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魂影
苏尚明想起来了，今天是星期五，每到周末阿芳都要来他们这里秀两下厨艺，其实阿芳的手艺很一般，苏尚明也就顺便蹭口饭，并不怎么喜欢吃。
苏尚明出来和阿芳打了声招呼，客套了两句。
由于做梦的缘故，苏尚明还是不自觉地细细打量了阿芳，不过看谈吐很正常没什么特别的，唯一有些不一样的是今天阿芳的头发稍有些乱。
苏尚明知道阿芳是个喜欢利索的人，这不合她的习惯，联系到方才志彬的表情，他一下明白了。一定是自己的大喊搅了人家亲热，心想自己还是不在这里当灯泡得好，于是推说自己有约会就出去了。
在街边的快餐店里，苏尚明静静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吃了几口垃圾食品，然后看着来来去去的人群和窗外的霓虹灯发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正自踌躇间苏尚明忽然瞥见自己座位前方有个人，那人穿着风衣，领子立得很高，隐约似在哪里见过。那人好像知道苏尚明在看他，有意将领子放下转了个身冲着苏尚明笑了下。
这下苏尚明看清了那人的脸，这是老叔！确切说是没有衰老之前的老叔，黝黑健硕的身体，粗黑的眉毛，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于是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再看确实是老叔无疑，只见夏友恩餐毕提起纸巾擦了擦嘴，然后起身悠闲地从他身边走过，而且还好似老朋友一样冲他打了下招呼就开门出去了。
这一切把苏尚明都看呆了，难道是老叔的鬼魂？他使劲儿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是不是自己神智出问题了，滑稽的举动并没有找到苏尚明想要的答案，反而引得旁桌的两个女孩窃窃发笑。
这不像是幻觉，苏尚明急忙起身跟了出去，如果老叔还活着，他一定要找到他。
夏友恩就走在前面不远的地方。苏尚明紧随其后，可他跟了一会才发现，本来也就多跑几步的距离好似特别遥远，不管他如何跟进，就是追不上老叔。
说来也怪，当苏尚明累得速度放慢的时候，夏友恩也跟着放慢了速度，他停下不走的时候，那夏友恩也停在那里和蔼地看着他。苏尚明想跑上去，结果夏友恩也走得快了。
他们就这么走走停停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苏尚明终于忍不住了，在老远处开始呼喊夏友恩的名字。
那年轻的夏友恩听了声音还是笑看着他，并做了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路边。苏尚明定睛看去立时惊愕无比，章平第二人民医院的大楼就伫立在路边，他自己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他竟然一点儿也没注意。当他转头再看夏友恩时，却连个人影也没有了。
老叔为什么要领着他来这里？他正苦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老远看见医院的门前有个女人的身影在走动，那女人胸部异常丰腴，就连风衣都掩盖不住，以致在路灯下的影子都看起来凹凸有致。
这身影苏尚明太熟悉了——是佟丽华。
他看了看远处商贸大楼上巨大的霓虹时钟，现在是晚上9点多，佟姐来上班了？不知道她的身体怎么样了，他有一大堆话想问佟丽华，于是赶了几步上前打了声招呼。
佟丽华对他的出现很意外，显得有些慌张，但随即迅速整理了神情道：“哦，小苏啊。你什什么时候出来的，没事儿了吗？”
“我？我没事儿了。”本来苏尚明要问话反倒被对方问起，想到这两天的经历他一时又有些支吾，真不知道如何说起，为免尴尬他转而打听起老顾和艾晓妍的情况。
“晓妍挺好的，院里放了她两天假，老顾也没大事儿，只是有些轻微脑震荡，还得住两天院。”
“真危险，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咱们这算是捡了条命。佟姐你怎么不多休息两天。”
“我没问题的，还是上班好点，我这人不太喜欢待着。”
“你当时……”苏尚明好像还有话要说。
“谢谢！”佟丽华用诚恳的道声谢打断了他的问题。忽然间两人似乎都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们两个同时想到了救护车上的一幕，当时倒没什么，只是现在谈起来气氛不觉有些尴尬。
两人又聊了两句，佟丽华似乎有些事情等着办，她看看手表对苏尚明道：“我先上去了，以后等你上班咱们再聊。”
苏尚明看着佟丽华走进楼内的身影，表情变得很凝重，因为他知道佟丽华在说谎。
苏尚明借着医院门前的明亮灯光，可以看到佟丽华耳朵上带着首饰，脸上也画了妆，且不说她的衣着是不是合季节，单就她这个样子来说根本不是去上班，护士是不能佩戴首饰上班的。
而且佟姐即使化妆也是很淡的那种，而今天的妆似乎有些偏艳，完全不是她平时的风格。
此时苏尚明想到了老吴，想到了那猥琐的恶笑，不知怎么的他对佟丽华生出了种莫名的担心，他总觉得佟姐来这里和老吴脱不了关系。
苏尚明在门前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忍不住悄悄跟踪佟丽华进了医院大楼。现在已经是晚上，来就诊的患者明显少了许多，但依然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医院里的工作井然有序，昨天晚上封闭楼道的钢化玻璃已经消失不见，沿路顺便碰到几个昨天值班的医生询问起昨天发生的事情，大家都好像患了失忆症一般，不是不清楚，就是想不起来了，不过很多人并不在意，因为那些值班的人员都有一个共同答案，那天他们值班时睡着了。
这一切事情好像根本没发生过一样，这反倒让苏尚明看起来像个记忆错乱的傻瓜。苏尚明没时间再计较这些，而是来到急诊科核实情况。果然不出所料，今天并不是佟丽华的班儿，在与当班护士的寒暄中了解到，佟丽华确实来过，只不过换了衣服直接去了三楼了。
三楼有两个区域，一个是五官科还有就是VIP病区，那里病房设施非常豪华，而且是单间，是专门给一些经济条件优越的患者准备的。
苏尚明来到三楼先去的是五官科，那里都说没看到佟丽华，当他去VIP病区时却被挡在外面，病区入口站着两个明显不是医护的人，虽然也穿着白大褂但看起来倒像是两个门神。
他们说没有证件禁止进入VIP区域，这个规矩苏尚明是知道的。于是问那两个人佟姐是不是来过，这两个人都说不知道。没办法苏尚明只好悻悻而回，当他走到楼梯拐角时突然想到了日本人修建的暗道，那里可以监视到整个大楼，凭心而论他真的不愿意再钻一回，不过他还是决定试试。
整个大楼的暗道苏尚明已经大略心里有数，不过从通风道进入已经不可能了，自从出了夏友恩的事情之后，所有通风篦都被钢化玻璃封死，听急诊科的人说院里打算改中央空调统一调温为室内空调自行调温，新空调的采购方案院里正在计划。
苏尚明记得三楼这里应该有个暗道出入口，不过他不太明白这个出口所在的房间现在是用作干什么的，他只希望这个出入口不是开在VIP病区内。
苏尚明一个一个房间对位，终于找到了这个应该存在出口的房间，虽然不在VIP病区但还是比他预想得麻烦——这个房间是女厕所。
进还是不进？要知道即便进去了，那出口也得找一阵子，一个大男人钻女厕所？苏尚明心道怎么赶上这么多变|态的事儿！
这个时候苏尚明真希望这个暗道出口就开在VIP病区里面，这样他就死心了。可事情偏偏给他一种实现企图的可能，这种可能让他抓狂不已。
苏尚明静静坐在五官区外的长椅上等着，半个小时过去了，厕所既没有人出来也没有人进去，那么这个时候里面应该没人了。
苏尚明不知道哪来的冲动，暗自骂了句便猛地站起身闪了进去。他先低头一个一个厕位检查了下，确定没人才是开放心琢磨起这里的布置，希望能发现暗道的入口。
由于后期装修的原因，苏尚明转了好几圈始终没有头绪，正这时一双高跟鞋的声音跫然而至，他一阵紧张，急忙跑进一个厕位藏了起来。
苏尚明清楚地听见另一个厕位的关门声，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接着一阵窸窣之后，又传来了轻轻的水声。
苏尚明心想正是时机，说时迟那时快，他猛然冲出自己的厕位，一阵猛跑向门口冲去。他想反正那人顶多知道厕所有人，但并不知道是男是女，只要能跑出这里怎么都好说。
可就在苏尚明即将到达门口时，忽然听到了几个五官科女医生也向这里走来，这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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