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莲池
“六道中，修罗道最是特殊，北传佛教将其归入善道，而南传佛教则将其归入恶道，原因是阿修罗本性善良，但好勇斗狠，不管在哪儿都兴风作浪，甚至挑战各界天王。这画上讲的就是阿修罗王带着部众挑战帝释的故事。
相传帝释不敌，被逼绝境时想起佛陀教诲，念诵般若波罗密多咒，召唤金轮将阿修罗王的六臂尽数斩除，然后一举反击大获全胜，阿修罗王无处可逃，随率十万部众藏于莲花深处。”
当池香碧将这四周的壁画讲完，苏尚明似乎有些明白故事的寓意了，禁不住蹙眉道：“你的意思是，这里曾是阿修罗王的藏身之地？”
池香碧看着水中盛开的莲花道：“莲花深藏、火狱幻境。阿修罗是不是来过这里我不知道，不过这两句字面上的意思很明白，说的是在莲花的深处藏有一个叫火狱幻境的地方。”
“可这里只见莲花，不见幻境。”苏尚明其实对变小这种观点一直持怀疑态度，不觉点明道：“你别告诉那个什么幻境比咱们这个地方还要小。”
“如果故事真地发生过，那么大小在这里应该没什么意义，解释成异度空间还差不多。”说着池香碧蹲下身形，柔荑入池，撩了一捧幽蓝的池水，任那水流从指缝慢慢溢流回池中，奇怪的是，池香碧柔润白净的手上竟丝毫没有沾染变色，那水居然流的干干净净。
池香碧用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满是新奇道：“还是干的。”
就在这一刻苏尚明看着池香碧愣愣的出了神，好似想起了什么，池香碧见苏尚明好一会儿没反应，便玉指轻点了下苏尚明的额头，嬉笑道：“小傻瓜，怎么变呆子啦！”
苏尚明并没反驳，蹙起眉头重新回到石凳上坐下，仿佛神游天外般呆呆道：“我的确是傻瓜。”
池香碧走苏尚明近前弹了弹苏尚明的脑袋道：“喂！不会真傻了吧你。”
苏尚明忽然回过神来，看着那石桌上嵌进的石钵，恍然大悟般自语道：“我明白了！”
说着操起桌上的木水舀，乘了一舀子湛蓝的池水倾进桌上凹陷的钵坑里，接着双目紧盯着那钵里微微荡动的蓝色池水。
当那钵里的水重新变得平如新镜时，豁然兴奋道：“原来是这样。”
看着苏尚明的怪异举动，池香碧满眼莫名其妙道：“小傻瓜儿又发现什么了，也说来让姐姐听听？”
苏尚明刚要有所动作听了池香碧的话又停下了，好似想到了什么事情，嘴角一扬略显得意道：“池姐这么聪明，知道这石桌上嵌的石钵是做什么用的？”
“自然是盛水的喽。”
苏尚明故作高深地笑道：“是盛水的没错，不过盛水并不是它的真正用途。”
池香碧蹙起弯长的眉毛，盯着眼前蓝幽幽的水洼琢磨了半晌也没明白，看着苏尚明得意的样子忽然把嘴一撇道：“故弄玄虚，你知道你倒说说看？”
“我说可以，但你得承认你是老妖婆儿。”
池香碧听了这话脸色微愠，正要发作，忽然眼波鬼机灵一动，抿了下嘴唇道：“行，只要弟弟说得我心服口服，弟弟怎么称呼都可以。”
苏尚明听了这话心里煞是痛快，心说总算有机会报复这妖女了，于是胸有成竹道：“神话故事就是神话故事，什么六道、什么维识，我不懂，也没兴趣，我只知道能用现有的条件解释的，就不用去求什么神佛。”
说着苏尚明五指张开伸进盛着池水的钵坑里，然后闭上眼睛道：“唯识所观境者，皆境唯识。池姐的解释对还是不对，我没资格判断，不过老弟却又不同的理解。”
话毕苏尚明便如闭目养神般不再言语，须臾过后池香碧见苏尚明没有动静，不免心中焦躁，嗔怪道：“臭小子！你睡着了吧，你敢耍我，当心要你生不如死！”
苏尚明闭目微微一笑道：“老妖婆儿，你不站在池边照照镜子看看你什么模样儿？”
池香碧依言向水中望去，竟惊讶地掩口退了一步。
那池水中倒映着她的影子没错，但那并不是一个，而是几十个倒影，也如她一般齐齐掩口倒退。
“哈哈！”苏尚明看着池香碧受惊的样子居然大笑起来，心说你也有被吓到的时候，禁不住幸灾乐祸道：“老妖婆儿，你说的没错，不同生命眼中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池香碧转头带着抹愠色道：“臭小子，你装什么神弄什么鬼，快给姐姐我从实招来！”
苏尚明笑道：“老妖婆儿你不用害怕，我看你是美女，苍蝇看你也是美女。”
“你说什么？”池香碧凝眉惊思道：“你说刚才是谁看我？”
“苍蝇，我刚才在用苍蝇的视野看你。”苏尚明得意道：“当然啦，这池子太小，又有那么多莲叶阻挡视线，我只用了几十个复眼，估计几千个全用上，不但这池子装不下，你自己也看不清。”
其实苏尚明进入这个空间那刻起，就已经通过生物波感应到了他们就在菩提树下。
当和池香碧来到池水边时，那信号源也越来越近，最后惊奇地发现释放生物波的居然是这池水，待再仔细观察，一个令人惊讶的现象吸引了苏尚明注意，这池水没有倒影。
这刻苏尚明意识到，这不是水，或许一种液态的生命。
刚开始这种想法连他自己都吓一跳，但他同时也想起黄自仁的话——绝不能用习惯来限制自己，既然祭坛这种建筑都可能是生命，那这种如水的液体凭什么就不能是生命？
随着观察的继续，苏尚明发现这种液态生命的波段和寄生体的波段极其相似，为什么会这样苏尚明并不知道，不过池香碧撩动池水那会儿，苏尚明却有了新的发现。
扰动让池水波段产生异常！
接着苏尚明清楚的看到池水中出模模糊糊出现了倒影，他努力调整大脑对生物波的感受，那倒影也跟着他的调整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这一刻苏尚明对这种液态生命的特性有了大致的了解，这种生命体可以根据生物波的频段来模拟出该频段生物所感受的信息。
苏尚明的大脑与生物波保持一致，那么自己眼中的池香碧便以生物的波形式传送至液态生命体内，生命体立即拟态出池香碧的影像。
这个发现让苏尚明产生了灵感，一切生物都会释放生物波，而且每个生命的生物波频率都不同，如果知道了这个生命体波段，那么苏尚明就可以将这个波段信息用寄生体模拟出来，然后传进这种液态生命体内，这样种生命体就可以实时分享这个生命体的感受。
苍蝇只是一种试验。根据在生化基地的经验，先调整大脑，在菩提树附近搜索一个移动的信号源，然后将这信号源传入池中，当多个重复影像出现后，苏尚明很快意识这是一只苍蝇。
池香碧体内也有寄生体，那波段苏尚明早就了然于心，开始苏尚明仅仅想证明下这种现象，池香碧的发问，让苏尚明不觉临时起意想恶搞下这妖女，于是将池香碧的视野和苍蝇的视野叠加起来，这样池水中就出现了诡异的复眼视觉。
“弟弟好本事呀！”池香碧听了苏尚明的解释欣喜异常，眼波灵动间继续好奇道：“你还能感应到什么？”
“其实还有其它感觉，比如嗅觉、听觉，只不过这池水只能拟态出视觉。”
这一刻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肖鸿霖，他只要吃下对方一根头发，就可以变成一模一样的外观，或许这种能力的原理就是来自于此。
头发可以理解成基因样本，而变形只不过是参照样本的模仿行为。而他的睨黄术如今看来也并不神秘，这不过是一种对生物波的感知天赋罢了。
“等义心是故，许义非真实，唯识所观境者，皆境唯识。”池香碧念念有词地看着那幽蓝池水道：“弟弟可以做到，想是刻字的人也做到了。”
这话提醒了苏尚明。
如果这个刻字的人偶然间来到这里，无意中掌握了生物波的能力，当他以这种能力重新审视这个全新的世界时，完全被震撼了，于是这个人从此大彻大悟，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崭新认识刻录在这里。
当然还有更大胆一点儿的猜测，苏尚明想到这里禁不住问道：“莫非三车法师像我一样拥有这种能力，才能有此感悟？”
“这倒也未必。”池香碧说着同样舀起池水倒入另一边的钵里，观察着钵里的湛蓝池水道：“也可能这人在三车法师之后，看了三车法师的论述，加上对生物波有深切体会，一时有所顿悟才刻上去的。”
池香碧的话让苏尚明颇受启发，一拍石桌兴奋道：“甚至有更直接的答案，是这个人开创的唯识宗，三车法师和他师父玄奘都不过是个继承者。”
池香碧待钵里的水面平静后，也学着样子将手伸进去闭目道：“要真像你说的这样，那绝对是个颠覆性的发现，怕是很多经典都要改写。”
不一会儿，池香碧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洼蓝水，完全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显然她并未像苏尚明一样感受到生物波，随后紧了紧眉头心有不甘地伸手再试。
“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可颠覆的，天下的道理都是相通的，谁发现不是一样？”
苏尚明并未在意池香碧的举动，而是在一旁颇有感悟地自言自语道：“月食可以是天狗干的，也可以是地球干的，神话也好，科学也罢，很多时候就像是盲人摸象，其实只是对同一个规律做不同角度的描述而已。”
“弟弟见解好别致哦，姐姐简直爱死了。”就在苏尚明思忖间，不知不觉池香碧竟然来到近前，香躯娇柔地坐到了苏尚明腿上。
池香碧引着苏尚明的双手拦她入怀，螓首轻靠在苏尚明的颈侧，不但乖顺，更有着说不尽的体贴与温柔。
池香碧的身躯简直可以用柔弱无骨来形容，苏尚明甚至觉得只要他搂得稍稍重点儿，这美人儿就会融化在自己怀里。
此时星星点点的水珠依然默默从孤岛的周围不断飘起，加上奇丽的莲花池水、美人儿如玉的娇躯，还有近在鼻息的青苔发香，这一切不由自主地让人产生一种难以自拔的沉醉。
“弟弟呀，你是怎么做到的，教教姐姐怎么样？”
池香碧的腻声央求让苏尚明清醒过来，一想到池香碧屡次伸进水中不得方法的烦躁模样，就发自内心的得意，心说你这妖女也有求人的时候，不觉间拿情道：“老妖婆儿，你这么神通广大还用学这点儿雕虫小技吗？”
“弟弟哪知道姐姐的苦衷啊。”说着池香碧楼着苏尚明的脖子道：“弟弟知不知道，学了这个本事，姐姐以后再挑选人选的时候，就多了一种方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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