、北城门建虏逃兵；攻城火炮立即前插，炮轰西城门两侧城墙，干扰……”
咚咚咚军乐声中，朔方军抓住机会，向沈阳城发起第一波攻击。
为了最大限度保证朔方军战斗力，张献忠有意识将鞑靼仆从兵、新编辽兵当作炮灰来攻坚巷战。
……
或许沈阳守卒真的陷入内乱，或许后金留守戍兵战斗力不佳，或许张献忠四万步骑突然兵临城下吓坏了留守八旗贵族，沈阳城防御体系自西城门开始快速蔓延，随之瓦解崩溃。
高空俯视沈阳城，两营掷弹骑兵沿西城墙游走，快速腐蚀城防漏洞；三千鞑靼骑兵与新编辽兵如锥形箭头直指城中心。鞑靼风俗不知何为善良何为怜悯，新编辽兵与八旗建虏有灭家之仇，往日后金兵强将勇只能忍着还罢，今日侥幸攻入后金老巢，立即大开杀戒泄愤。
眨眼间，沈阳城头已经变幻大王旗。
情知已经拿下沈阳城，张献忠快速颁发新军令：“传我军令，禁私掠金银细软，禁私奸妇女。”
守在张献忠身后的王得仁，猛然瞪大双眼：“咦，节度使今儿怎的突然大发善心。”
张献忠斜瞥王得仁一眼：“什么大发善心，我是信不过这些渣滓。且不说鞑靼生来不晓得纪律，咱太平军的军纪维护可是全靠棍棒教育，若令他们抢够金银，指不定就敢逃亡他处，隐名埋姓做富家翁。再者，八月出征到现在，一帮大佬爷们都快憋成兔子，若令他们私劫妇女，说不定争着争着就火拼内斗起来。”
王得仁了然：“我就说嘛。”
张献忠想了想也怕军令引起误会，令亲兵再传详细军令：“金银细软全部充公，战后再依照功劳分配；建酋八旗妻妾女妇，集中编为营妓。重申我军令，一切归公，禁止私劫私淫。”
王得仁抚额：“得，我去准备水陆道场，为他们超度。”
……
后金汗黄台吉本次南征，令四千马兵戍守盛京沈阳，并由阿巴泰、杜度、杨古力等将监管。说是四千马兵，其实真正精锐只有五六百骑，这也是八旗牛录体制常态。这五六百真正精锐骑兵，即是前时勇武冲击朔方军的那股骑兵，哦，当时他们的主将是阿巴泰。阿巴泰是奴儿哈赤第七子，从戎二三十年立下赫赫战功，若非当年政治斗争失利，必是与岳托、多尔衮等人并列的八旗一主。可惜，其人自矜自恃妄图螳螂挡车，遂被三营刀铳胸甲骑兵碾成尘埃。
阿巴泰战死城外之后，沈阳城防由杜度、杨古力两人主持。其中，杜度是褚英长子，褚英是奴儿哈赤长子，因为黄台吉继承汗位种种黑幕背景，杜度政治态度亲近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三兄弟。杨古力则因为不是**哈赤血亲，是外臣，所以死忠后金汗黄台吉、豪格父子。
如果没有郑义干涉历史进程，后金汗黄台吉屡战屡胜威严必然能够牢牢控制住局势，将阿济格三兄弟的野心、杜度等人的怨望等推迟到他死去再爆发。可郑义降临本时空，不但将张献忠操练成排队枪毙时代合格将领，还令其在河朔狠揍后金汗黄台吉一顿，甚至今日更率领大军攻到盛京沈阳城下。天地可鉴，奴儿哈赤叛明以来，后金何时没落到这种地步？尤其城外蒙古骑兵大声劝降，说黄台吉二十万步骑已被全歼于锦州，偌大辽东，后金八旗已无可战之兵。黄台吉败没败呢？杜度口里相信黄台吉没败，可崇祯五年黄台吉兵败朔方的惨痛记忆，却令杜度更加相信蒙古骑兵劝降言论。
奴儿哈赤时代割据辽东到崇祯二年己巳之变，八旗铁骑横行东北亚，怎就骤然沦落到被人欺负到家门口的地步？
谁的错？
当然是本届可汗黄台吉的错！
是黄台吉的无能，是黄台吉的昏庸，是黄台吉悖慢自矜，是黄台吉自毁城墙。
西征察罕儿时，多少人苦劝不可，黄台吉非要劳师远征；南下锦州，多少人苦劝不可，黄台吉非要孤注一掷，大金十八年年基业就毁在黄台吉手上。还有，谋杀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逼大贝勒代善赋闲在家，这是贤明大汗干的事么？凡此种种，后金汗黄台吉一时万恶所归。
杜度恼恨后金汗黄台吉昏聩无能，骂着骂着不禁犯了忌讳，继而与杨古力争吵起来。盛京是后金汗黄台吉大本营，杜度闹了半晌觉察势单力薄，一怒之下要带着自家部曲撤出盛京沈阳，逃亡兴京赫图阿拉。杜度、杨古力闹得越凶，其他将领就越茫然失措，最终乱七八糟在西城门诱发一场小内乱，并被朔方军抓住机遇，乘势攻入沈阳。
以上，即为沈阳城陷的内在背景。
能同富贵，不一定能共患难。
后金屡战屡胜时所掩盖的种种矛盾，全因张献忠兵临城下而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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