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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孤独落寞的血统


  旅馆深处,刚刚经历过战斗的走廊内还残留着一地的血迹,透过薄一点的白色纸格子移门可以看到外面举着火把的人影晃动。

  虽然是夏季,但是千代一家躲藏的最后建筑二楼显得很阴冷,半边透入月色,半边点着几支烛火,临时铺设的草席上躺着二十来个伤员,千代的弟弟凉太也在这些伤员当中,本来正准备梳洗入睡的千代在家里遭到突然袭击的时候,匆忙披上一件和服,散着一头乌发,和从旅店各处撤退到这里的其它女佣女眷们一起照顾伤员。

  “你们的祖父当年重新规划这间传承了好多代人的旅店的时候,特意把这个仓库改建得很坚固,后来这个町很多年都很和平,没有盗匪,我差点几年前把这里拆掉改造呢,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千代的养父,旅店的老板佐竹先生也在保卫家园的战斗中受了伤,靠着一根柱子座着,说话时喘息得很厉害。

  “有剑术厉害的优树先生保护我们,我们一定能撑下去的。”千代蹲下来温顺的安慰着父亲,她的眼角也挂着泪痕,从小对待她非常好的郁子阿姨本来身体就很衰弱,撤退途中为了保护旅店其它女眷又中了一箭,转移到这里不久就已经去世。就在方才,郁子阿姨抚摸着千代的脸,只说了一句“上一代人的恩怨和你无关,你应该开朗的活下去。”

  如今在帮助温泉旅馆抵挡来犯之敌的,正是先前跟着町民自救队途径这里的浪人优树,无奈进攻这里敌人众多,现在自救队和旅店里原来就聘请的保镖加起来也不超过十个人,其它人都死的死散的散,剩下的伤员平民和武者都全部退守到这个最后的据点。

  尽管剩下的人在拼死保护着这里,郁子阿姨的遗愿也希望千代活下去,但千代望了望房间里到处搁置在伤员身边的武士刀,如果这里失守了,她和女眷们不想被匪兵糟蹋就只能先用武士刀自尽。女眷听到外面越来越接近的刀剑相击声,知道大限已近,有的也带着泪光。

  一楼已经失守了,二楼也危在旦夕,千代默默祈祷优树和最后几个保镖武运昌隆。

  在这栋建筑刚刚失守的一层,一个在刚才的交战中受伤倒地,来不及跟着大家撤退的保镖,捂着伤口在地板上匍匐爬行。

  原本围在保镖四周要举刀砍下这个保镖脑袋的盗匪们,忽然放下了刀,因为指挥这场战斗的重要人物知道一层被攻下,来到了现场。

  众匪徒安静下来纷纷让开一条道,让那几个重要人物通过。

  那个濒死的浪人爬着,在一堆混乱人影中发现了一对似乎是女孩的雪白脚踝。

  浪人面前的少年穿着雪白的和服,乌黑及腰的长发松散着,面容像女孩一样美丽,让喘息中的浪人仿佛临死前产生见到神仙一般的幻觉。

  “义真殿下,怎么会在这群盗匪当中?...”那个旅店保镖意识模糊,认出了曾经在街道上见过的高贵的人物,不管怎样,他出于本能抓住对方的一只脚踝用微弱的语气说着“殿下,救我...”

  “竟敢用你低贱的脏手碰我...”那个美少年用神色散淡的绝美双瞳看着浪人,缓缓的用的习惯性语调说话。

  一把武士刀递到了义真少主面前。

  少主身边的神秘男子一改以往旅行者的破烂装束,如今也换了一身体面的阴阳师衣服,看上去更像一个军师,他腰际悬着一缕用精致绒线包裹起来的发束,那男子把刀递给身边的少主“这个旅馆耽搁了我们太多的时间,好在看来那些剑士也快体力不支了,这个战败的俘虏就交给你来处置了,殿下。”

  美少年闭上眼睛缓缓的拔出了刀“我现在是比世间所有贵族还要高贵的法王,敢于冒犯我的人都要死。”

  “刷”一刀,那个求生的保镖受了致命的一击,伤口喷涌着血断气了,美少年的头发更散乱了。

  “你的人质可真听你的话呢,阴阳师。”站在那个男子和少主身边,一个身材魁梧结实的佣兵头目带着不解的口吻说道“我也很想得到一个这样美丽的战利品,可惜他是个男孩,竟能长成这样美真是不可思议,听说他的母亲也十分高贵。”

  “他不是战利品。”少主身边的男子低沉的说着“他的美不属于这个人间,他身上的残酷浓缩了这个乱世所有的美。他生来就注定要杀死他身边所有的人。在我明确告诉了他身世的真实情况后,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向命运复仇。”

  那个佣兵头子对疑犯的计划并不十分感兴趣,只是为了佣金而和这个阴阳师合作“你要给这里的城主留下一个家室相残,城池财富被劫掠一空的悲惨结局吗?可怕,下次我可不想再和你合作了,你这么狡猾,什么时候被你出卖了都不知道呢。”然后这个佣兵头目拍拍脖子很不耐烦“头疼,攻下一层就付出了很大的伤亡,现在又要组织进攻第二层了。”

  “我想双方都累了,现在先派人接近那些顽抗的武士,告诉他们,继续抵抗只有痛苦万分的死去,我们只要抓到躲在里面的旅馆千金,其他人可以饶过他们一命。”那个疑犯用低沉的声音交代。

  这个命令很快传达到了二层仅剩的几个武者那里。

  “优树先生,请让小女下去吧,这样家人和伤员们都可以活下来。”照顾伤员的千代听到敌方传来的投降条件,站起身来,望着在楼梯口坚守的浪人,她决定还是把自己交给敌人。

  “不,姐姐,你不能去!”她身边受了伤的旅馆少爷凉太抓起了身边的武士刀,这是凉太第一次实战,但毕竟他还是剑道新手,在杀伤两个匪徒之后自己也受伤,此刻咬紧牙关想站起来却根本无法移动半分。

  “千代小姐请安心照顾那些受伤的伤员,凉太说的对,我们不能相信那样残忍狡猾的匪徒,即使抵抗到最后一刻也不要放弃。”同样也负伤了的优树指挥身边仅剩的几个旅店保镖各自分散站开“我们就以这个楼梯口为最后战场,绝对不让任何一个盗匪上来。”

  传令的匪徒刚才已经见识过同伴瞬间倒在那个拔刀术浪人的剑下,又连滚带爬的下楼回话。

  “拒绝投降?那么去外面多喊些人进来增援,和这里的人汇合在一起然后向二层发动最后的攻击,那个拔刀流剑士虽然厉害,但打了这么久,体力肯定不如刚才,既然他们拒绝投降,就冲上去结束战斗。”盗匪佣兵团的指挥官向属下发令。

  那个神秘疑犯在少主身边,换下旅人脏破衣服的他仍然用帽子和衣领遮住了大半个脸,只露出眼睛那一带,听到佣兵头目和属下的对话不禁冷笑“伤亡?你们是在履行委托,你的士兵由你指挥,死伤也由你自己负责。我只要你们把躲在楼上的那个女孩毫发无损的带来,至于她的家人,还有其它人,随便你们处置,我已经把这个城市一半的财富给了你,你不要再贪得无厌了。”

  “在这里抓到拥有你母亲血统的那个女孩后,她将来会成为你的妻子,在你们大喜的日子里我还会邀请你的父亲和兄长一起来赴宴道喜,到时候,我会让他们付出头颅作为代价,这是越后王室和大宝寺家族对你不幸身世应该做出的补偿。”阴阳师用无情冰冷的眼神看着身边的少主。

  “他们从小至今都在欺骗我,包括我的母亲...”少主双眼无神“我不会离开,他们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布偶,一个地位的替代品,我要把他们都杀死。”

  “少主殿下请勿焦躁,殿下这是因祸得福,这正说明,你的血统远比那些王室更高贵,拥有这样身世的你有足够的理由向世间所有贪婪自私的王族和懦弱如墙头草一般的贱民复仇,在下正是为了净化你的国度而来,这个町所有的人都会得到审判,从王族到黎民都有罪,十几年前他们就犯下了杀害一向宗信徒的罪。”那个阴阳师缓缓的说“今后一向宗的教义里会加上殿下大义灭亲的故事,殿下将被称为消灭旧人类的[无私法王]。这个小小的町不算什么,殿下会向天下展示你的能力。”

  “能成为一向宗教义的一部分是本殿的荣幸。”少主继续喃喃着“本殿要处决所有有罪的人。”

  “而至于你,佣兵团长大人。”阴阳师又看向那个佣兵头目“我觉得我们在这里已经耽搁得太久了,请你务必快点再用一波攻击就攻下二层,如何?”

  “好吧,这次无论如何,一波攻击就拿下,谈好了报酬的我们是很讲信用的,我只想让手下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仅此而已。”那个佣兵团长摇摇头“我会完成你的委托,至于你的远大计划我可没兴趣,你是个可怕的人,只是你这次出的价钱很有诱惑力罢了。”

  “那就期待着阁下的发挥了。”

  这时候,最后这栋建筑院子外响起一阵吵闹,院子大门不知道被谁从里面关上了,外面传来很多匪徒拍门的声音“怎么回事?快开门!开门!”

  “那边怎么了?哪个笨蛋从里面把门关上了?快让外面的人进来,我们就要攻打二层了!”佣兵团长走到那栋布满血迹的屋子靠近门口的地方,查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抱歉,打扰你们的兴致,但你们的猖狂行为到此为止了。”佣兵团长只看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穿着贵族女眷的红色打卦,内里穿着白色的和服,背对被关上的木门站着,这栋建筑造的很坚固,围绕这里的院墙和门也设计的很坚固,从里面关上后,一时半会外面的人进不来,只能想办法去找能强行撞开门的东西。

  “女孩,你是谁?!”

  “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有属下来增援了,大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佣兵群中靠近阴阳师的一个士兵说话了,随后那士兵忽然拔刀抵住那个阴阳师的脖子“这次你也逃不了了,神秘人先生。”

  “这...这个士兵,你是从哪里来的?”

  “你在城堡里玩了一出空城计调虎离山,我们只是回敬你一次而已。”那个士兵显然是混进来的人。

  “还好这次带了一些衣服。”女孩回忆着刚才旅馆里和兄长一起调开匪兵注意力的战术。

  她和泷川兄长摸到这里时看到层层匪兵守在墙外,里面传出战斗的声音,必须尽快混入进去或者把外面的匪兵调离,泷川打倒了一个匪兵换上了匪兵的服装,但是女孩的摸样无法装扮成匪兵...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两人情急之中把一些带来的衣服散开,放在周围一些房间门口和走廊拐角处,泷川伪装成匪兵散布这里混进了不少探子的消息,那些匪徒就到处去搜索,当他们惊喜的觉得就要抓到躲藏的探子的时候,却发现那只是丢弃在门口或走廊拐角地上的一件件衣衫,兄妹两靠这些衣衫在旅馆里制造了很多个“分身”。

  调开院子墙外的一些匪兵后,两人闪入了院子,等泷川混入屋子后,女孩就把院子的门反锁上了。

  “你到底是谁?”

  那个士兵取下星兜(日式铠甲头盔),是浪人泷川,他望着阴阳师“阴谋家先生,我们终于见面了,在下是浪人泷川。”

  然后他大声向楼上喊道“我是浪人泷川,楼上还有人活着么?”

  守护着二层的浪人优树听出了泷川的声音,回答道“你来的太晚了,在下差不多已经死了。不过要保护的人都还好好的。”

  “真糟糕...竟然是优树君,我说怎么又冒出来个厉害剑士...那拜托你晚几分钟再死...”泷川对楼上方向的熟人喊道。

  “还不算太糟糕,在下还要把居合流剑术发扬光大呢,晚几十年再死也没关系。”坚守楼上的优树回答道。

  泷川然后交代站在门口的女孩“释放信号吧。”

  女孩把一个烟火状的圆筒拉响,那圆筒像烟火一样发出一个闪亮的信号划破了夜空,其它什么也没发生,屋子里的匪兵倒是冲出来十来个围住了女孩。

  “女孩你又是什么人?!快把门打开!”众人看得站在门口的女孩,拔刀欲上去捉拿。

  女孩望着匪兵,稚嫩的脸蛋被两边秀美的乌黑长发包围,同时美丽的嘴角动了一下,发出“嘭!”的拟声词。

  “嘭??”尽管调开了外面的匪兵,这边屋里屋外还有三四十个匪兵,围住女孩的众人不明白女孩的意思。

  那是泷川兄妹出发前就和城堡里的守军商定的信号。

  这时候,远方传来一阵隆隆声。

  在天守阁的守军看到了旅店方向放出的信号,知道泷川兄妹已经潜入得手,早已瞄准了半天的炮兵一声令下,几门火炮齐发。

  忽的一阵天摇地动,旅店周围所有可能设置埋伏的地点都遭到了猛烈的炮击。

  “你们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到这里,我低估了你们的实力。贪心不足的我也没有料到这个地方攻打了这么久,哼。”那个阴阳师自知剑术不堪,这时候被泷川逼到墙角。

  另一边,旅馆外围被炮击的盗匪乱作一团,四面八方都传来喊杀声,早已埋伏在附近的守军在各自家臣的带领下开始强攻旅店周围的埋伏阵地。

  “伏击战被识破了!我们反而被包围了!”“头目在哪里?”“在最后那栋库房里,关着门不知道在干什么?难道在这种关键时候却把我们抛弃了?”“不管了,先前不是说那些家臣绝对不敢带太多人来进攻,我们可以很轻松的伏击吗?现在我们连指挥的人都没有,快跑吧。”被炮击炸得心惊胆裂的外围盗匪开始溃退。

  “可能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请命令你的人放下武器。”泷川用武士刀低着阴阳师的喉咙。

  “你不能杀害我的军师!”这时,少主义真忽然面对泷川拔出了剑。

  “军师?恐怕他是用法术控制了你。”猛烈的炮击渐渐平息,喊杀声还在持续,门口的少女用长刀抵挡着试图进攻她的匪军“他只是个血债累累的罪犯。”

  泷川上前摘下了系在疑犯腰间的发束。

  “控制?”但是即使拿走了发束,少主无神的眼睛也并未恢复“不,我是甘愿加入军师的事业,他告诉了我真实的身世,他法力广大,知道我和母亲生活的很多细节,他是真正的神通广大!”

  “通过死去之人的遗物摸索逝者身前的很多细节,和亡故之人沟通,与去世之人的亲属说话来维持生计,这是很多民间阴阳师都能做到的事情。”小巫女闭上双眸不屑的说,这些古代风俗她在神社学习时就知道“不过这个人,能够操控行尸傀儡,的确比一般的民间阴阳师要厉害点。”

  “我想起来了,你莫非就是那个降服了我傀儡的小巫女?”那个阴阳师看了一下女孩的方向“可惜这次我没有更多的傀儡来陪你玩了,培养一个傀儡可要花上很长时间。”

  “不,女孩,你根本不明白,军师没有骗我,他说的很对,我两年前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母亲不想把那个秘密带进坟墓,在临终前告诉了我真相,只是她不愿说出她亲生女儿的下落,是军师告诉了我其它的一切,而我身边的人却一直在欺骗我,包括母亲大人!”少主还是一意孤行。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世...好吧,但是据我在町里打听的消息,你的母上大人即使明白你的身世,也没有把你当成养子,而是当成亲生的在抚育,她对你非常关切,希望把你培养成一个正直高贵的人,所有这些町民都看在眼里,可惜你没有继承你母上大人的高贵行为,却只执着于地位。”小巫女反驳道“如果你好好履行了自己代理城主的义务,现在这个小町还会遭受这样的灾难吗?”

  “不,这个町的人自从越后衰落后,就从来没有真正尊重过我和我的母亲!因此我的母亲时常因为飘落异乡而黯然神伤!她和庶出的夫人一起平起平坐,那是对她高贵血统的侮辱,这些你们都不知道!”少主拿着刀,眼神变得很可怕“我要完成母亲的心愿,必须重新得到权利!”

  “有人告诉过我...你的母亲黯然神伤,不是因为地位的衰落,而是因为她是一个母亲!你还不明白吗?她爱着你,也爱着她的女儿,但是她一生都不能和她亲生的女儿说一句话,因此她把更多的爱浇灌到你身上,权利之争已经毁了她的幸福,隔绝了她的女儿,她不能因此再毁了你!”小巫女想起了郁子阿姨说过的话,郁子阿姨渐渐了解了城主夫人的苦衷后,曾经有过一次秘密交流,城主夫人放下了一切,把不能说的都和郁子阿姨交流了。

  只是女孩现在还不知道,郁子阿姨已经在刚才早些时候带着上一辈人的恩怨过世了。

  “不能因为权利而再毁掉我...这是谁告诉你的...这是我母亲临终前也对我说过的话...”少主的眼神迷茫了。

  “可是...这有多残酷,我的母亲不是我的母亲,父亲也是假的,兄长,地位,都是假的...我是谁我都不知道!血统...我从小到大信仰的血统却是假的!啊啊啊...”少主捂着面孔苦痛的大喊“我如今...宁愿成为带领义军的法王,消灭这人间可怕的一切!”

  说完,少主握紧了刀“现在这里的人听本殿指挥,把这些探子和楼上的人都消灭!”

  “不,少主殿下,放下你的刀吧,这里的人是由我指挥的,你指挥不了他们...”那个阴阳师沉默中对毫无呼应的少主说道。

  “如果没有猜错,阁下就是在十几年前越后一向起义中漏网的重要人物之一,对吧?用行尸傀儡制造恐慌,以及后来勾结了盗匪偷偷潜入町里,散步[报应来了]的传言,制造[血爪印]等等更大的恐慌,都是你一手策划的吗?”泷川用眼神逼视着疑犯讯问。

  “哼哼,没错。为了这个计划我准备了很久,甚至动用了行尸傀儡,那对于阴阳师来说也很危险...我联系了盗匪乘这里治安崩溃之际很早就渗入进来展开活动,而且在你们团团转在町里搜捕我的时候,在下已经通过贿赂治安官来到少主身边,原本想控制他以图东山再起的我,后来却却过着慢慢实施计划的清净日子。话说,你若知道当年那些人对我和我的前辈做过什么...”那个阴阳师并不慌乱,微笑着“曾经我有着和少主不相上下的美颜,第一次靠近京畿地区的起义失败后,前辈把生的机会让给了当时还只有十几岁的我,为了逃出去我只能自毁容貌...”

  说着那个疑犯终于揭下了遮挡着脸部的斗笠和衣领,还能依稀看出当年美型的脸廓上,露出的却是被烧伤的可怕脸孔。

  “逃回越后以后,我伺机为前辈复仇,发动了第二次起义去继承前辈的理想,我认为,第一次起义失败的原因是手段过于正派了,前辈们想得太理想化了,所以第二次,由我领导的起义必须不择手段,一切为了胜利!一切为了理想,多余的人性只会拖累行动,我只需要信仰绝对坚定的信徒,你这样的浪人是不会理解的吧!然而对手却用更极端的手段消灭了那次起义,这十几年来,我一直辗转各地寻找东山再起的机会,这里少主的线索我也一直关注了十几年。”

  最后,那个阴阳师面容淡然,仿佛一切都很满足“少主殿下,我的确利用了你,但这次我不打算逃走,因为我期待的事情已经实现了,虽然不能东山再起,但这个町已经为过去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而且...”

  而且?...

  那个阴阳师浅淡的笑着“当我真的见到这个少主的时候,我发现当年参与剿灭起义的王族后代,竟然是这样可怜。我忽然觉得,根本就不用这么麻烦的报复,他们就会自相残杀,呵呵呵呵。”

  然后他忽然抓住泷川的刀锋,刺入了自己的脖子,自刎了。

  “等一下,杀死那么多人的你就这么心安理得吗,越后起义漏网的重要人物不止你一个,你还有同伙吧!”泷川急忙抽回刀锋,但是已经晚了“我以为这么狡猾的人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你错了,我很心安理得,因为他们罪有应得...我一个人,靠一些计谋和一些盗匪就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向宗会再次让天下震惊的...”那个阴阳师倒下了。

  “都不要动,”这时那个佣兵团长大喊一声,从身后挟持了少主“否则我杀掉你们的少主。”

  “到死竟然还是这样固执,所谓一向宗里的极端,被洗过脑的人真可怕。”泷川望着阴阳师,而后转身看了一下,忽然以快到无法察觉的动作,一剑斩落了那个人挟持少主的手腕“但是对于强盗可没什么好说的。”

  “呜哇!”那个人痛的捂着手蹲下,松开了挟持的少主。

  “你还得活着交代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盗匪们看到这样的变故,一哄而散,也不敢理会院子里带着长刀的女孩,争先恐后的打开院门,外面已经是一片战乱,那些佣兵盗匪,在混乱中各自逃命去了。

  坂本武士的儿子坂本兼一冲入旅店的时候,看到少主平安无事的站在那间屋子里,脚边是阴阳师的尸体,但是少主只是无神的在喃喃“血统...”

  那个少年武士一下子扑向少主,两人是从小就在一起的伙伴。

  “义真殿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他靠近了少主“兼一听候你的差遣,请你振作起来,你一定是被道人控制了,别人都不理解你,但是我理解你。请不要再这样仍性,把自己关起来和这样神神秘秘的人在一起,请不要再让伙伴们担心了!”

  但是少主面无表情“我不是被控制,高贵的我怎么可能被控制,是我控制了那个阴阳师,我差一点做成了一件惊动天下的大事,但是我的血统...是假的...”

  “你知道吗?我差一点,就向那些欺骗我的人复仇成功,王族的世界是残酷的...我几乎,就要战胜命运了...”少主只是喃喃又复喃喃。

  “你在说什么呀!义真殿下!我是兼一呀,请你看着我!”少年武士把儿时伙伴的脸转过来强行看着自己“你只是从小知心伙伴太少了,闯了好大的祸呢,但是,不管你这次受到什么惩罚,我都会保护你的,如果要被流放,兼一也会成为浪人和你一起去,请你振作起来。”

  “兼一...夺权失败的王族只有一个下场...”少主散乱着乌发,脆弱雪白的身体裹在白色的和服里,用惨淡的眼睛望着儿时唯一相处得好的同伴。

  泷川和小巫女照顾着身后的伤员,千代小姐和凉太及其家人都还没事,剑士优树受了伤但是尚不致命,但恐怕得养伤一段时间。

  “不管是谁被谁控制,谁被谁利用,他的命运一半是悲剧一半是咎由自取。”泷川经过小巫女身边时,望了一下被少年武士小坂搂着的少主叹息了一下“现在最要紧的是彻底平息这场混乱,追回那些被盗走的府库钱粮,否则这个町恐怕冬天来临时就要有人饿死了。”

  “虽然阻止了那个疑犯的阴谋,但是却高兴不起来,他们母子的命运...”小巫女也望了一下以前就感觉嚣张但其实内在或许也有可怜之处的少主“王族的世界也许我们真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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