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孽缘

　　牧纱的头枕在池边，水气萦绕在她的双眼上，她独自凝望那游离着水雾与云丝的天空，历历往昔如浮光幻影般渐渐涌上心头，父亲的笑声似乎就在她的的耳边清晰可闻。

　　今天又是牧纱的生日，可爸爸不会和他一起吹蜡烛了，永远也不会了。这一切都在六年前的那个黑暗的晚上永远变成了记忆，想到这里她的眼睛再也盛不住满溢的悲思，两行泪滴顷刻沿着眼角颓然而下落进温热的泉水中。

　　牧纱鼻翼翕动了几下，又用温泉水扑了扑面颊，当她重打精神想要坐起来的时候，忽地发现这泉水似乎流得快了，那泉水摩擦着她伸到池子深处的脚丫，非常舒服。她想这是池姐姐又在开玩笑了，因为这温泉池里的水流是可以控制的，客人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调整泉水不同的流动方向和流动速度，为的是让水流可以按摩到客人身体的各个部分。

　　牧纱玩心又起，尝试着向那池子中心走去，那里的水流成漩涡型，非常有趣。可她还未等自己走到池子中心，那漩涡突然变大，流速猛增。牧纱一个站立不稳跌倒在水中，接着一股力量裹着她的身体向漩涡拖去。

　　牧纱心里一惊，双脚急忙扑腾，但依然无济于事，她想张嘴呼救，可一口热泉水呛得她连连咳嗽，她就如同一尾遭遇暗流的白鱼，徒劳地挣扎了几下便被吸进池子中心的黑洞里。

　　牧纱抬头向上望去，洞口外的世界正在迅速地变小，一种巨大的恐惧和无助向她的心头袭来，这一刻牧纱甚至觉得自己是在梦中，她一定是躺在池边睡着了，于是拼命地挣扎希望能从这个噩梦中逃离。

　　正当牧纱绝望的瞬间，身子一顿突然停止了下坠，她的臀股被咯得隐隐传来丝丝痛感，而且大腿无法并拢，似乎是骑在什么东西上了。

　　牧纱用手摸去，竟然是一个人的头部。

　　这一定是梦了，牧纱的姿势和小时候骑在父亲脖子上的姿势一个样子，那是不是爸爸呢，那肩膀还是那么有力。

　　那人就这样顶着牧纱的身子一点点向上爬去，洞口外的世界正在重新变大，再变大，那是希望在向她招手，直到那结实有力的肩膀重新让她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牧纱惊魂甫定地趴在近乎干涸的温泉池底咳了几口水，当她调匀呼吸回头看个究竟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痛苦的低吼。只见一个衣衫褴褛遍体鳞伤的男子捂着胸口伏在地上不住颤抖，他眉头紧蹙，眼睛里带着恐惧和焦急，嘴唇翕动着向她拼力挤出一句：“快……跑！快！快……来不及了。”

　　牧纱并不知道这个男子就是苏尚明，更不知道他此时的感受，其实就在牧纱落在苏尚明肩头的一刹那，苏尚明就已经从那种特殊能力上得知这是个女人，与此同时他胸中的恶心也跟着阵阵泛起。

　　一种似乎无法抗拒的力量慢慢升腾，开始一点点剥夺苏尚明的意志，他是强忍着心中的灼热一步步将那女子扛到了出口。因为他知道万一自己被妖孽控制，这个女子若这时和他一起落进去，这四处都是石壁，跑也跑不了躲也躲不开断没有好结果。现在自己终于坚持到了地面，那女子应该有逃脱的机会了。

　　此时苏尚明强行让自己目光离开那女孩裸露的身体。他大口地喘着气，额头青筋暴起，双手不住捶打着地面，他只希望疼痛还能让自己多保持会儿清醒。

　　牧纱看着痛苦万状的苏尚明，怯怯挪动了下身体道：“喂，你、你是谁？你怎么了？”

　　“快跑！”苏尚明趁着最后一丝清醒大喊了句后便昏然趴伏在湿滑的地上。

　　听了苏尚明的大喊，牧纱吓得急忙慌乱起身跑向池沿，这一只脚刚跨上一半，另一只脚突然一紧，一股力量猛地向后扯去，她一个前抢又摔在池子中。

　　此时牧纱再回头看苏尚明竟与方才判若两人，只见他面目狰狞，目光冷厉，牧纱的脚被他紧紧抓在手中，如落入虎爪的白兔。

　　“你、你干什么！你快放开我！——快来人哪！救命！”

　　不管她如何扑腾，如何呼喊，苏尚明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反而越来越紧，甚至捏得她肉嫩的脚儿阵阵发痛，最后她不得不把呼救声变成疼痛难忍的哀叫声。

　　苏尚明根本不为所动，脑袋歪斜了一下，好似观察猎物一样看着赤|裸身子倒在地上的牧纱。

　　“我疼！唉呦！你松手！嘶！别.....不行了，救.....哎呀.....命！”牧纱的呼喊一下变得有气无力，被疼痛折磨得断断续续。

　　此时苏尚明忽地转过身去，拽着牧纱的脚就往那假山的水道中走去。

　　一路牧纱被拖得哀呼连连，亏得是池底有些积水没有排净尚有一定润滑作用，饶是如此，她细嫩的皮肉仍然被地面擦出几道红红的癝子。这时牧纱忽然生出一种虚弱无力的感觉，眼前陌生冷酷的男人抓着她的脚就好像掌握着她的一切，如同她不由自主地从那洞里脱身获救一样，现在她也不由自主地被这同样的力量任意凌辱，仿佛任何挣扎与反抗在这男人的强横面前都变得徒劳无用。

　　“求求你放开我吧，我实在受不了,呜呜……”牧纱终于不堪折腾哭了起来。

　　假山的水道内，苏尚明邪气满面地将牧纱脸朝下按在地上，他布满碎布和伤痕的身体筋肉纠结，血管喷张鼓起，凶兽一般压到牧纱身上。

　　在那开始的一瞬间，牧纱本能地恐惧起来向前爬了一下，可随后又被紧紧压住，接着一个滚热的异物猛地侵入她的下体。

　　牧纱顿时大哭起来，平时她都是高高在上的人，即使不遂愿也都被人百般哄着不受一点儿委屈，如今这般摧残她哪里受得过？

　　更难以承受的是牧纱现在的姿势，那简直就像被野兽压服的雌性动物，如此尊严丧尽却偏偏又无计可施，尤其是身后男人的那种无动于衷、冷酷无情的气势更是迫得她半分反抗都难以坚持，此时巨大的耻辱与恐惧轮流撕咬着她的自尊心。

　　这是噩梦吗？来得竟如此突然，牧纱无法相信却又如此真实，这一切就这样毫无预兆地降落在她的身上，痛苦让她双手不停地扑打着地面，还带着温热的泥水溅了她一身，她拼力想从梦中醒来。

　　牧纱开始哭喊、求饶、认错，但凡能哀求的人或事儿她只要想起来就胡言乱语地呼出，先是女娲娘娘后来是池姐姐、姑姑、以前在学校的老师、被自己欺负过的同学，她只希望这一切能结束。

　　可那一次次的侵略依然在继续，牧纱背后的每一次冲撞，都让她的哭声哽咽一次，好像永不停止一般。最后牧纱竟然喊到了爸爸，那冲撞也偏偏赶巧，在这个当口突然停了。可紧接着她的身下一阵濡热，身后的男人随之气息浓重地低吼了声，然后那硬物向她的身体顶到了最深处。

　　牧纱的身子被激得猛地收缩了下，五指紧紧抓着地面，悉心呵护的两个长指甲生生折断。

　　牧纱眼睛里涌出的大股泪水打湿了双颊。她是知道的，那些肮脏的东西已经注入了她身体里。

　　牧纱非常恨这种东西和制造它们的那些事情，可如今她偏偏被这种东西所玷污，她的身体是她自己的，除此没人能够拥有和践踏。

　　牧纱挂着泪水的眼睛里突然带着几分恨意直直看着远处，身体也跟着紧绷地一动不动了。

　　苏尚明瘫软地伏在牧纱轻颤的背上，意识渐渐恢复过来，吓得慌乱起身，看到地上赤|裸凌乱的女子脑袋嗡的一下像炸开了锅。

　　苏尚明心道这下完了，自己这是强|奸，怎么办？跟她说不是故意的？这话要是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荒诞，就算将来自己找到办法摆脱妖孽恢复正常又能怎么样？没人能相信他做的这一切是被操纵的，他根本没法解释明白这问题。

　　“你、你怎么样了？”尽管这问得很傻帽，但苏尚明还是问了，他实在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如何是好。

　　牧纱猛地转过头直视着他，这时苏尚明的意识已经清醒，一双让他永远也无法忘记的眼睛与他的目光碰撞到一起。

　　那眼睛充满着憎恨，却天真而狂野，充满着偏执，却无辜而深邃，充满着恐惧，却哀伤而可怜。和这种眼睛长时间对视，内心会有种扎人般的不舒服，而又偏偏无法放弃，总是看了反恻难忍，不看又魂牵梦绕。他从来没有看过生活中哪个人有这样一双眼睛，一时间他竟愕然在那里默立无语了。

　　“纱纱！纱纱！”一个阴柔而焦急的呼唤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短暂尴尬。苏尚明心里暗叫糟糕，这里还有人，被人发现了怎办？别说自己做了，就是自己没做，现在这个样子那女孩若是叫起来自己的恶行是坐实无疑。

　　情急之下他突然捂住牧纱的嘴，臂弯从身后半勒着她的脖子，在她耳边小声威胁道：“别、别出声，不然我、我杀了你!”他说的话结结巴巴，听上去似乎被威胁的人是他而不是牧纱。

　　随着那女子的呼喊声越来越近，苏尚明心也越跳越快，他不得不挟持着牧纱一步步往水道深处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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