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暗枪
“着急送死？”宋廷坤鹰目圆睁狠厉地看着苏尚明。
苏尚明这么做完全是一时气愤所致，等真正面对宋廷坤时才发现心里根本没底，但又不能因为害怕就躲开，那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就在他强压内心的恐惧站在那里硬抗时，宋廷坤屈指一弹，一颗气粒从苏尚明腿间飞过。苏尚明感到股间一凉心说坏了，莫不是命根子完了？他急忙低头，却见自己的裤裆被撕开个大口子，关键部位竟然寸缕皆无，虽然要命的家伙没事儿，但还是吓得惊慌失措了半晌。
宋廷坤却看着苏尚明的狼狈样子冷讥道：“胆子就这么点儿也敢来出头？废物滚一边儿去，一会儿再轮到你。”
苏尚明一听这话顿时火了，这种羞辱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他凝眉怒视着宋廷坤，拼了命般冲了上去。
可苏尚明还未近身，腿上便被两道气环束住，那气环正好扼住他的踝关节，前冲的惯性让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两个膝盖顶在水泥地上让苏尚明疼痛不已，但他却无法站起，只能咬牙跪在地上挣扎。
“想拼命？先跪着吧。”说着宋廷坤从他的身边走过，理都不理苏尚明而是直奔夏友恩而来。
苏尚明双目通红，此时愤怒固然是难抑，但更让他着急的是，夏友恩此刻没有丝毫抵抗能力，如何能再经受宋廷坤一击？
夏友恩却并未慌乱，他带着睿智的目光看着苏尚明的不屈和狼狈，仿佛明白苏尚明心意般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不要为自己担心。
——“妈的，宋廷坤！你用什么他妈的邪门歪道，搞得老子头晕目眩，这回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宋廷坤正要动手之际忽然听到声粗鲁的谩骂，接着韩昌北巨大的身体抖落着满身的水泥瓦砾爬起，虽然腿脚不便，但他还是挥动起巨爪咆哮着就要扑向宋廷坤。
宋廷坤运起气旋向着韩昌北狠声道：“作死！”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忽然嗖的一条赤红火线划破夜空直接穿过韩昌北的身体，这下冲击力令韩昌北的巨大身躯横向跌出，他的整个左肩顷刻血如泉涌。
宋廷坤鹰目微动，向火线飞来的方向冷冷斜睨一眼，脚步突然停下不动了，他知道这是大威力狙击步枪才会打出来的效果。
此时韩昌北忙用巨臂护住躯干，接着嗖的又是一声，这次他的巨臂没能成为盾牌，狙击枪的威力远非手枪可比。这第二发子弹直接穿过巨臂当胸而入在韩昌北的背部透开个血洞，那血洞周围骨肉外翻显得格外恐怖。
可韩昌北在受此重伤的情况下却依然可以行动，他按下巨爪用力支撑了下身体重又滚回蓄水间的断墙内，殷红的血水随着他身体的移动泼洒了一地。
苏尚明心里一紧暗叫不好，看来这宋廷坤还有后手，此时的楼顶如此开阔，他们不是和活靶子没两样？
“小子啊！快走！”
随着夏友恩厉声提醒，苏尚明忽然缓过神来，他发现双腿束缚已经撤去，此时他见宋廷坤的鹰眼冷厉地盯着他，却对他试图逃跑的举动无动于衷，似乎有什么十分忌惮的东西迫使宋廷坤不敢妄动。
——“嗖！”这是第三枪。
随着断墙上水泥四散飞溅，苏尚明发现这枪居然打偏了，令人惊讶的是，从火线的轨迹来看这发子弹原本竟是射向宋廷坤的。
“快跑！他没功夫管你！他的秘术不能一心二用！”
夏友恩声色俱厉的喊声过后，苏尚明搀起夏友恩，玩命地向蓄水间断垣下掀开的窟窿跑去，他不管射击的人是谁，究竟想要杀谁，他只知道这是他们逃跑的唯一机会。
宋廷坤并没有追，他此刻正全力催动着压缩气旋漂浮在子弹射来的方向，正是因为这个气旋，使本来让他爆头的子弹偏离了目标。
看着两人踉跄而去的背景，宋廷坤的嘴角露出丝阴恻恻的笑。
当来到水泥楼板的裂口时，夏友恩突然一耸，苏尚明站立不稳一个跟斗栽倒下去，差点顺着裂口掉下去，紧接着嗖的又是一声，当他回头再看夏友恩时却发现他的胸口转瞬间已破开个血洞。
“老叔！”苏尚明用拳头使劲砸着地面，他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甚至他的拳头被地上的水泥渣磨得血迹斑斑都没有察觉。
原来宋廷坤居然准确地将第二次射向他的子弹偏斜向了苏尚明，哪知夏友恩早有准备，在关键时刻他推倒苏尚明，挡住了偏过来的子弹。
“快走，别让爷们儿白死了。”夏友恩终于支持不住跪坐在地上，表情没有一丝恐惧与不安，眼波如同宁静的湖水，慢慢地闭上了眼睑。
“老叔！”苏尚明呼喊了一声，无奈之下只得含泪钻进了竖井裂口。
宋廷坤见夏友恩已死，随后反手一扬，整个楼顶立即被一层浓雾包围，那是空气中的水蒸气分子被大量聚集的结果，在这种雾气的掩护下，任何远程射击都无法瞄准。
当擦着城市窗棂的晨光拨开萦绕的雾气时，那空荡荡的楼顶无论死人还是活人都已消失不见，只留下破碎的水泥残垣和遍地抽象派的鲜血涂鸦。
苏尚明在黑暗中独自整理了下情绪，内心反复坚定着出去的信念，因为有太多的真相他需要知道，他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由于他害怕宋廷坤跟下来，从暗孔的位置下来后他慌不择路地进了一处暗道，这是第几层通向哪里他全然不知。
暗道很多地方都距离通风道很近，这些后修建的通风道无意中让本来很厚实的隔墙变得很薄，有些特殊地方由于年代太久，部分墙体出现缝隙从而大大降低了墙体的强度，这就是为什么夏友恩在情急之下能踹开隔墙发现暗道的原因。
苏尚明从暗道下到一段距离后从一段破口重新进了通风道。这是地下第几层他不知道，听医院的老职工说过，这个医院最多只到地下第二层，再往下的门全被封闭了，很多人来了医院十几年都没有看过地下二层以下是什么样。
更有很多离谱的传闻说二层以下闹鬼，说当年那里曾经是日本人的拷问室，很多抗日志士和无辜百姓在那里被残害致死，因此冤魂不散等等。
当然这类说法对于苏尚明来说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消遣，真正官方的说法是地下二层因为战争年代破坏严重，所以无法作为正规房间使用，于是先封闭等以后工程改造时再重修，可二十多年过去了，还从来没修过。为什么没重修，原因很多，什么经费紧张、项目不批等等，总之各种理由一直拖到现在。
苏尚明通过一道防尘网的破口进入了通风道，他在里面匍匐了一会儿，当转过一个拐角后忽然发现前方出现一个通风篦，而且向上反着亮光，他高兴地爬了过去顺着百叶栅向下窥看，一个整洁的走廊出现他眼前。
走廊的光线很明亮，这里是地下室当然不可能是窗户外的自然光，唯一的可能就是这里有人造的光源，既然有点亮的光源就说明这里正在使用，苏尚明心里一阵高兴，自己终于可以出去了，可正当他打开通风篦时忽然门声响起，吓得他手一抖通风篦又放下了。接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催促声、还有他熟悉的万向轮的吱呀声纷至沓来。
“快，去超级实验室。”
“注意监视生命体征。”
“增殖细胞存量恐怕不够。”
“去其它实验室借一些。”
“通知所有A级专家到超级实验室待命。”
“韩昌北的事儿白老板知道了吗？”
“他知道，超级实验室已安排了视频会议。”
“对了，昨天晚上试验瘫痪气体怎么不通知上面一声儿？”
“由于时间急，白老板没来得及通知，况且杨老也同意这么做。”
“唉，算了算了，在老爷子眼里咱们和小白鼠没什么区别。”
跟随这些杂乱的议论而来的是一张宽大的急救推床，两个护士推着病床快步而过，身后跟着两个身着大褂的医生，苏尚明发现这些人的着装颜色很特别，款式是医院的医护服装，但却不是医院常用的白色，而是淡青的。苏尚明心下奇怪，难道这里不是我们的医院？他正纳闷的时候忽然瞥见那病床上的患者，顿时让他倒吸一口凉气，那人竟然是韩昌北！
此时韩昌北脸上正罩着氧气面罩，胳膊插着数个输液瓶子，乌黑的血污沾染了大片床单，他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的人体形态，从脸上看显然是处于昏迷状态。
这些人和韩昌北什么关系？这究竟是哪里？苏尚明一连串的问号在头脑中闪过，他一时间放弃了立即出去的想法，想在通风篦里继续观察一下。
“等等！”一个女人的呼喊声从那急救病床的后方传来，这声音苏尚明很熟悉，只是他不相信她这会在这里，但他的心还是不自主地跳动加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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