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祭坛迷踪

　　“我只是听老叔说是个红水晶？”苏尚明似乎来了精神般道：“要不黄教授说说，我心里也好有个参照。”

　　“我问你，你接触异宗这么长时间了，你可知道为什么我们全都聚集在章平这个地方？”

　　黄自仁的问题问得很突兀，不过这问题苏尚明也曾经想过，只是一瞬间便忽略了，如今黄自仁的提醒不得不让苏尚明再次思考起来。

　　是啊，全国那么多地方这些异宗子弟不待，偏偏聚在这个城市，莫非这些人留恋家乡所以不肯离开？可老叔说过，解放后由于天尘石下落不明，四大家族曾经衰落过一段时间，当时异宗子弟流散全国，连卞家与牧家都是时隔几十年回到章平后才重新崛起的。

　　听说牧知远离开章平的时候还只是个刚会走的小孩子，要知道只有上岁数的人才对故土留恋，这牧知远当时根本不记事儿，长大后他在哪重振异宗不一样，非要再次回到章平？

　　要么是牧知远在章平有什么重要秘密，要么章平这里有着异宗至关重要的东西。异宗传承千百年了，一直都在章平，这期间经历过那么多战乱、改朝换代一直都没变，可见这个至关重要的东西既分不开，也带不走的，以致异宗祖祖辈辈都聚集在这里。

　　天尘石？不可能，天尘石要带不走，也就不需要找它了。苏尚明仔细地回忆着夏友恩的讲述，忽然似有发现般道：“祭坛？”

　　黄自仁点了点头道：“这祭坛我们在章平附近找了一个多世纪了，至今没有踪影。”

　　苏尚明惊讶道：“我听老叔说过，这祭坛不就在落溪山的某个地方吗？你们自己人都找不到？”

　　黄自仁道：“异宗总坛在祭坛之变后就被封了，当时因为没有宗主，各大家族忙于抢夺碎片，没有再进行过异宗血祭，过了几年再寻找祭坛竟然不知所踪了。”

　　苏尚明蹙眉道：“建筑没腿儿，也不会跑，怎么能找不到呢？”

　　“在我的印象里，每代宗主都要去祭坛进行血祭，这种情况延续了两千多年，直到祭坛之变后，由于长久没有祭祀，重新再找时发现所在地已经被灌木野草覆盖，祭坛早已不见踪影，后来有一段时间宗里派人在那一带掘地寻找，半年多竟然一无所获。时间一久，老辈儿人一走，年轻人就更不知道祭坛在哪里了。”

　　苏尚明半是调侃道：“看您老说话的口气，好像当年这一切您都亲身经历一样。”

　　黄自仁撩了下秃顶上的三根毛儿，略有得意道：“别的天守都只能在女娲血裔中随即产生，只有这会啖痕术的天守祖祖辈辈都出在我们黄家。”

　　苏尚明听到这心中一震不禁暗忖，怪不得这黄自仁好似历历在目一般，在黄家下一代完全可以靠啖痕术读取上一辈儿人的记忆，到黄自仁这儿岂不是等于有了两千多年的记忆？

　　想到这里苏尚明禁不住问道：“那您老知不知道天尘石最早是哪儿来的？”

　　“这个问题问得好。”黄自仁继续道：“我们黄家最早一代加入异宗是在春秋末期，先人是接受渡血术才成的天守，从此世代传承，那一代人加入时便已经有祭坛和天尘石。当时传说天尘石是女娲补天的时候掉下来的碎块，带有女娲血气。”

　　“那以往这祭坛是在什么地方？”

　　“这祭坛过去也有消失的时候。”这话一出令苏尚明惊异不已，他心道难道这祭坛还能跑不成，还是某种超自然力量将祭坛搬走了？或者还有更离谱的猜测。

　　“呃，您别告诉我说您怀疑这祭坛是外星人带来的。”苏尚明试探道。

　　“外星人？”黄自仁不屑地摇了摇头道：“最近一个世纪以来黑锅背得最多的就是外星人，反正只要有解释不清的事情只要往外星人身上一推，就算尘埃落定了。你为什么就不能从已知条件入手考虑问题呢？”

　　只听黄自仁继续回忆道：“因为啖痕术的关系，我们黄家可以对不同时代的祭坛进行比较，所以很早我们就知道这个祭坛位置会不定期地发生变化，短的时候几十年一次，长的时候上百年一次，不过每次位置变化得并不大，很容易找到，像这种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那黄教授的意思是这祭坛真的长腿了？”

　　“长腿倒不一定，是个活物的可能性倒是大大存在。”

　　听了这话苏尚明猛醒道：“你说祭坛是个生命体？”

　　黄自仁微微点了下头算是肯定了苏尚明的说法。

　　苏尚明接着猜测道：“既然祭坛是生命，那天尘石难道也是生命？。”

　　黄自仁提醒道：“你不觉得当一个生命体不见时，除了藏在你找不到的地方还有一种可能么？”

　　“死亡？”苏尚明心想莫非这和当年老叔师徒打碎天尘石有关？

　　黄自仁叹道：“生命形态不同、习性不同、生长过程不同，但归宿却是相同的。”

　　“我有点不明白。”苏尚明疑惑道：“不管这祭坛是死了还是丢了，总之无法再进行天尘血祭，那牧知远的秘术怎么解释？”

　　黄自仁冷哼道：“古人传承宗主秘术靠天尘血祭，那是两千年来古人对事物的认识从来没有变过。但最近一二百年不一样了，有一样工具我们远远强过了古人。”

　　“科技！”这一刻苏尚明终于将所有关键问题联系在了一起。

　　当年李家投降日本人其实另有目的，他们想利用日本的科技破解天尘石的秘密。古人血祭获得天尘秘术的方法说白了全是一种经验，但科技却不同，一旦知道原理和规律，就会被复制、增效。

　　牧知远召集异宗子弟自立宗主的时间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也正是那个时候，日本人遗留的师团指挥部被改建成了医院，并且杨树勋他们也是在那个时候发现的原生细胞。将这三条线索串在一起一切就迎刃而解了，牧知远的秘术并不是来自天尘血祭，而是日本人破解天尘石后遗留下的科技资料与试验样品。

　　“前段时间基地的研究遇到了瓶颈，白永申曾经数次找过我希望我加入他们，我没同意。”黄自仁担忧道：“他们在这条路上走得太远了，我觉得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境地。人类还没有成熟到能驾驭这种技术的时候，这就像把锋利的刀剑交给不懂事的孩子一样。”

　　“他们找你做什么？”苏尚明知道黄自仁只是个哲学教授，对生物技术这种东西可能并不擅长。

　　黄自仁道：“他们并不是找我研究，而是为了找到天尘祭坛。”

　　苏尚明不解道：“难道天尘祭坛没死？”

　　“你忘了，所有的生命除了结束之外，还会有个开始。”黄自仁解释道：“天尘祭坛既然是生命，那它除了生长、死亡，当然也会繁殖。”

　　苏尚明惊道：“你是说那个祭坛会有类似种子的东西留在世上？”

　　“对。如果找到种子，说不定还能恢复祭坛让天尘石再生。”

　　“他们找种子你能帮上什么忙？”

　　“我的记忆里有着天尘祭坛所有的变迁历史，两千年了，只要归纳分析就可知道它是如何生长、如何繁殖的，有了这个，白永申他们可以更容易找到种子。”

　　苏尚明思索道：“白永申有罹知术，还用请你吗？我要是他就直接把你抓走，只要随便审问，你心里所想就会被他知道。”

　　“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他只是个商人，不是科学家，面对两千年的记忆，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有用的，甚至连怎么描述这些记忆他都很费力，如果我不去分析、归纳心中的记忆找出种子的下落，那么他也无能为力。”黄自仁扬起谢顶的脑袋道：“这就好比你有读心术，但你不会说英语，即便你知道英国人心里想什么，你也当不了翻译。”

　　苏尚明有些担心道：“那白永申若再来找你，你帮我分析的这些话他岂不是也知道了，到时候他还会放过你吗？”

　　黄自仁道：“他最近倒是没再找过我，听说他们基地正在研究某种探测装置，专门用来发现‘祭坛’种子这种特殊生物。”

　　生物波？苏尚明忽然想明白了，如果这种子是生命体，那么它的身上一定有特殊的生物波，这种探测器一但研制成功，就可以通过种子上散发的生物波来找到种子。

　　正当苏尚明思索这里面的关联时却听黄自仁继续道：“不过白永申不会永远不来找我，早晚他会知道这一切，如果你实在没办法自己去找，也只能搭上白永申这条船。”

　　苏尚明叹道：“看来只能如此了。”

　　苏尚明这话其实是说给白永申听的，目的是外一白永申找到黄自仁，这话可以起到迷惑白永申的作用，从而拖后发现他真实意图的时间。

　　因为一个大胆的计划已在苏尚明心中悄悄形成，苏尚明必须趁着自己还没有直接面对白永申，抓紧时间完成这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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